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先人足迹(2/2)
孩子们仍在雨欣的讲解下参观陈列室里的各种展件。
今天运气不错,矛盾故居就迎来了我们这一拨儿参观者。雨欣正好借着人少好说话的方便给孩子们好好讲一讲矛盾的故事。
我站在院子里胡思乱想,感觉烟瘾上来了,我掏出香烟,想抽一支烟,见院中的护院保安就站在我的不远处,紧张地看着我。我又把烟装进了兜里。
我倒不是怕保安说我,站在院子里抽支烟不违反北京市的禁烟令。但我不想给护院保安找麻烦,这些外地人到北京打工不容易,我抽烟他或许不敢管,但被他的领导看到了,保安是要被罚钱的。
“夏总。“鑫药走到我身边,看见我把香烟装进裤兜里,“怎么,想吸烟了?”
我看了看保安,对鑫药说:“不抽了,不想给人家找麻烦。”
“夏总,有件事我有点不明白。您和您舅舅这么有钱,给孩子们花那么多钱,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而你们两个每天抽的却都是这种低价的劣质烟。”
“你怎么知道我们抽的是劣质烟,你又不抽烟。”
“上大学的时候,熬夜看书,也抽过几天。后来室友都笑话我总是抽劣质烟,买不起好烟,我就把烟戒了。我当时抽的牌子就是你们现在抽的中南海。”
“看来咱们俩还是同病相怜。我在机关上班时候也遭受过同等待遇,也把烟戒掉了好几年。现在日子好过了,没人再笑话我抽劣质烟了,所以又复吸了。我跟我舅舅在抽烟的问题上都比较随意,我们都抽不出好烟的味道,抽好烟也是糟蹋钱。”
“你们不舍得糟蹋钱,却总逼着我们帮你们糟蹋钱。我这心里……。”鑫药有点动情。
雨欣带着孩子们从陈列室走了出来,笑盈盈地对我说:“夏总,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我还就希望你们在这样的地方多待一会儿。我是学现代文学的,对矛盾特别崇拜。”
一个叫卢晓轩的男孩问我:“夏老师,矛盾当年就出生在这个院子里吗?”
“矛盾出生的地方在乌镇,乌镇那儿还有一个矛盾故居。”我给卢晓轩解答。
“夏老师,一会儿咱们去鲁迅的故居,鲁迅的故居是不是在绍兴也有一个?”庞施含提问。
“鲁迅的故居不单单北京和绍兴有,上海和广州也有。以后你们长大了,可以挨个去看看。”
这些从大山深处来的孩子,对早先的文化名人如此感兴趣,不得不感谢鑫药对他们的培养和辅育。
从矛盾故居出来已经中午十一点。我之前就给艾静打了电话,让她在我们曾经居住的地下室附近,我和关娜以及艾静经常就餐的那家小餐馆预订两桌位子。
中午早点吃饭,下午参观完鲁迅故居,我还想领着孩子们到动物园游玩。
从后圆恩寺胡同走出去就到了交道口南。艾静在餐馆门口等我们。我们走进餐馆,老板很是热情:“夏炎,你可是好久不见了。听说现在住上别墅了?
”我租住的那间地下室现在有没有人居住?“我问餐馆老板,因为他和地下室管理员小陆很熟。
“租出去了。租给了一个叫‘原始人’的摇滚乐队,每天在地下室里排练,楼上的居民找了小陆好几次,把小陆愁的够呛。这两天准备往走轰他们。”
雨欣和鑫药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解释:“半年前,我也是一个流浪歌手,托了林总的福,现在也混了一个‘总’。”
“你小子是怎么把富婆泡到手的?”餐馆老板好奇地问。
我笑呵呵地回答:“我和她是发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餐馆老板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我要是对他说,我是嫪毐和武大郎从古代穿越到现在将魂魄附在我的身体里,靠dayang具和好脾气征服了女总裁,或许他会相信吧?
老板又和我寒暄了几句,去厨房忙活计去了。这家餐馆,他既是老板又是厨师,有时还客串一把服务员。
餐馆的环境确实有点不尽如人意。铺在餐桌上的塑料布被之前的食客用烟头烧了几个大窟窿,台布虽千疮百孔,但仍然坚守在工作岗位上。餐馆四周的墙面也早该粉刷了。
奇怪,半年前我和关娜来这家餐馆就餐时,从未对餐馆的环境挑剔过,现在是怎么了?
