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沧海龙吟（2/2）
剑意没有任何实际杀力，但却是剑客切磋最重要的一环。
其他九宗长者，也觉得左凌泉有点太装了。
黑色剑光一闪而逝，近乎刺耳的剑鸣声过后，拜剑台内出现了一道逐渐变宽的凹槽，蔓延出去近百丈才炸开，掀起泥土砂石。
“好强的剑意！”
但任凭他如何追赶，也总感觉左凌泉在他耳畔低语：
李重锦愣在椅子上，愣愣看着左凌泉手中的剑锋，但现在也难以相信这一剑是真的。
老陆懒得搭理，对仇封情说道：
“打得太顺也不好，给他点压力吧。”
上官灵烨琢磨了下，心思一动，在山崖上开口道：
因为一旦压不住对方的气势，对自己的剑产生怀疑或者退缩，心神动摇之下，必输无疑。
李处晷手持赤红长剑斜指地面，就好似变了个人，气势节节攀升，一股难以描述的压制力扩散开来，蔓延整个拜剑台。
左凌泉身怀‘剑一’，杀李处晷只需要一剑，其他青魁都感受到了压力，正在思索应对之法，中洲卧龙却是杀他‘毫无悬念’。
所有人都没料到，左凌泉打赢之后，竟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不过他说的也不是假话，左凌泉要自裁，本就没什么悬念，因此从外表看起来胸有成竹
左凌泉半信半疑，不过九宗话事人，想来不会在其他宗门面前装腔作势，说的肯定是真话。
南宫钺面对各位道友的目光，倒是有点尴尬——他身为铁镞府戒律长老，其实也想看看自家的青魁是个什么样的天才，但老祖偏偏没告诉他自家新晋的青魁是谁，这让他怎么叫人？
‘剑一’是最强杀技，没有任何防御性质，也没有强弱之分。
“这你都听不懂，要争雏龙榜第一……”
飒飒——
仇封情哪怕已经得到确认，还是难以置信。
毕竟上官九龙的神秘度比卧龙还高，据说是九盟至尊的嫡传弟子，应该也是上官灵烨那样的狠角色。
面对寻常灵谷，随身的‘小妾剑’足以对付，但左凌泉提前掌控了五行之水，李处晷还是给予了对手最大的尊重。
仇封情眼中只剩下惊艳，良久才吐出一句：
“好快的剑。”
左凌泉见此也不多说了，毕竟对方说不定真有本事，能让他酣畅淋漓地打上一场。
李重锦等人也发出了类似的疑问，因为只有‘剑一’，才能展现出这种让人神魔退散般的剑意。
“那我三天后再来请教贵宗高徒。”
众目睽睽之下，今天这场输得很彻底，以左凌泉这手‘剑一’，其他宗门必然会力保拉拢；修行一道，面对修行奇才，在没法斩草除根的情况下，唯一的处世之道就是‘以和为贵’，避免结仇。
仇封情不相信左凌泉能以现在的年纪学会‘剑一’，但这份‘舍我其谁’的剑意，也只有掌握剑一才能爆发出来。
老祖没有下令公布青魁的身份，她不好自作主张开口点明自家青魁是谁。
不过，和专精术法的修士单挑，只要起手没找到机会秒掉，就必然陷入拉锯战，对自身状态的要求极高。
九宗长者则是微微点头，露出赞许之色；仇封情道：
“果然是剑一‘连云’，从剑意来看，摸到些许门槛了。”
不过知耻而后勇，他自然也不会怨怪上官灵烨说实话。
围观修士大半没看清过程，瞧见这般恐怖的场景，都是噤若寒蝉。
不过烛夫人开了口，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回绝，九宗长者都开始暗中琢磨，让谁出这个冤枉钱。
李处晷面无表情，不紧不慢抬起右手，赤色烈火从体内涌现，汇聚于掌心，逐渐组成剑柄、剑刃……
“不知道，但不管想通了什么，都很可怕。”
“左剑仙这是什么意思？”
在李处晷节节攀升的气势之下，左凌泉纹丝未动，右脚往前探出一步，右手握住腰间剑柄，做出了拔剑前刺的前置动作。
而且‘卧龙’根本不把左凌泉放在眼里，肯定是有真材实料。
仇封情明白了意思，微微点头后，身形一晃，来到了高台之上。
……
他仔细感受了下，难以置信道：
“这是哪家的剑一？”
但道理简单，要掌握却难比登天，铁镞府到现在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劈开空间，能摸到门槛的都寥寥无几。
