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活着（2/2）

一双结实的手臂放在了他的背，这种触觉好真实，却更让他心慌和悲伤。

像羽毛亲吻着自己，嘴唇，鼻尖，眼睛，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耳边，很痒，痒到秋落已经僵硬。

“我们还活着。”

“唰”的一下秋落睁大了双眼，瞬间明亮耀眼。

漂亮的瞳孔里映着对方俊美的脸，没有表情，但眼神却是柔和的，秋落不敢乱动，害怕一动梦境也碎了，能在消失之前看到这么令人安心的眼神，已经够了。

泪珠不听使唤的掉在那人的眼帘，用手指要轻轻抹去时被捏住了，感受着对方体贴的摩挲着，担心惊吓到秋落似的，很温柔。

秋落已经惊骇到大脑一片空白，除了面前的这个人，再也没有其他思绪可以占据。

“我们还活着。”极年嘴唇一张一合，低沉冷清，却带着安抚的声音在他耳鬓边打转。

茫然，讶异，喜悦。

须臾，他红着眼睛，咧着嘴笑了，阳光明朗，再也没有一丝阴郁和压抑。

他声音都在震颤：“真的吗...我们，还活着。”

但这是怎么做到的，能够死而复生，还年轻了十多岁，秋落看着极年，鼻头一酸，自己伤他这么深，完全不敢想象还能从他的脸看到曾经相处时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你不恨我了吗。”

极年捏了捏他的脖子：“我没恨过你。”

秋落感觉是又酸又苦，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但听到他说的还是抱有怀疑态度，疑问的眼神看着他，极年手臂动了动，不用说秋落也能感受得到他的意思，翻了一身，侧躺在他身边，许久没有的亲昵忽然让他有些慌乱，手该往哪儿放，这样侧压着手臂会麻吧，好像有些喘不过气来，越是想要和他再靠近，越是不得章法。

秋落维持着那个难受的姿势也不吭声，眼巴巴的等着极年说话，忽然有种回到了学时期，明明自己都是年大叔了，想到间蹉跎的岁月，他忍不住难过。

约定好了的，你不守承诺。

秋落鼻头很酸，敛着眼，不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埋怨。

极年没有说话，而是这么看着他，秋落眨了眨眼，这种眼神，每次自己在不听他的话时会这么静静的看着，然后他举白旗投降了，脸露出阳光的笑意，试着挪动了下身体，用他的手臂当枕头，极年也是半侧，手臂自然的放在他的腰。

秋落没有刻意的去看他，哪怕眼睛一刻都不想离开他。

没有恨过自己，那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忍受自己残忍的话，秋落只要去试着猜想，会觉得冷刀子在割他的心，秋落忽然打了个激灵，把目光移到窗户：“我说为什么这么冷，原来是窗户开着的。”

什么时候开着的？现在才发现，秋落亮着眼睛，挂着纯粹的笑：“我是不是很笨。”

极年没有起身，而是将被子往拉了拉，遮到了秋落的嘴，他对自己越体贴，秋落更恨怪自己那样对他。

扯了扯他的手指，让他也缩到被子里，只留下一双淡光黑曜般清水漂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