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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腊腊廿三的逃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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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有法

其实坐上的士之后他只是说了声“往南开”,还没想好去哪里。车子摇摇晃晃开出城,到了运河边上,分出两条主岔道,司机回头问道:“师傅,你去哪里?”

去哪里?我这会儿该去哪里呢?

窗外是茫茫雪野,借着夜光,能看见两边的卡通片里一般的小城建筑,看见前方的运河沿岸,小青山,时尚小区,厂房与烟囱,还有车头延伸的柏油路面,以及两旁的积雪。

“师傅,你是去仙潭吧!”司机又说,“深更半夜的,杭州我不开了。”

“那就仙潭吧!”他听得自己说。忽然间,有一张章子怡似的俊秀的脸,由“仙潭”两个字后面闪出来。就像清澈的洗脸盆里忽然游出一条修长的红鲤鱼。

车子向左转,过运河大桥,往东而去。那是去仙潭和钟镇的方向。他刚刚从那里过来,现在又回去了。或许,这倒是躲避追捕的上好选择。最危险的地方恰恰是最安全的地方。要不,干脆再回钟镇去?

心里那么想,嘴上却没有说。那张脸还是像红鲤鱼似的在眼前游动,那小巧精致的五官,令人心醉的酒窝,眨动着欲说话的眼睛。为什么,每次提到仙潭,她就会出现?似乎仙潭只是一个水潭,她玉莲就是水潭里的一条美丽的鱼。

车子一直往仙潭方向行驶,两边的树木嗖嗖往后退去。司机开了空调,暖风呼呼地吹送过来。风里带着一股淡淡的汽油味,令他感觉发闷。眼睛有些酸涩,脑子里晕乎乎的。他想到开窗,却终归没有动手。眼皮渐渐发沉,有些晕圈在面前舞动。而后,玉莲就蹙额颦眉,一如电影中的仙姑一般,飘飘然下来,停在自己面前,开口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早几年相遇?

他该怎么回答呢?好像嘴巴被糊住了,开不得口。他似乎心里涌出一股久违的激情,伸手把她揽在怀里。而她,跟她的名字一样,像绫绢绸缎一样,抱上去一团柔软。他也有过相见恨晚的感觉,也曾感觉当时的自己有如那个大观园里的多情公子,而玉莲气质优雅,古典文艺,像极了苏州长大的林黛玉。他伸出手去,又不敢抚摸她,怕自己手上沾着灰尘,玷污了她。他一个官场中人,一个已婚男人,才是真正的比贾宝玉“腌臜”的俗物,而她,毕竟才大学毕业,冰清玉洁,亲上一口都浑身发抖的处子啊!

车子一个摇晃,他感觉自己的头往一边倒去,咚,撞到车壁上。手里的玉莲也就又像电影里的仙姑,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还是想着那个女人。她早就像一块弹片打进战士体内一样,打进他的心里。遇到某种触发,就像老风湿遇到阴雨天似的,她这块弹片就会给他阵阵刺痛。一晃那么多年过去,她怎样了呢?他奇怪自己一旦恍然如梦,梦里再现的,一定是他们初遇或开始相好的画面,而不是后来的惨淡愁容,梨花带雨。他更觉奇怪的,是自己如今到了这步田地,还老来发骚,做那样的春梦,弄得此刻满心苦涩,嘴里都好像喝了一口中药。而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大腹便便,在产床上哭嚎的玉莲了。

没错,当初就是因为玉莲,因为她已有身孕,她日里夜里地讨吃杨梅李子酱萝卜,自己最终决定离开亚男,净身出户。当初玉莲被亚男骂做狐狸精,现在想来,真的像狐狸精。相比之下,亚男是母猎豹,撒尿管领地;玉莲是一只可怜的狐仙,总是躲躲闪闪,老子当时还算半个书生,可不就会迷上狐仙吗?

小车轰轰快速向前,大前灯照出去老远,路面黑黑的,在两旁的雪原中显得特别醒目。侧脸看窗外,不远处已出现灰蒙蒙的大运河。沿运河往东,走五六里,也就到仙潭了。有法摸摸头上一侧撞击过的地方,感觉一份隐痛。似乎它不是来自车壁,而是被一扇关闭的木门撞击而生。木门之后是岳父那张看墓人似的阴森森的脸。这隐痛是一种类似聊斋里书生对善良狐仙抱有的惋惜与内疚。为什么?轮到他问一个为什么了——为什么可爱的狐仙一旦成家生子,又变成了撒尿划界的猎豹?变成猎豹的玉莲,比原本自信自傲的亚男还要厉害,把他看得紧紧的。而那时的自己,已经长成一只浪迹草原的雄狮,把征服天下当作自己的天职,管不住自己了。何况那个爱吃杨梅等酸东西的玉莲,又给他生下的,是一个女儿!

