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8章 秦学（2/2）
吴云不动声色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仰着头瞧着路边落叶飘飘的树木，问道：
“我与你说，这事不急，我带你好好挑挑，咱京营的家眷多着呢，别便宜了外人，自己人都给你选上……”
“这岂不是杞人忧天？”
毕竟寻欢作乐还不钱，这样的机会很少。
“再不济，一不小心人没了，家里还能领抚恤过日子……”
这时，忽然一声响：“顾炎武，你可是胆大妄为啊！”
“人君之于天下，不能以独治也。独治之而刑繁矣，众治之而刑措矣……”
京营招募新卒，不再拘束于北京周边，而是向各省设募兵处，选出优质兵源。
不久后，皇宫大宴。
“朱楚屿，你竟然不害臊，听起我讲课来，怎么着，想拜我为师？”
这时，赵力见他下去了，拉着裤腰带道：“吴大哥，要不，咱一起吧！三个人便宜！”
就在这时，赵力忽然有点失落，叹息道：“早知道就在草原上找个鞑子了，便宜的很……”
顾炎武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摆放着一个小桌案，直着身，不曾弯曲片刻。
军饷的领取，一般都需要存折和签名。
“我这秦学，脱胎于理学，更是儒学。”顾炎武沉声道：“非我讲得好，而是这世事需要这秦学。”
赵力陷入思考。
赵力显然就是如此，他是河南人，有幸被招募入京营。
众人纷纷抬头，表示赞同。
良久，他长叹道：“汝在京，我在地方，遍讲秦学，但谁又知道，这其实是皇帝有意为之？”
“若不想废国而置藩，如今之际，只有全面效仿大明，变更闭关锁国之策，一如当年的大化革新……”
在他的讲述中，众人纷纷沉浸在其讲学之中……
赵力见走远了，这才骂道：“刚一进去，那娘们就催得紧，心里就想着钱，老子连奈子都没看清楚……
作为纯正的北京人，吴云倒是对烟之地熟悉的很。
“须知，独治虽有益处，但弊大于利，故而自古以来，君子纳谏，虚怀若谷，才是长盛久安之法。”
说着他竟然伸出手，数了起来：“逢年过节的，朝廷和陛下还有赏赐。”
吴云意动了，但想到还要加五十文钱，忙摇头道：“我对这里的女子无甚兴趣。”
“没钱买房，还能廉价租房，一个月百来文，住着舒坦了，日后还能买下来……”
“你说说，就算是乡下的地主，哪个比得上咱们？”
“先生此言差矣，学生不敢苟同，昔日君子党所盼君主垂拱而治，可为众治？其不过是篡君权而谋私利，党争纷扰，耽误朝政，众治不如独治……”
“诸军，不知秦学，你们听说过吗？”
吴云取了十来块钱，就找到同样排队的同伍战友，低声道：“钱都在这呢……”
吴云所在的队伍并无伤残者，在交付清楚甲胄兵器，就准备领赏之后便可以回家。
自己身边若是急用钱，也只能向兄弟们借钱。
“哈哈哈！”朱之瑜摇头笑了笑：“你这秦学，讲得愈发不错了。”
大车上的人更让人们感兴趣，许多的日本女子衣饰奇特，完全迥异于中原，但别有一番美感在身。
“嘿嘿！”吴云随口道：“其中的滋味大为不同，都是京城的公卿勋贵的玩法，咱们可不能同之。”
“那又如何？”这时，有人明白了其所想，咬着牙道：“日本置藩，李代桃僵，绝对不行。”
天下钱庄这时候排队取钱的士兵有很多，一时间竟然望不到边。
想了一下又道：“穿暖，冬天里屋子不漏风，晚上偶尔想娘们。”
对于普通的乡下百姓来说，一旦被选中，不亚于改变命运，比科举还要实惠。
“哦？你既然不愿意我破费，那就罢了，咱们吃霜吞雪来的钱，我也舍不得……”
“有的夏天就把衣典去，冬天赎回来，这都一回事……”
“嘿，咱们京营吃香着呢。”
当晚，日本使馆。
“你这都不知道？日本国献的公主呗，跟咱们皇帝联姻的，要我说还是咱们皇帝玩的，鞑子，西夷，如今还有日本人，身体能吃得消吗……”
“假以时日，理学都招架不住。”
“众治之法，也须为经世致用之人，若是伪君子，小人之辈，再好的方法，都会成为祸害。”
赵力惊了，原来京营还有那么多好处，他竟然才知道。
大家伙有说有笑的排着队，倒是不急。
文官上表大吹特吹：皇帝威服海内，四方来归，开盛世，兴太平，强胜大汉，远迈汉唐……
大殿上丝竹管弦，一派繁华。
二人走在北京城外人口日渐稠密的城厢街巷，吴云不解道：“咋了，不乐意？你个童子鸡，人家应该照顾你才是。”
赵力摇头：“没呢，刚入伍，出了新兵营，到京营没一会儿工夫，就去了边军了……”
“兄弟，这是啥？”吴云忍不住问道。
“我说话算数。”他拍着胸脯对赵力道，“借你的钱如数奉还，草原娘们不得劲，今日便请你去逛京城的青楼长长见识。”
“你觉得，如今可是众治？”
“到时候娘家帮衬下，指不定能买个屋，成为京城人。”
这次大宴分外不同，诸文武、诰命夫人观赏到的节目更加丰富了。
唉，还是上次下新兵营时间太短了。
“病了有军中的医署看，家眷也能一起看病……”
田中明幸则叹道：“之前大明水师压境，就是为了通商，威逼将军成为日本国王，置天皇陛下于何地？”
他原本打算回想娶亲，然后把媳妇接过北京过日子，不曾想倒是能娶北京女子。
顾炎武轻笑，喝了口茶，丝毫不惊讶：“学得文武艺，卖得帝王家，自董仲舒作春秋繁露起，儒学就不同了。”
“朱兄这时才看明白吗？”
朱之瑜苦笑不止。
顾炎武则沉声道：“只要能助益朝廷，不复甲申之变，膻腥席卷中原，再怎么也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