“本以为你是个装作剑客的术士，没想到还真是习剑之人。”
烛夫人也是正儿八经的仙子，在修士之间的人气很高，围观修士听闻此言，也觉得左凌泉挑翻了九宗青魁只有名气收益，显得九宗有点小家子气，于是都开始起哄：
“烛夫人此言极是。惊露台以御兽出名，要不给只仙兽仔仔……”
这话出来，拜剑台周边顿时炸锅，响起各种议论声：
仇封情见此，轻轻松了口气：“估计是看差了，没出问题。”
气势如虹的李处晷，差点被这一下扰乱了心神，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左小友好剑术，我云水剑潭心服口服。九宗年轻一辈第一剑仙，非你莫属。”
九宗共有三式‘剑一’——惊露台‘无影’、云水剑潭‘连云’、铁镞府‘斩龙’。
如果两名同境修士，‘剑一’同时出手，结果只能是同归于尽。
李处晷身为云水剑潭少主，在同辈之中，剑术造诣已经登峰造极，对于左凌泉的话，自然当作了挑衅，平淡回应道：
“嗡——”
但李处晷握着剑脸色发白，没有丝毫自得之意——因为他如果不被拉开，已经当场暴毙，根本没有出这一剑的机会！
李处晷身着锦衣，走过稍显泥泞的大地，微风卷起袍子，身形稳如山岳，远看去，好似一根定海神针。
围观修士根本没瞧见左凌泉如何出手，就发现左凌泉出现在了李处晷面前，手中长剑已经指向了李处晷的眉心。
虽然是一剑秒杀的对战，但左凌泉还是看出了李处晷这一剑的可怕——瞬息之间数千剑出手，如果练至大成，估计和他这一剑难分高下。
这一剑练成，就代表走到了当前身体能爆发的极限，同境之内无论人仙妖魔，都不可能比他快一分一毫，所以是‘一剑破万法’，可以被称之为‘剑一’。
左凌泉不认识，不过上官奶奶让他收拾几个人，他肯定是指哪儿打哪儿。
他的剑，应该是‘人间无敌、一骑绝尘’，应该是世上最强一剑，而不是有人能和他比肩，和他平起平坐！
因此赢了这场对决，左凌泉半点不高兴，甚至对自己练了十几年的‘剑’产生了怀疑。
左凌泉无论修为多高，都最多只能出五剑，方才消耗了大概四成的真气储备，目前还能打三个。
无影——剑出无迹。
要知道李处晷可是云水剑潭青魁，代表了云水剑潭弟子辈的最高水准；李处晷连一剑都扛不住，那其他青魁也不见得能打过，这得是个什么样的天纵奇才？
与众人的震惊和敬仰相比，左凌泉的反应很平淡，也有点出神，甚至皱着眉。
南宫钺也是这个意思，眨了眨眼睛，询问仇封情是不是喝高了，当着小辈的面胡说八道。
左凌泉已经漏了底，对手知道他有一手爆发力极大的剑技，就会提前提防。
难以置信的不止李处晷，仇封情眼神错愕，哪怕左凌泉还没有出剑，也感觉到了这一剑的可怕，开口道：
九宗长者都能看清所有细节，李处晷以灵谷六重的体魄，根本没法躲开左凌泉这一剑，也接不住，在不能借用外力的情况下，推演一万次都是输，因此没有任何异议。
众人听见这话，又面露希冀。
他们想过‘剑无意’能把李处晷逼出来，甚至过上几招，但完全没想过能赢，更可怕的还是一剑瞬杀。
“想通什么？”
而提防的方式也很简单，保持距离打拉扯、打控制，让左凌泉没机会近身出剑即可。
围观修士方才是惊得退开两步，这次直接是吓得僵立在了原地，有几个境界高的修士，甚至本能掏出了防身器具。
这是想做甚？
坐在阁楼里吃瓜看戏的商见耀，闻声一愣，看向旁边的蟒袍年轻人，询问道：“你和此子有旧怨？”
寒风徐徐，拜剑台内雪落无声。
左凌泉也没有托大，抬手道：
连云——瞬间劈出百万剑。
在左凌泉冲来的瞬间，李处晷手中剑也劈了出去，用的是刚摸到一点门槛的‘连云’。
李重锦面带傲色，正想和旁边的南宫钺吹嘘一句自家少主的剑道造诣，但尚未开口，脸色就是一变。
“依方才所见推演，李处晷眉心中一剑，头颅尽碎，必死之伤；死前反手，无头之躯最多劈出十余剑，且杀力大减，可击伤左凌泉，但难以重创，所以出手制止。此战，左凌泉胜！九宗各位长者，可有异议？”
左凌泉蕴含浩瀚剑气的墨黑长剑，已经点在了李处晷眉心。