玉莲啊玉莲,你如今生活怎么样呢?他记得自己逃离仙潭那日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这样单单一只皮包。不同的只是那种心情,当时像一座喷发的活火山,如今是一座熄灭了的死火山!当时想的是“大丈夫何患无妻”,老子征服世界去!现在呢,世界之大,还有没有老子一个容身之所啊?

还有,诗文,我的女儿,你现在怎样了?读小学几年级了?长得怎样?扎个小辫,穿个校服,像你妈那么清秀靓丽?他一下子像是掉进时间的黑洞,晕乎乎想起当年那个孱弱的“哭唧胚”,被她的外婆像捉小鸡似的呱呱叫着抱走了。他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老子赚了大钱回来,让女儿将来吃好穿好,过的像公主,读最好的学校,出国留学-----现在呢?

马路两旁出现了路灯,路边的积雪变得清晰,一堆一堆的;路面闪出亮光,往里,积雪开始减少。仙潭就在眼前了,静谧无比,不见任何动静,如同一副水镇雪景图。没有厂房,没有烟囱,没有山丘与高层小区。比较康城,仙潭要精致细腻的多。像是一幅装在玻璃镜框里的水墨画,车子开过去,能把它碾碎。

“师傅,把你放哪里?”司机忽然问道。

他一下子被问倒了:这会儿我该去哪里呢?找玉莲——开玩笑!找老朋友,人家早就睡啦。还是只能找旅店!

问题是,哪里的旅店更安全呢?大街小巷深处,全是路灯照不到的阴影。

车子开进去,碾出一片刺耳的吱吱声。

“停哪里呀,师傅?”司机急了。

“北街,寺前弄吧。”他作出了决定。

2、阿王

阿王从“羊肉汤网吧”出来,天已经亮了,紫红色晨曦在玄武桥那头灿烂着,把东边半个天空涂成一副画。腊腊廿三,好天气啊!沿河街岸边,已经有人在晨练,舞剑,站桩,打太极。朝南一侧的水阁上有人开了窗,把鸟笼挂出来。那鸟不怕冷,早晨的清冷与鲜亮让它兴奋,咂咂叫个不停。阿王下了河埠,到最后一级,蹲下去掬水。水极冷,直刺肌肤,还有一股淡淡的臭味。他顾不得许多,撸着脸,然后,回身上来。右脚脚底的鸡眼还没好透,踩上去辣辣的疼,好像鞋底咯着坚硬的小石子。

“羊肉汤网吧”几个字还在闪烁。阿王看着还是觉得滑稽。“羊肉汤”,把他的食欲都刺激出来了。他跟阿兴请假三天,说是回仙潭乡下老家,其实想的就是找一家通宵网吧,痛痛快快玩一个通宵。现在,玩完了,舒服,过瘾,爽!然后,今晚如果有机会,找过去的赌友,再玩上一夜牌,过过另一种瘾。

阿王揉揉眼睛,按按太阳穴,往北街走。北街寺前弄口,有一家小笼包子铺,里边的小笼好吃得“打巴掌不放”。阿王熟悉,小时候向往的不得了。此刻,他饿得肚子咕咕叫,一想到包子,口水都来了。

本来阿兴不准他请假,说过年是抓有法的最佳时机,得在康城有法可能出现的地方蹲点。可是后来阿王打听到——他以前也听说过,有法的第二任老婆娘家在仙潭,如今住在仙潭。于是找到一个理由,到仙潭,可以顺便在仙潭蹲点,在有法继任妻子那里探探情报。阿兴外地人,一根筋,阿王忽悠他一下,让自己回老家放松几天。

阿王回来以后,还真去过邵家弄。那条小时候觉得又深又长、神秘莫测的老弄,如今看去狭窄、幽暗、拥挤不堪,一头还堵住了,变成一条死胡同。吴有法,一个比黄鼠狼还精的逃亡者,怎么可能跑到这么个地方来?一打听,吴有法的第二任老婆,早在十年前就搬家走了。追问搬去哪里,竟都说不知道。

除了这个地方,仙潭如今大了,哪里去找,抓个鬼去呀!于是,他觉得还不如泡泡网吧。天寒地冻的,网吧就像温暖的天堂。软椅一斜坐,鼠标一抓在手里,人就像误食了白粉,飘起来:我操,自从跟了旺哥,自己还能爽快玩几回!

