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有扶苏（二）（1/2）

连续七八天，虞儿上午在校场练习箭术，下午便载着赵雍驰马，几日下来累得直不起腰。

肥义人虽还没回来，边地却已传来了消息：越国忽然攻打楚国，逼迫楚军不得不回还，只剩下两千余人与魏王会合，看来赵雍这逐一击破之法，已初步奏效了。

赵雍乘势追击，命与几国交界处的赵军不得放入任何一个他国士兵至赵国领土上，违令者立斩，而前来吊唁的各国使臣，则由几位赵国大将直接押送往邯郸。

不得不说，初登君位，这位年仅十五岁的赵国国君便以霹雳手段震惊了华夏大地。连续月余惊惧不安的赵国百姓，也终于又有了笑容。可明日便是赵肃侯的下葬之期，子苏依然没有回来。几位肱骨大臣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泛起了嘀咕，但看赵雍仍是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好似一切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太阳西斜时分，虞儿载着赵雍从山里回来，两腿已颠得酸木，她踉跄回房，却见荣六与荣九都立在回廊下，围着个姑娘耍宝较劲。虞儿正不解，便见那姑娘回过身来，容长的小脸儿上一双杏眼顾盼生辉，不是旁人，竟是姮瑶。

因为是同族之人，肥义与子苏待姮瑶都很亲厚，加之府中多是老幼仆从，这往来送物件的活计都交与了她。虞儿明白，姮瑶进宫肯定是来找自己的，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拱手对姮瑶一礼：“姑娘找我有事？”

姮瑶如丝媚眼睨着虞儿，跨步上前揽过她的臂弯：“当然了，若不是找你有事，我何苦大老远来宫里呢？”

只听“噌”的一声，荣六与荣九兄弟二人眸中同时射出火舌，灼得虞儿连连退却，压着嗓子对姮瑶道：“来我房间说话罢。”

姮瑶冲荣六和荣九兄弟妩媚一笑，随虞儿走回了房间。房门一关，她便蓦地变了神色，沉着脸将怀中包袱塞给虞儿：“这是子苏大哥出门前交给我的，说他若今日还不回来，便让我送进宫来给你。”

这姮瑶，摆明了是给自己和荣六荣九两兄弟拉仇恨啊，虞儿好气又好笑，面上却学着赵雍那般不动声色，接过包袱，没有当着姮瑶的面打开。

姮瑶欲言又止，小脸儿上倏然间莫名泛起几丝可疑的红晕：“子苏大哥出门这么久了，你在君上身边，也没有消息吗？”

虞儿心里想着即便有消息也不能告诉你啊，嘴上只装傻充愣：“不知道呢，君上从未跟我说过。”

姮瑶脸上的愁楚加深了两分，但也不肯在虞儿这里流露情绪，撇撇嘴不再多问，她兀自扫视了虞儿的房间一圈，指着榻上的一段白布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那可是束胸的布条，虞儿瞬间炸了毛，飞快跑上前去，径直将其窝了塞到一旁，敷衍道：“现下天热了，夜里擦汗用的。”

姮瑶笑得十分暧昧，很有分寸地没再追问，饶有兴味地看了虞儿一眼，一揖走出了厢房。

这姮瑶可真有意思，好像知道虞儿的秘密，却又从来没说过什么。虞儿心中惴惴，好一会子才平定了情绪，仔细地打开了布包。

面上放的不过是她夏日常穿的衣裤，而下面的小竹筒，应当才是关键，虞儿用小刀轻轻将竹筒划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只竹片，背面写着“与君上”，正面则只写了一个“申”字。

虞儿更不明白子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却还是老老实实将竹片揣在怀里，去赵雍的寝殿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