难道说住在别墅和住在地下室对外面的环境感受是不一样的?从前我一直认为这家餐馆的面积还行,今天总有一种憋屈的感觉。
人的确是容易被腐蚀的动物。吃惯了山珍海味,看见粗茶淡饭就恶心。鑫药和雨欣都很适应眼前的就餐环境,他们跟我从前一样,习惯了。
餐桌上饭菜很丰盛。孩子们走累了,食欲大开。个个狼吞虎咽地咀嚼着。
雨欣小声问我:“夏总,公司里传言您当初是个街头艺人,看来是真的?”
我跟雨欣开玩笑:“半年前,我和我舅舅还都是穷光蛋。我沿街卖艺,我舅舅一个人修理我们那个破旧的村庄。或许是我和我舅舅感动了上苍,给我们俩一人配备了一个亿万富翁。目的是让我们帮助他们把钱花在该花的地方。我和我舅舅现在重任在身,不敢懈怠。“
“我爸曾说过,老天爷总有开眼的时候。”鑫药说,“夏总,您和您舅舅这么好心,一定会得到好报的。”
“我舅舅所希望的好报,就是让一些偏远山区的孩子们长大后都富裕起来。希望他们留在自己的家乡,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家乡的面貌。“
“夏老师,怎么做就能改变家乡的面貌?”这是杨文洁第一次主动发言。
我欣赏地看着这个小女孩,虽然腼腆,但不怯懦。该说的话,她毫无畏惧。
我对杨文洁说道:“明天,或许就会有答案。但你们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学习的目的,不是为了留在城里飞黄腾达,而是要用自己学到的知识,帮助乡亲们改变家乡的面貌。“
杨文洁认真地点着头。其他孩子也都认真地点着头。
十二点,午餐结束。我领着孩子们从铁栅栏围墙被锯下的两根铁棍处钻进居民小区。
艾静把中巴车停靠在我曾经居住的地下室居民楼的楼前,我们大家来到居民楼近前,我指着居民楼三单元的楼道口,对鑫药和艾静说:“半年前,我就是在这栋楼里的地下室住了三个月。“
“夏总,能不能领着我们进去参观参观?让孩子们看看,北京城里也有穷人”鑫药提出建议。
我觉得鑫药的想法很有创意,应该让孩子们看看,尤其是应该让代小童看看,北京城也有穷人栖息的耗子洞。
我带着孩子们慢慢地走进地下室,一股刺鼻的香水、酒精、香烟以及臭袜子的混合味儿弥漫在整个地下室的走廊里,感觉这里就是一个窑子窝。
我正准备劝鑫药别让孩子们参观了,一个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怪叫,吓得孩子们转身就往出跑。紧接着架子鼓、电吉他、电贝斯同时响起,几个歌手开始鬼哭狼嚎般地吼叫。
我们跑出地下室,迎面碰见了管理员小陆,小陆认出了我:“夏炎?你怎么过来了?”
“大中午的。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指着地下室问小陆。
小陆很无奈地对我说:“唉,别提了。别人是引狼入室,我引来了一群疯子。一开始听他们说自己是歌手,我还以为跟你一样,靠唱歌挣钱,但回到地下室从不唱歌。怨我贪财,他们这帮人把整个地下室出高价租了下来。谁想到,这是一群怪物。为了这事,我被楼上的居民骂了好多次。我好言好语地劝他们搬走,他们说我毁约,要巨额赔付他们才行。“
“就算是毁约,也不能让他们扰民呀。”
“不过这帮人在居民睡觉的时候还消停点。现在这个点儿,居民都在吃饭。唉,这几天愁死我了。”
“报警吧。他们最听警察的话了。”
“人家又没犯法。要是他们没什么事,知道我告过他们,非报复我不可。这帮人野着呢。”
我决定放弃领着孩子们去地下室参观。孩子们惊魂未定来到艾静停靠在居民楼附近的中巴车近前,惶恐不安地排着队上车,我们大家准备去参观下一个目标——鲁迅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