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苦尽甘来(2/2)
看着离散多年的亲人终日重聚一堂,重耳欢喜之余也是感慨良多,叹道:“上天终究没有辜负寡人,若是为了这一日,寡人就是历经再多的艰难,也是值得。”
重耳又向沁格和平戎询问这些年来的经历,两人分别叙述了,正是人间春秋,几度悲欢,聚散离合,生死无常,这十几年来的起起落落竟一时难以述尽,令重耳和怀嬴都大为感慨。
众人谈论至入夜,犹是言多不尽,重耳见伯鯈和叔刘手不释杯,畅饮不停,对端上来的美酒佳肴一概不拒,不禁笑道:“两位公子如此好的胃口,实属难得,看来寡人又多了两个将帅之才。”
沁格道:“他们两人跟着我,虽然不曾学诗书,但颇有些力气在身上,这么多年来,跟着狄人骑射围猎,于武艺上到不曾落下。”
“寡人离开翟国多年,全凭夫人一人之力将两子抚养成人,夫人劳苦功高,寡人向夫人敬上一杯。”
重耳斟满了酒向沁格敬酒,沁格连忙起身推辞道:“主公言重了,妾身一个妇道人家,育子教儿,本是份内之职,到是主公,颠沛流离数十年,一朝返回晋国,其中的苦楚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主公不忘旧约,将我们母子接来绛都,妾身感激不尽,理应妾身向主公敬酒才是。”
两人你推我让的,争着向对方敬酒,平戎笑道:“要依臣妾说,你们也不用争了,主公和姐姐之间的佳话早已传得尽人皆知,姐姐的一句‘我等你二十五年’让多少人感叹,主公和姐姐伉俪情深,这一杯酒,你们就同时干了吧。”
平戎一番话,让沁格和重耳都红了脸,两人遂碰了杯,同时一饮而尽,怀嬴道:“平戎姐姐刚才说得好,当初平戎姐姐将主公灌醉,强行送主公出齐国的事,又何尝不是一段佳话,若非姐姐的成全,岂能有主公否极泰来的一日,这么多年来,姐姐心里的苦恐怕也是无人可以倾诉,主公不是也该敬姐姐一杯吗?”
重耳道:“是极,夫人的一片良苦用心,寡人至今才能体会,寡人能有今日的成就,夫人也是功不可没,寡人理应敬夫人一杯。”
平戎也不推却,笑吟吟地看着重耳一饮而尽,然后道:“妾身如今得偿所愿,也不枉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只是安妹妹,跟了妾身这么些年,誓死不肯嫁人,一心要等赵衰回来,还请主公也成全她的苦心。”
“赵兄弟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此事寡人还需询问他的意思才好。”
沁格适时也道:“没有主公的命令,伊格也不敢擅自来绛都,还请主公将伊格尽早接来,和赵衰团聚。”
众人一直畅谈到半夜,怀蠃道:“两位姐姐远道而来,今日也累了,不如主公让两位姐姐早点歇息吧,改日再谈。”
重耳道:“寡人一时情切,忘了两位也应该累了,夫人提醒得是。”
重耳让人将沁格和平戎分别安置在含寿宫和明光宫,伯鯈和叔刘则安排住在东宫,和姬欢住在一处。怀嬴又拨了诸多宫人到几处宫室,吩咐好生侍候着。
羿日重耳赐怀嬴称号为弘德,为正夫人,统领后宫,沁格为隆徽,平戎为昭训,位列如夫人,协助怀嬴管理后宫。重耳为了安抚后宫诸姬,并不厚此薄彼,轮流在建章,明光和含寿宫歇宿,赏赐也按着位份而定,从不随心所欲,率性而为。
怀蠃对沁格和平戎谦恭礼让,并不自恃为正宫夫人而压人一头,沁格和平戎也并不因自己比怀嬴年长而倚老卖乖,三人和睦相处,后宫中一派祥和气氛。
这日重耳处理完政事,依例应该轮值到建章宫歇宿,重耳进了宫,怀嬴已等候多时,请重耳入了座,让人端上一碗参汤,看着重耳喝了,才道:“臣妾今日有一事想与主公商议。”
重耳点点头,怀嬴接着道:“主公将欢儿和忻儿托付给臣妾,他们两人聪慧乖巧,臣妾打心里喜欢,臣妾想着,他们两人岁数都已不小,都到了娶妻嫁人的年纪,欢儿再缓几年到也无妨,忻儿已有二十,早过了适婚年龄,不可再拖,所以臣妾想请主公做主,将忻儿的婚事早日定下。”
“近日国事繁忙,夫人不说寡人到也忘了,女儿家婚姻大事,确需早日议定,忻儿是寡人的长女,寡人会为她在诸候国中找一合适的公子,将她风光嫁出去的。”
“主公的爱女之情,自然无需多言,只是主公也许不知道,忻儿她早就有了意中人。”
“哦,能被寡人的女儿相中,必不是泛泛之辈,这人是谁啊?”
“此人就是曾跟随主公四处流亡,如今在国中担任司徒的赵衰。”
重耳颇有些为难,“你知道寡人正准备将伊格从翟国接来,与赵衰团聚,平戎也和寡人说了几次,要寡人将安娘赐于赵衰,寡人若此时提出将忻儿嫁给赵衰,怕赵衰不会同意。”
“忻儿是长公主,主公将忻儿嫁给赵衰,一点都不辱没了赵衰去,他有什么不同意的。”
“赵衰品性坚贞,对伊格情深意重,从不愿辜负她人,所以当年安娘对他多次表白,赵衰也不愿接受这份情义,只怕此次忻儿是要失望了。”
“忻儿说,她若今生不能嫁赵衰,情愿孤老终生,一生不嫁。”
重耳皱眉道:“她这脾气怎么和当年的长漪一模一样?”
“别人去劝说这桩婚事也许不成,但赵衰是主公的手下,又是亲如手足的兄弟,由主公来促成这桩婚事,想来应是无妨。”
重耳叹道:“也罢,忻儿是寡人的长女,这么多年,寡人从未尽过做父亲的义务,她这唯一的一个要求寡人定当尽力满足她。”
两人商议妥当后,外面更鼓已打过二更,重耳还要看些奏章,让怀嬴先去就寝,怀嬴也不催重耳,自去睡了。重耳这里挑灯披阅奏章,到三更过后,才躺到怀嬴身边睡下。第二日天还未亮,怀嬴早早地先起床洗漱了,让下人备好早膳,待重耳醒来,唤进下人来,帮着一起为重耳洗漱,穿戴齐整了。两人用过早膳,重耳便到治朝来上早朝。
重耳记着忻公主的事,早朝过后,将赵衰单独留下,也不拐弯抹角,直言要将忻公主婚配给赵衰。
赵衰连连摇头,只是推脱不允,重耳不悦道:“司徒是觉得寡人的女儿配不上你吗?”
赵衰忙跪下道:“公主金枝玉叶,正当青春韶华之时,而小臣已近不惑,早已不是年少勃发的后生,将公主嫁于小臣,岂不辜负了公主一生?”
“如果寡人一定要将公主嫁给你呢?”
“国君有令,做臣子的不敢不遵,但国君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姻缘不圆,若国君为了公主的幸福着想,还请三思而后行。”
重耳气不打一处来,起身道:“司徒大人既然如此坚持,寡人看也不必将伊格接来了,你就注定在绛城孤老终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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