“外国娃”祝锦给李连长打烂板:“你连长搞特殊啊?你坐着休息,我们去冒险。”
李连长没脾气了:“冒求的个险,离树远远的,它还能飞到你身上。”
田贵喜还要给老乡将一军,对祝锦说:“走吧,别跟他记较,一个病汉去了也没有力气,要是出点力把晕病加重,你抬他下山啊?”
李连长有气无力地说:“把你这样的老乡我够了,投石下井。”
陈会计笑道:“连长,这话不合适哦。”
李连长说:“不合适的事多了去,不在于这一句话。”
大家拿着绳和竹竿走了。
李连长觉得坐着都累,索性半躺着。这里距大树约三十多米,树倒声音很清楚的。他竖着耳朵听树倒地的声音,听来听去,听到大家的说话声。
工人们走过来了,脸上的表情说明一切。
李连长懒得询问,直接说:“下山吧。”
陈会计问:“这些工具咋办?”
李连长想了想说:“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把工具扛回去。”
田贵喜说:“扛来扛去折腾人。”
李连长道:“一天的工资就那么好拿啊?”
田贵喜说:“你一年四季拿全工资,我拿一天的计时工资你就放不过。”
李连长来时走在最前面,回去时走在最后面。应了那句话,趁兴而来,扫兴而归。
别人只顾往前走,唯有陈会计走一阵,站下把李连长等到,然后一齐往前走。
陈会计看到上司脸色阴沉,关切地问:“你没有事吧?”
李连长道出心中的愁苦:“我没法活了,想投白龙江。”
陈会计当然不相信这话,宽慰道:“别太发愁,再想办法。”
“该想的办法都想了,还能有啥办法,”李连长垂头丧气说,“前年场部征求我的意见,要把我调到制材厂工作,我没有去,现在后悔的说不成。”
“世上没有后悔药。放心吧,事情总会好转。”陈会计这样说着,心里也是悲观的。
“好转个屁,我看不到希望。”李连长伤感地说。
陈会计不愿意和上司走在一起,影响自己的心情,有意往前走,走上几十米,为了不影响团结,又站下把上司等一阵,如此几次,两个连长才回到住地。
“现在怎么办?”陈会计问。
“先回去休息,下午再说,”李连长有气无力,“我头晕得不行,你去把张大夫叫来给我打一针。”
十一连处在非常时期。炊事班和育苗班正常上班,装车班,运料班停止运作,因为这两个班为采伐班服务,一旦采伐班停工,这两个班也无事可干。
下午三点半,李连长觉得头不晕了,喊来鲁希玉,让他到采伐班,通知班长们来开会。青年班的窦健回家不在,让鲜怡俊代替。
不到十分钟,各班的班长来到连部会议室。大家的心情有点压抑,也有点沉重,几乎没有人大声说话。一旦无法采伐作业,大家都面临着待业,不排除下岗。
李连长的心情比谁都糟,坐在椅子上,心烦意乱的吸了一支香烟。他清清嗓子,尽量坐直身子,用随便的语气说:“坐桩的事大家都清楚,我就不多说了。十一连现在处在危难时刻,如果坐桩的事不能解决,也许撤销连队,我们全部待业,也有可能下岗,各回各家。大家要出谋划策,拿出好的办法,让树木不再坐桩。谁有好办法说出来吧。”
有人建议:“上报场部,让场部处理。”
李连长冷冷的回应:“你以为我是傻子啊?你想到的我就想不到?问题是现在提出营林为主,采伐为辅。一个连队不采伐没有关系的。好吧,全连工人请长假,或者说下岗,回家待着去。请长假下岗外面有了,不是新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