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起始颂歌（2/2）

所有人立刻抬起枪口瞄准了那些飞舞的怪物。

只可惜…太迟了。

他们看见这些怪物身边发出了紫色的光圈，把它们的身体紧紧地包裹住，从那一刻开始，子弹便失去了效果——起码在所有人看来是这样。

叫嚣的狂徒失去了枪和子弹，等待他们的就是命运般的审判和偿还。

很可笑的是，这些楼顶的喽啰惊慌失措，可飞着的怪物反而淡定自若。人类很喜欢看怪物惊慌失措的样子，由此可见，绝大部分时间里，人类才是怪物。

突然之间，天空升起了一道巨大而明亮的红光，再一次刺穿了天空，天空也再一次流出来红色，染红点亮的一大片空间。

一片瑰丽鲜红的世界，天地红与黑，暴君一样的毫不迟疑。

这些人隐约记起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识过这种光景。但他们所有人皆不明所以，只有一个明白人，而此刻他也是唯一一个倒在地上的人。

「鲜血…初阳…」

羽生鹤看着赤染的天空。

在鲜红渲染过后，寂静了一段时间，随之而来的就是四起的爆炸声、坍塌声，没有叫喊，雷声盖过了死亡的余音，雨水冲走了腥红的血肉。

那些大楼，一座接着一座地爆炸，就像烟火一样，爆发的冲击几乎把整栋楼拽上了天，但它们还未离地便已粉身碎骨。

羽生鹤知道，这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做到的，帮助血族提高功力上限的只有血族，也就是说…

——

——

「尼娅，我觉得我们当时没和这个小姑娘打真的是太明智了！」

娜塔莉倒吸一口气。

「是啊…这，有点厉害…她刚刚是不是扔出了什么东西？」

克莱门庭还在娜塔莉背上，不过却也和她同步地倒吸一口气。

他们俩身后是和他们一起停在天空中的血族，他们刚刚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把自己的魔力给了那个小女孩，至于那个小女孩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教会真是什么人都有呢，尼娅在心中想。

其他人不知道尼娅加入学院，但也正是因为尼娅加入了学院，她才能从一个较高的高度评价一个圣徒。也许其他人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强大，但尼娅很清楚，一个血族的魔力储存量能达到这么大，起码是一个可以毁灭十几栋摩天大楼的恐怖货色。

「尼娅姐，羽生鹤是不是在那边啊！」

其中一个血族指了指没有被炸毁的一栋楼。

「啊…是啊，早知道就先等羽生鹤死了再下手了。」

尼娅苦笑。

「不过尼娅，如果羽生鹤真的死了，那那个千子不是也会死了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沐朗和我打电话了，我也知道了那个千子的身份。」

尼娅叹了口气，把沐朗知道的都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然后和她想的一样，所有人都露出了和尼娅当时一样的诧异表情。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吧这也…」

「小沐朗不会有事吧…我可就他一个这么好的孩子…」

所有人十几张嘴，各种话语持续了将近五分钟才安静下来。

他们本来是因为羽生鹤才来的，结果羽生鹤身后是教会，而教会身后还有一个人类四大主神之一的海皇尼格赫姆。这一层一层的仿佛俄罗斯套娃一样，不过却比俄罗斯套娃让他们惊讶几千万倍。

「呀，那个人要跑了！」

一个血族大叫一声，赶忙朝小胡子那边甩去了一道月牙刃，却只划了几米就消失不见了。

「你忘了，我们把魔力给那个小女孩了，现在飞就已经到极限了。」

娜塔莉呼呼地喘气。

「不怕，我们还有人，还有手，我就不信了！」

一个男性血族眯着眼睛，俯冲机一样朝下面飞了过去，其他人也跟着他一起飞了下去，只留着背着克莱门庭不知所措的娜塔莉以及扶额无力吐槽的尼娅。

「你们是谁？！」

小胡子想要朝飞来的血族开枪，可他扣动扳机的时候才发现……刚刚枪因为大雨哑火了！

紧接着，血族便如同鹰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冲了过来。第一个打在了小胡子的脸上，第二个踹向了他的肚子……

满满的，他们发现小胡子松开了千子，于是便一把夺过千子，飞向了空中，整个过程快到难以置信，也轻松到不敢想象。

「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了，千子小朋友。」

一个血族抱着千子，而尼娅则上前轻轻拿下了她的眼罩。

「你们…呀！」

千子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悬在几百米的天空上，顿时就要昏过去了，若不是因为大雨淋在她的头上，或许她就要破纪录地一秒昏死了。

