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华胥残卷（1/2）

老宅子是个不大不小的四合院，正中间儿是一棵古树，听老爷子说是老太爷种下的，说这样风水好。直着走就是上房，老爷子的地儿，左边是西厢房一直空着被老爷子放一些杂物，右边的东厢房离墙不远有个压水井，屋里是饭厅和灶火，整个院子有个五丈见方。

院子地上码着好几层青砖，靠近古树的边儿上，老娘还在的时候按着老太爷的想法，让匠人用汉白玉的栏杆围了起来，呈八边形。

由于我家这老宅子在胡同里的地势较高，还在胡同最里面，所以这院子里也没有留房檐底下的流水道。像这种格局的小四合院在老城的胡同里基本相同，有的人家会根据自家的面积大小还会弄个照壁什么的颇为讲究。

我见院门半开，就带着老三和大军走了进去，进到院里看到上房的窗户纸透出昏黄的灯光，便绕过院中的古树到房门前叫了一声：“老爷子，我回来了！”

房门是六扇雕花门，全都刷着红漆，两边儿各立一雕花木柱，门扇下半部为实木榻板四个角上各有雕花点缀，上半部是镂空的雕花格栅糊着窗户纸。

平日里只开中间儿两扇子门，若是遇上逢年过节的才会六扇全开，一来通风二来过人也不显得那么拥挤。

子门吱呀一声打开，昏黄的灯光映出老爷子的轮廓，比我春节走的时候又多了些许银丝，老爷子见到我们三个有点激动，笑着说道：“回来就好，先进屋！”

老宅子的上房，是太祖上晚清时候建的相对高一些，全是木质结构。从外面看只有一层，刚进门头顶上方是二层的隔板，进深有一尺，上面镶着许多四方雕花板。两边靠墙有楼梯可以上去，楼梯口左首是我住，右首是老爷子的屋，再往里是会客的地儿。

正中是一组民国时候的屏风，左右两边都挂有字画，屏风中间儿放着八尺宽的高脚条案。顺着条案一米的地儿两边，各放着两张圈椅和一张案几，老爷子经常在这儿会友。两组圈椅后面各留着通道，靠墙各放了一排博古架。

两边儿的通道绕过屏风是后院的门，后院左边儿的墙角是茅厕外面种了一棵老榆树，右边儿的空地儿，老爷子前几年给种了些果树。

我们把背包都放在了左边博古架边儿，然后在圈椅上落座，老三跟大军坐一排，老爷子从条案上拿出水壶给我们倒了几杯水坐在我旁边。

“都还没吃呢吧？”

“没呢，这不看您给我留了没么！”

老三显得有点拘束没敢直视老爷子，笔直的坐在那儿，大军喝了一口水说道：“叔，我们坐了一路的车，别提多难受了，就想着能在您这儿吃上一口热汤面，再好好睡上一觉。”

“哈哈……成啊！你们先坐会儿，我做好了叫你们！东子，你先在这儿招呼着！”

说完，老爷子冲着老三跟大军微微笑了一下就出门去了东厢房……

大军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腰，又到我房门边儿上从水缸里舀了几瓢水盛到洗脸盆里洗了一把脸，用毛巾擦着说：“真舒服……三哥，你也来洗一把。”老三也起身趁着大军的水洗了一把，大军扭过头：“三哥，你也没把水倒了？”

老三迷茫的问：“我咋倒！倒哪？”

“哈哈……三哥，哈……”

我看他俩那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出了，跟老三说：“没事，就这吧，都已经洗了。”

“三哥，是这啊……你听我说，洗脸水倒这洗脸架边儿的桶里就行了。”

“我这初来乍到，也不懂规矩，你这不说我也真不知道往哪倒，还以为你们城里人都是这么个洗法儿！”

“哈哈……三哥，你别这么拘束，不然这待会吃饭可咋弄！”

我听老三这么一说，才意识到生活习惯问题，我就把在老宅子的布局和一些生活习惯给他说了一下，这个责任在我，光顾着回来，在路上也忘记说了。

老三这才恍然大悟，看着我俩：“这城里跟村里还真不一样，太讲究了。我这在山里呆惯了，一猛的还真不适应！”

大军搂着老三的脖子：“三哥，这不刚来么，日子长呢！怕啥！过两天就好了！”

老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脸上透着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拉着老三到我屋里看了看，又带着老三去后院的茅厕给他指了指，这才又回屋闲唠起来。

我们仨唠了一会，老爷子进来喊我吃饭，我们就去了东厢房的饭厅，说是饭厅其实也没啥，刚进门就是灶火，靠墙是灶台中间儿一口大锅，饭厅跟灶台这儿也隔了一组屏风，外墙上是两扇窗户，里头搁了一张八仙桌，周围放着靠椅。

大军从灶台上拿着碗盛了三大碗，我招呼着端到八仙桌上，开始落座吃饭。老爷子在后边儿说：“不够吃了，我再给你们做……”

“叔，够了！您回屋歇着先！”

“嗯，够了，您先歇会儿！大晚上的，打扰到您都不好意思了！”

“东子，你这朋友太见外了啊……你们先吃我去上房等你们！”

说着老爷子就去了上房，我们确实饿了，端起碗就咕噜咕噜吃开了。

大军不够吃，又去盛了一碗，还不停地对老爷子的热汤面赞不绝口。我怕老三不够吃，也拿着他的晚给盛了一碗。

吃完饭，我把碗筷都摞在一起，先放在灶台上顺手把灯关了，出了饭厅跟他俩回了上房。老爷子见我们都吃完了，嘘寒问暖了一番，我就给老爷子介绍了老三，还又说明了情况。

老爷子听完双手赞成，还说这下咱老宅子才能热闹一些，不然往日里冷冷清清的，就他孤家寡人的也太无趣了。

又唠了一会儿，老爷子觉得有点晚了，就给我又准备了两床被褥让我们先凑活一宿挤在我那屋，自己去灶火把我们吃的收拾了一下。

我们到我屋里把被褥整了整，让大军去弄了洗脚水，洗完挤在我那张大床上又闲唠了一会，听见老爷子在外面把院门上了，回来又把厅里的灯也关了，我们才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