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2/2)
“不记得了。”姜缱又红了脸。
季予靠近她一些,“所以那时,你又回到山里,去找那大蚺的尸首?”
“嗯。”
“便是为了做这件衣裳?”
“嗯。”
“何时去的?”
“不记得了。”
甲衣表面触手冰凉坚硬,内里衬着柔软的棉帛,穿在季予身上,完美的包裹住了他宽阔的肩背和劲瘦的腰身,大小刚合适,仿佛量身而制。
好一件精巧又合身的甲衣。季予没想到,原来姜缱的女红这样出色。
“缱……”季予双瞳印着屋中松明的光,烁烁闪闪,倒比窗外的半月更明亮。他粲然一笑,将姜缱拉入怀中,“为何要做这衣裳?”
“予可记得那天在山中遇到这大蚺的情形?”
季予在她耳边说:“自然记得。我时常回想那一天。”
姜缱轻轻抚过皮甲,道:“我……那时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匕首刺入它的身体,当时便觉得这皮甲异常坚固,若是割下来做成衣裳,穿的人岂不是普通兵刃都无法伤到?”
“实在是个绝妙的主意!”季予道:“缱,于是你便想到了我?”
姜缱满面嫣红,“我……寨子里的人,无人上过沙场杀敌,我知道予曾为大史伐寒氏,过程颇为惊险。”
“缱竟然打听过我?”
“不曾……”
“何时打听过我?”
姜缱一扭头,不理季予了。
“缱……”从前所有的困惑像一颗混沌的水晶球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在季予的心底彻底碎裂开,他看见内里纯粹的情愫。
她的爱藏得太深,自己差一点就被她骗了。幸好,他喜欢她喜欢得这样多,始终不甘心放弃。
季予拉住姜缱的手,将她拽到窗边,“我知道濮人洒脱不羁,巫咸人亦是不拘小节,可是在我心中,与你成为夫妇却神圣极了。我听大巫们说,神明无处不在而人只是肉眼凡胎,无法与之相见,今日我想请神明做一个见证,我姒予,是姜缱的夫君了。从今往后,不论世事人心如何变幻,欢愉或哀恸,平淡或繁盛,漫长岁月我将和你永远并肩,绝无改变。”
窗外是无边的深夜,目光无法勘透黑暗虚空而得知神明的所在,姜缱凝视了一会儿,又抬头去望穹顶的星星。
“父亲,母亲,兄长,你们可在看?我姜缱,是姒予的妇人了。”
两人双双跪在地上,对着苍茫的暗夜和星河拜了拜,季予将姜缱打横抱起,又轻轻放倒。
季予拆开甲衣的衣带,小心翼翼将这宝贵的信物褪下。绵密的深吻中,悸动顺着颈线和喉结急速向下延伸,少年人的喜欢不会迂回,全身心都是渴望。
季予想起他们第一次时的情形。命运中有离愁,有悲欢,最珍贵便是第二次的机会,最圆满便是失而复得。
所有的克制都变成了释放,强势的掠夺中全是珍爱的喟叹,季予浅麦色的皮肤挨着姜缱,像是沾湿了的丝绸贴在身上,有微微的凉意,但更多的是熨帖的重压,让她再也不能逃走。
夜还很长,而季予已经找不到自己。
他放任自己沉溺到情潮之中,话语支离破碎,“缱……喜欢……我么?”
滚烫的气息落在耳蜗里,姜缱酥了一半身子,另一半则进了蚂蚁,痒得难受。
她已经无法组织起语言,只能任凭他摆布。
季予的剪影将她覆盖时,她微微一抖,原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灵魂会震动。
姜缱闭上眼睛,任凭万千感触涤荡心底。他是一束光,照亮她所有的阴影,她决心拥抱那光明,从此不再问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