但下方的九宗长者和围观散修，听见这话却是一片哗然，有点看不懂了。
在场所有修士这才炸锅，嗡鸣声一片，根本听不清彼此的言语。
“习剑之人，太狂了没好处。”
“既然铁镞府这般豪爽，我天帝城自是不能亏待了后辈；下场胜者，可在我天帝城自选名师，定制一件下品法宝。”
这可不是白给，而是白嫖。
老陆已经知晓，眼中还是露出惊叹之色：
“没错，就是剑一。”
两个女人一唱一和，和败家娘们似的逼迫其他宗门捐款，商见耀显然有点头疼。
难以比肩的剑意冲击下，李处晷心湖出现了波澜，手中通体赤红的长剑，也因此微微颤鸣了一下。
……
也就在这一瞬间，剑鸣声如沧海龙吟。
只是上官灵烨可从来没有白给的意思。
左凌泉苦练十五年，出剑之时早已心如止水，此时此刻眼中只有对手，根本没有太多想法，只是在寻找出剑的契机。
因为左凌泉握住了剑柄！
仇封情装得有点大，面对九宗老友惊疑不定的眼神，心里蛮不好意思。
所有人中，李处晷压力最大。
南宫钺目露惊叹，站起身来，开口道：
三剑也代表了三大宗门各自的武学流派，都是三位尊主浸淫武道一生悟出来的‘真理’。
老陆站在阁楼内，本来正为左凌泉感到自豪，但瞧见左凌泉的神色后，略显疑惑：
“这小子打赢了架，怎么脸色比输了还难看？”
这话可谓狂妄至极。
李处晷被压倒灵谷六重，眼力还能看清左凌泉的出手，但体魄的限制，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法爆发出更快的速度来反手。
左凌泉心念通达后，方才的自我怀疑自然烟消云散。他收起了佩剑和思绪，抬眼看向山崖上方，拱手一礼，然后朗声开口：
“天帝城商司命何在？”
其他九宗长者，反应和仇封情如出一辙，都不相信左凌泉尚未出手的剑是‘剑一’，但事实好像又摆在眼前。
十丈距离看似很长，但对于双方来说几乎贴脸。
“……”
“你们男人都推来推去不敢上，那就我来打头阵吧。”
后方跟着满天飞雪和水流凝聚而成的坚冰，如同一把巨剑，刺向李处晷。
所有人目光也集中起来，在仇封情身边寻找，没找到名传已久的‘卧龙雏凤’，都有点失望。
白玉铢有价，法宝无价，而且还是定制款，哪怕是下品法宝，这奖励也十分豪气，所有修士都露出艳羡之色。
齐甲还在自闭，话都不想说，毕竟他连青魁李处晷都打不过，更不用说左凌泉了。
“不认识，就是觉得他不该坐在雏龙榜第一，想讨教一二。”
来人是烛夫人，九宗会盟桃潭带队长老，她站在仇封情等人旁边，开口道：
咻——
就比如九盟至尊上官玉堂的‘斩龙’，和人对敌一剑斩开空间，敌人自然随着空间一分为二，等同于降维打击，根本没得防，所以‘一剑破万法’。
人影是一个女修，身材丰腴柔润，穿着少见的桃色裙装，手腕上还搭着飘带，发髻以瓣点缀，黛眉之下是一双似醉非醉的桃眼，仪容稍显妩媚，但身上又不带烟尘气，看起来有种不一样的仙气。
不过，上官灵烨还是相信左凌泉的天赋和悟性，只要多教些仙术绝学，世上就没有追不上的对手。
此剑名为‘红信’，以天火为引，仙兽魂魄为剑灵，由青渎尊主亲手打造的仙剑胚子。
桃潭主要敛财手段为种灵草灵果，是南方九宗最大的原材料产地，说起来都是种地的，很少与人杀伐。
九宗长者虽然很欣赏左凌泉，但对于左凌泉的挑战，并不怎么看好。
天空飞舞的雪，化为了一个明显的漩涡，朝左凌泉持剑的右手上聚集。
九宗长者也觉得这样推来推去不对劲，好歹也是统治半个洲的仙家豪门，当着数万散修的面怯场，实在太丢人了。
是不是剑客，仅从气质上就能窥见一二；面前这个锦衣公子，可能是左凌泉习剑以来，遇上的最接近他的人；也是头一个能在同境之下，让他感觉到压力的。
……
伏龙山许阴骘是老牌道士，对名利看的很淡，面对烛夫人逼捐，很干脆的摇头：
“每场准备两份儿足矣，下场伏龙山再出彩头。”
其他宗门长老对这个提议没有半分意见，连忙答应下来。
上官灵烨见此，只得悻悻然收手……
——
（63/389）
九千字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