北街改造过了,这次回来,看去更加洋派了。沿河街有点像乌镇,小桥流水,北街像康城,洋楼林立。阿王总是不明白,人们为啥总喜欢老古套,喜欢乌镇式的古桥水阁木楼,脏兮兮灰扑扑的有啥好!哪能比新式洋楼,敞亮,高档,气派。你看,包子铺都重新装修,门脸上写道:“康福多”。“百年老店,传统小吃”。一股水汽像烟雾,把店面笼罩得仙境一般。还有阵阵香味,从那里飘过来,把他熏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

“康福多”的格局还是老样子,门口摆一个炉子,炉上有几层蒸笼,腾腾的水汽就是由宝塔似的蒸笼往外散发的。客人们围着蒸笼,等店家给他们取小笼。有人拿了就走,也有人端着盘子往里。屋里是餐厅,有散座,也有雅座。外墙是落地玻璃,外面望进去一目了然。阿王饿极了,叫了三客小笼,急匆匆往里走。

在散座见缝插针,找到一个空位,他慌忙坐下开吃。先往嘴里填两个,然后抓过碟子倒醋。“康福多”就是“康福多”,味道还是那么“赞”,油嘟嘟的,香,鲜,还带点甜味。包肉的皮子松软得要命,入嘴就化,阿王大嘴一张,两个就咕咚一下进去。这边刚吃完,下面的小笼就像小皮球,自己蹦到喉咙里去了。

两客小笼吃完,他才有闲心观望店里的人。散座大多是上班族,穿着各种工作服。也有学生,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估计是跟当年自己一样的差生,迟到无所谓,吃得不紧不慢。完了会大摇大摆去学校。里边的雅座相对安静,高靠背把客人们一一隔开。有金发美女——当然,那头发是染成的——格外醒目地欠身用餐,低声交谈。偶尔回头看外面,露出一张金喜善似的粉脸,光彩夺目。阿王见到美女,不由自主地眼睛发直。他嘴巴还是不闲着,对付着一个个小笼,只是成了机械运动,舌头只负责运送,品不出味道了。

美女首先吃完,一边拿餐巾纸擦嘴,一边起身出来。阿王忍不住又看她。嚯,高挑身材,大胸,肥臀。一身孝服,有迟暮美人气质。大冷天穿着黑色皮短裙,肉色长袜,上身是藏青羽绒短褂,靴子,手套,围巾,都显得时尚优雅,又雍容华贵。阿王大饱眼福,盯着她一路出来。待她转出过道,往外走,阿王才注意她的身后,竟然跟着吴有法。对,就是那个吴有法,他们几个月来一直在到处寻找的吴有法。包头半秃,灰头土脸,一身黑呢子风衣,不看他的眉眼都能认出人来。

阿王脑子里嗡的一下短路了,嘴巴张着,忘了合上,一只嚼过的小笼,吧嗒,掉出来,一直落到地上。

将出门时,吴有法居然还回头扫视了一下散座。阿王赶忙弯腰低头,把脖子都缩进衣领里。

门开处,一道眩目的晨光涌进来。

两分钟后,他打通了阿兴的电话。

“啊!你逮住他了?”阿兴兴奋得叫起来。声音嗡嗡的。

他连忙说,没有,店里人那么多,而且自己那刀也搁在家里-----

“哦,那你盯住,死死盯住他。我在杭州呢,尽快赶过来。”

他点头答应,同时离开小笼店,自己用过的盘子里,还留着两只小笼,没顾得上吃。

阳光晃着他的眼,北街上人来人往,像是在手机镜头里似的,他在里边调焦,搜索,贵妇人和吴有法的身影,到哪里去了呢?

3、有法

跟在外语学校黎校长后面,看着她的婀娜多姿的背影,有法不免产生错觉,似乎那个女人是美兰,他的第三任妻子,滨海至尊歌厅的台柱。同样的高挑又丰满,同样的挺拔而靓丽,像开屏的孔雀,像骄傲的女王。在狭窄的毛家弄里穿行,给他一份穿越时空之感,似乎就在昨天,他抱着女儿小燕和亚男在康城向阳小区出来,过丁家弄去他老丈人家。而真正的昨天,他在寺前弄里没头没脑地昏睡。睡到黄昏,被一个女孩的哭声吵醒。他奇怪地觉得,那个女孩嗓音像是出自自己的女儿诗文。这没有道理。自己离开这里都五年了,女儿早就不是那个闹夜的娃娃。为什么,人一旦换了环境,回到从前住过的镇子,呆过的弄堂,过往的记忆就会自然涌来,将人淹没呢?

