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探楼烦（三）（2/2）

虞儿摇摇头，抬手胡乱将眼泪擦去，擦得一张小脸儿又脏又花，泪珠儿却仍旧止不住：“无事，那个……荣九打鼾的声音太大了，我睡不着觉，便有些气恼……”

虞儿虽顽皮爱闹，却性情豁达，从不主动与人交恶，现下却说什么因为荣九打鼾生气，赵雍怎么肯信，他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盲目宽慰，只是背着手立在虞儿身侧，未几便也融入了一片萧瑟的夜景中。

见赵雍不曾责怪，虞儿便不再刻意忍泪，索性夜风呼啸，即便近在咫尺，旁人也难以听到她低声的呜咽。两人就这样并肩站了许久，任由草原的风簌簌吹动着衣襟，亦吹散了满心的烦扰和虞儿面颊上的泪珠。赵雍这才复开了口：“困了罢，去我房里睡吧。”

虞儿方平复了情绪，现下却又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回绝：“这怎么行，你是君上，我怎能叨扰……”

赵雍乜斜虞儿一眼，振振有词：“无论你是否是虎贲卫，拱卫我的安全都是你的职责，而且……我不打鼾。”

没想到赵雍看似疏离冷漠，竟然这般会关心下属，一股强烈的感动之意涌上虞儿心头，她想也不想，便快步跟了上去，躬身一揖：“多谢君上抬爱，小的一定誓死拱卫君上安全！”

插科打诨间，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了厢房中，虞儿很自觉地拉过被子，在靠门处打了地铺，乖觉地问赵雍道：“君上，灯能否压灭了？”

赵雍点点头，转身靠在卧榻上，冥神不语。虞儿一吐小舌，轻手轻脚地走到油灯旁，熄灭了灯盏，摸黑又走回地铺旁，钻进了被窝里。

心下存了许久的伤怀被风吹散后，三两日间赶路的疲惫终于在此刻释放，虞儿迷迷糊糊就要睡去，朦胧间只听赵雍说道：“我不需要你誓死拱卫我的安全，此一次，再也不要以身犯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