「你们…是谁呀…」

千子缩成一小团，表情恐惧极了。

「别急嘛，我们是沐朗的朋友哟。」

娜塔莉嘿嘿一笑，痴汉一样。

「智障，你吓到人家了。」

她背上的克莱门庭笑了。

然后便是一群血族的笑声，这一次，声音盖过了雨声与雷声。

千子在刚刚听到“沐朗的朋友”这句话时就已经放松了不少，这一次看见笑着的血族，她彻底放松了下来。

若不是因为自己悬在空中，她也许会轻松到一觉睡过去。

「我们先到没雨的地方吧，我还有很多话想要问你哦。」

尼娅笑着揉了揉千子的头，可转眼间就变了表情。

「千子，你的胳膊怎么了？」

她皱了皱眉头，发现千子的胳膊竟然多出来一个近一厘米大的血洞，于是赶忙用魔力止住了血。

「怎么了吗？」

千子揉了揉眼睛。

「啊，没事哦，总之我们先下去吧。」

尼娅歉意一笑，是啊，对小孩子来说，感受不到的伤口才是最好受的伤口。她刚刚也完全没必要告诉千子的，这的确是自己的失误。

——

——

羽生鹤过了好久才站起来，他就像是刚起床一样，坐着愣了好久然后才拿出手机，用失血过多变得苍白的手打给了小林。

意料之中，接电话的还是沐子夜。

「本家组长走了，不过千子被一群血族带走了。」

「你不用管了，刚刚你也看见了吧，那是你同伴的能力，因为我让那些血族给她提供了魔力。」

「也就是说你认识他们么，你之前还说不认识。」

「对我来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沐子夜干笑一声。

「沐子夜，你还真是个魔鬼。」

「你也许是长着翅膀的天使，你可知道吗，天使只会为全世界杀了你，恶魔却可以为你杀了全世界。」

「天使恶魔是相对的呢，别人眼里的恶魔，也许是你的天使。」

「天使爱你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九，恶魔爱你的几率不到百分之一，可一旦爱上，便只为你。逼着自己做天使，不过是没有成为恶魔的能力。」

沐子夜淡淡地说。

「所以，小林能还给我了吧。」

羽生鹤冷冷地说。

「为什么，我不是说了游戏结束才可以吗？」

「游戏不是结束了吗？你现在有了千子，也该放了小林了吧。」

羽生鹤慌了。

「你别慌啊，你应该一开始就知道的，这个游戏分为两步，千子这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个是阻止海皇复苏呢。」

「千子在你手上，海皇还能怎么复…」

「嘘…」

羽生鹤的话又一次被沐子夜轻轻的声音打断

「你听…」

沐子夜似笑非笑地语气让他浑身不舒服。

羽生鹤的耳朵离开了电话，随之而来的便是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无敌凄惨叫声。

「尸守蛟么？」

「是的，现在是八点多一点，你还得阻止本家复苏海皇的计划，半个小时之后我们海边见。」

羽生鹤还想说什么，可沐子夜却突然挂断了电话。

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雨中发呆。

没道理啊，千子在沐子夜手上，本家想要复苏海皇还能用什么办法我难不成还能去刨上代圣徒的坟头不成？

等等！

羽生鹤瞪大了眼睛。

血！还有圣徒的血。不，应该是只有圣徒的血，他们要千子也是为了她的血！

然后羽生鹤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血族袭击小胡子时的场景。他似乎看到了小胡子手里拿着什么尖锐的东西，当他离开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瓶子…

「他们放走了千子，但拿走了千子的血！」

羽生鹤想起来了，表情也变得凝重。

这个游戏正如沐子夜所说，还没结束，或者又远超沐子夜的想象，才刚刚开始。

——

——

「马上就要开始最刺激的部分了，你怎么看？」

沐子夜发动了车，看了看副驾上女扮男装的小林。

「你要让代表穿过这么多怪物去海边？！」

「当然，顺便一提，我们也要怎么干，再顺便一提，本家也要这么干。」

「……」

尽管小林清楚他的行为模式，但每一次他的出现以及对她的做事方式，都让她有一种难以招架的无措。

「那…我们走吧。」

「呵，终于认命了，还是说，你想去见你的代表？」

「没…没有。」

小林暴露了女儿身，沐子夜这时再一次提到羽生鹤，小林也做出了年轻女孩子该有的反应，就好像之前她一直暗示自己是男生，而这个自我催眠被如今的沐子夜解开了。

「游鱼慕飞鸟，飞鸟恋青冥。

争无用，寻未果，道不明。」

沐子夜轻轻一笑，没有再说什么，猛地一踩油门，汽车直接和大门擦肩而过，毫不停留地驶入了无尽的黑暗与无情的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