他奇怪地发现,他想自己的女儿了。

后来他忍不住,给玉莲打了一个电话。本来还担心玉莲会不会换手机号码,结果铃声只响了两下,就接通了。“喂——,是你吗?”熟悉的语调,犹犹豫豫的意味。两个人的通话变得艰难,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像是特务接头,像是初恋表白,别扭得不得了。“你,还好吗?”两个人都问了这个问题。有法当时想,明知故问,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如今彻底翻船,逃亡在外?该怎么跟她表述呢?好在他还没开口,她先说自己的境况了:开了家文印店,打字,复印,做名片。说着说着,她居然打趣道:“吴先生,你要做个名片吗?”有法当时不由一愣。我现在还做名片?我还有什么身份?那简直是黑色幽默啊!

随后说到了他们的女儿,通话就顺畅了。玉莲描述了女儿的聪慧与优秀,之后,那语气又突然低沉下来,好像晴转多云。等有法追问,玉莲语气间成了多云有雨了。有法听了半天才明白,女儿诗文年后将幼儿园“毕业”,玉莲想让她上外语学校。这外语学校是半公半私的,招生也有指标,玉莲苦恼的,是如何弄一个无需外加资助的指标。

他听了一时沉默下来。此事换做一年前,对他来说是一句话的事。可以找教育局长,或者仙潭分管教育的镇长。一个电话,至多一顿饭,也就解决了。再不济,清高不求人,给学校一笔赞助就是啦。可是现在-----

“算了。”玉莲最后说,“现在跟你说了也没用,泥菩萨过河的-----”

一句漫不经心的私语似的话,在有法,成了一种激将法,他受不住了,不由问玉莲校长是谁。然后知道外校校长是自己的继任,地质局汪局的老婆黎老师。

于是乎,他又打电话给汪局,又联系上黎校长,然后约了早晨在“康复多”见面,再去他们学校。这一通电话,直到把他推到这光天化日之下,与黎校长同行在毛家弄,走向他们外校。他感觉自己像一条潜在水底的鱼,被迫浮上了水面。

“哎,吴局,我听说,你,你们公司,那个啦----”黎校长突然开口道。她还是用过去的习惯称呼叫有法,回头看看他,没有停步。

有法心里一阵揪痛。忽有斗转星移、物是人非的感慨,想当年洪局带着他的娇妻,到自己家登门拜访,似乎就在昨日!如今自己以这样的身份,在这样的清晨,来向当年拜访自己的人寻求帮助,真乃“沉舟侧畔千帆过”啊。

“这个,”他终于简洁地说明道,“是资金周转,出了点问题。”

“哦!”黎美女理解地点头道,“也是噢,做生意不像公务员,起起伏伏也是正常的。就像股市,有跌的时候,有一天会涨上来,是吧?”

“对,也是。”他听出对方嘴里有安慰的意思,迟疑地响应,而后叹息一声,不由说:“还是你们洪局啊,平稳上升,绩优股啊!”

“我们家老洪?绩优股?嗬嗬,大盘蓝筹股吧,原地踏步一二一,走快了生怕踩死蚂蚁的主儿。”

有法听着觉得有趣,这类时尚女人,多半嫌家里男人太安分,不敢创大世面,赚大钱,可是,在他这个经历大风大浪终于翻船的人面前说这些,又分明在炫耀老公的稳重踏实——女人啊!

“我是说,吴哥,”女人继续说,“这个时代,家里两个人总得有一个走出体制,挣点活钱,否则就只能图个温饱啊。”

有法一听,自己误会了,女人没有炫耀他老公稳重。她对自己的彻底翻船也所知不多。于是他问道:“所以你就出来了?你们学校叫什么?”

“新世纪,新世纪外语学校!私立的,可不是出来了吗!”

有法想到了玉莲与诗文,想到了自己约见黎校长的目的,不由问:“看来,这学校,办的蛮火哇!”

“还好!”女校长点头说,“我们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农村包围城市,现在乡下老板多,我们每年招得满满的,得加座。”

“嗬嗬。”有法讨好地笑道,“有开创精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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