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分崩离析.2(2/2)
宋越彬拖过欧筱的手,拉着她朝急救中心的手术室走,林幻虚弱的跟在他们身后,像一个没有思想四处漂泊的幽灵,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手术室外,顾雨萌、叶蒂和傅枫已经到了,他们听见声音后转过头,看见了慌乱的三个人。
离晚上的闹剧结束仅仅过去了几个小时,但他们却觉得像是过去了十几年,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再一次重新相见的时候,会是在这冰冷的医院里。
顾雨萌眼睛盯着林幻,所有人从来没看过顾雨萌脸上这种恐怖表情,狭长的眼睛,白色的牙齿,裹在连身的黑色长袍里,目光里的仇恨让人不寒而栗,她彻底露出了内心深处最黑暗的一面。
顾雨萌突然冲到林幻面前,揪着她的衣服,她的语气比窗外的冬天还要寒冷。“你离潇然远一点,越远越好,他是我的,你有多远滚多远。“然后她把林幻,重重地推倒在地上。
林幻身边的欧筱尖叫着扶起摔在地上的林幻,而宋越彬两大步冲过去,挡在了顾雨萌和林幻的中间,抓住了发疯一样扑过来的顾雨萌,冷冷地说了一句:“够了,这不怪她,我们每个人都是凶手。”
顾雨萌瞬间失去了泄了气,在傅枫和叶蒂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放声大哭。
林幻没有任何的话语,她只是一动不动的望着手术室,两只眼睛像水球上被戳破的洞,眼泪不停地挂在脸上。
欧筱拉着她坐了下来,林幻把头靠在她的肩上,闭上眼睛。
冰冷的灯光,笼罩着所有的人,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戳进每个人的胸膛。
手术室的红色灯光还在转。
它不停地把那种恐怖的暗红色光线,投射到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的脸沉浸在一整片黑色的阴影里,每当被红色的光线照亮时,就显露出让人从心里恐惧的绝望。
手术台上的云潇然,闭着眼睛躺在那里,脖子上一道离动脉很近的深深的伤口,正在被医生们小心翼翼的缝合,胳膊和腿上也有或大或小无数的伤口。云潇然想睁开眼睛,可是他做不到,他累了,太累了,他慢慢地昏睡过去。
云潇然梦见自己终于回到家了,回到了出生的地方。寒风携着湿冷的空气,吹落了梧桐树上残留的树叶,他走进一条阴冷潮湿的小巷,惨淡的月光让他看不到尽头,他隐隐听见正阵阵哭声深处传来,循声摸去,他发现一个男孩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云潇然努力让自己不再悲伤,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落叶归根后的安详。
后来,云潇然告诉林幻,当时他觉得自己像是被隔绝在一个孤单的世界里,万籁俱静,自己的声音消失在某一个洞穴里,没有任何人的回应。
猛烈的撞击把灵魂从躯壳中抛了出来,它独自在陌生的空间徒步徘徊,浮游在半空注视着它准备安静地沉睡,它拼命呼唤着奄奄一息的躯壳,给了它重生的机会。我们身上的任何一个器官,当它未被病痛折磨时,我们难以感知到它的存在,灵魂也是如此。当我们在心中进行善与恶、理性与本能、天堂与地狱的角斗和交替中,灵魂的存在感最强烈。也正是由于这种矛盾和冲突,铸就了一个个高贵的灵魂。
灵魂的深处是最真实的自己,无须遮掩,无须刻意。与其说灵魂是一场修炼,不如说灵魂是一场旅行,它承载的东西太多,牵绊的东西也太多,旅途上总是带着那些放不下的人,丢不掉的回忆,然后装载在行囊上,哪怕超重,也一样不愿舍弃。灵魂深处的自己原来害怕失去。
现实所处的世界是热闹的,霓虹闪烁的,浮夸的,被欲望和虚荣蒙蔽的,是物质的终极盛宴。灵魂要感谢躯壳,躯壳像一堵千疮百孔却不塌的围墙一般,把灵魂与现实隔开,它无声无息地帮灵魂承受了所有痛苦和磨难,在现实中努力地扮演着无惧无畏、积极乐观的角色,好让灵魂有足够的时间,在它宁静的、透明的空间里去忘却恐惧,去释放悲伤,不被利益所迷惑的,让它成为了人性道德最高尚的地方。
灵魂通过躯壳,去和别的灵魂交融,去感受这世间万物。灵魂因为有了躯壳为他活在现实,于是他得以去到天涯的深处寻求智慧与感悟,希望回去以后能够弥补躯壳的创伤。
清浅时光,似水流淌,走过的流年里,留不住的便是匆匆而过的年华。岁月在容颜上刻下了或深或浅的痕迹,青春如梭,光阴似箭,注定花开花落,蹉跎了生命的一程又一程。那最美或最坏的的时光,随着吹来的风辗转飞扬。岁月掀开人生的面纱,增长我们的智慧,不幸提升我们的情操,灵魂的历练让我们的心灵更透彻,躯壳将随着灵魂的回归变得更丰富更有内容,那时候这一切都不用四处流浪,会有个安定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