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福无双至 祸不单行（1/2）

第221章 福无双至 祸不单行

天色微明。

幽兰暗香尚未消散，房间的地板上散落着轻薄春裙。

床榻之上无声无息，左凌泉侧躺在枕头上，眼罩遮住右眼，和海盗船长似的，用手比划，安慰旁边的熟美佳人。

吴清婉身上搭着薄被，露出雪腻肩头和团儿的上部分，咬着下唇，神色懊恼，冷冷瞪着左凌泉，想打人又怕弄出动静，不敢动手。

薄被下面，一条雪白的狐尾探出来，搭在床沿上，就好似躺着一只狐狸精。

吴清婉和左凌泉在一起后，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但往日做梦都不敢想象，自己还能遭这种窘迫难言的罪。

偏偏怕画舫那边听见，她还不能开口说话，这份羞恼和憋屈，只能呈现在秋水双眸之中，在左凌泉脸上刮了一遍又一遍。

咚咚——

忽然起来的敲窗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吴清婉回过神儿来，柔美脸颊微变，急急翻身，捡起地上的春裙。

综上所述，‘四象神侯’所在的侯家，表面数据没什么问题，但存在走邪道的基础，不能完全排除嫌疑。而且昨天发现，侯家盯上了孤身一人入九宗的谢秋桃，这就让嫌疑无限扩大了，必须查清楚缘由。

上官灵烨也有点无奈，喂了团子一条小鱼干：

谢秋桃被困在房间里无路可逃，现在都恨死那算命先生了；说什么吉运在东方，结果刚下渡船，一连三个来历不明的人找上门。

“你……”

听见‘长成球’，团子明显不乐意，不过已经长了记性，继续歪着头装傻。

正常情况下，修行家族惹不起九宗长老，都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免得得罪人。

谢秋桃起初还挺清醒，一小瓶酒喝完后，又啃了几口汁水充盈的大桃子，眼神才慢慢地开始飘忽，脸颊酡红，显出几分醉意；而后有些困倦地用手撑着脸颊，靠在茶案上，闭上了双眸。

“估计八九不离十。”

————

“公主还在睡觉，太妃娘娘估计马上回来了。我昨晚听见你和清婉小声聊天，说什么‘放松、痛不痛～’之类的，你在做什么？”

她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斗不过，得按照人家的安排行事，就算是吉运，她也不敢接呀，万一人家是拿她当炮灰怎么办？

长生是好，但命可只有一条，赌错一次人可就没了……

可惜，和没翻译区别不大。

“没灵性的鸟，长再大也是肥。”

“两位道友，这里是持请柬才能进去，若是东家忘记给二位送请柬，二位可否报一下家门？在下去马上通报一声，规矩所在，还请两位见谅。”

“不是，体型较之寻常白山精翻了近三倍，再肥也长不到这地步，肯定有特殊之处。”

“公子好眼力，这只白山精从小伙食好，长得是有些大，让公子见笑了。”

“想办法把这姑娘请回去吧，先让老祖宗掌掌眼。”

上官灵烨能过来，自然提前计划好了，她从怀里取出伪造的家族腰牌，示意自己是望海楼一个长老的远房后辈，带着上门赘婿过来认亲，初到此地。

“龟爷的意思，应当是指和蛟龙之属没关系，但也不逞多让。”

吴清婉瞧见上官灵烨闻味道的动作，心里就是一沉，可此时此刻也只能装糊涂，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开口道：

“三舅，我感觉不太对……这机缘来的太密集，常言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中年人应该是负责照顾这只乌龟的人，认真观察片刻，才开口道：

“石潭赑屃[bi xi]，好大的手笔。”

“赏罢了。”

上官灵烨闻到了陌生而又熟悉石楠香，忽然明白了以前在姜怡寝宫的味道源自何处。

“应该是真的。能对付金身无垢修士的毒药极为罕见，且不可能骗过修士感官，只有仙人醉能让修行中人自行喝下并醉倒。”

四象斋做的是灵兽生意，灵兽体型没上限，最大的托天王八，大小如同岛屿，哪怕小一些的仙鹤，也有两层楼高，需要的场地肯定不小。

站在大厅里的管事，连忙上前，抬手示意，把两人请了上去。

——

“……这只三色鹿，为惊露台高人精心培养，出生仅三月，麒麟之属，毛色极正……”

登潮港附近的集市很大，断断续续绵延近百里，离开港口附近的密集街道，外围的产业就开始逐渐松散，规模也开始扩大，变成了依山傍水的雅致庄园，或者各种作坊。

“装傻要吃手指，你吃脚趾做什么？又够不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约莫半个时辰后，谢秋桃的房间里才传来动静。

“叽？”

“三舅，这琵琶看品相只是灵器，难不成我看走眼了？”

“公主她们呢？”

谢秋桃张了张嘴，觉得这鸟很聪明，但又不是特别聪明。

另一边，左凌泉瞧见此景，皱眉道：

“给我们送的是茶水，给谢姑娘送酒，恐怕没安好心。不过仙人醉好像灌不醉人，难道里面下了药？”

侯玉书的实际年龄，根本查不到，至于修为，‘四象神侯’的四象，就是四象境的意思；不过几十年前，侯玉书就有了这个诨号，到幽篁巅峰也不无可能，但可以确认没有入玉阶；入玉阶会渡天劫，动静太大，需要九宗帮忙护道，这点瞒不住。

九宗没有师门传承的修士并不少，多是野路子出身，自己摸爬滚打，东边买一样功法，西边学一样武技，慢慢积攒实力，这种修士统称为‘散修’，左凌泉也算其中之一。

侯冠走到跟前打量了几眼，没能看出底细，碍于规矩也没有再细看，抬手道：

“来者是客，两位请吧，老周，安排个雅座。”

谢秋桃转眼看去，上官灵烨身上的凤裙已经换成了底层女修的装扮，一身淡色裙装，发髻间的珠玉金饰也换成了常见银钗；原本艳冠群芳的面容也有所变化，肤色微黄，带着些许日晒斑，看起来就好似常年在底层打拼的女散修。

清凉海风吹入窗户，一道人影也落在了屋里。

不过，屋子里的味道还是出卖了两人。

上官灵烨稍微打量了一眼，没有看出侯冠的确切底细，于是带着左凌泉，准备进入高楼。

“是。”

侯冠本想答应，可话未出口，又有点迟疑，蹙眉道：

估计是发现味道世间罕见，谢秋桃“嗯！”了一声，然后又很纠结地，小口抿着难得的佳酿。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灵兽之所以称之为‘灵兽’，是因为通人性拥有灵智；九宗盟约主旨是‘仙道贵生’，其中有专门的规定，灵兽拥有部分人权，化形后与修士平权，无故宰杀、药用、虐待都违背人道，会受到严惩；这也是为何修士和自己的灵蛇那什么，会被人抓住举报，而且还真处罚了。

谢秋桃昨晚偷溜失败，被那宫装美妇直接撵回了客栈。

“和蛟龙之属无关，怎么可能惊动十几条老蛟围攻渡船？”

三人一路前行，谢秋桃独自走在前面，来到四象斋的入口后，就拿出了名帖，然后被护卫请了进去。

侍女拿来的仙人醉确实不多，也就一小瓶，估计两口就没了，桃子倒是很大一个。

“不疼，煣儿以后就知道了。”

至于吴尊义让小心的人，是不是侯家，这个很难说，但登潮港附近没有其他目标可供追查，找到些许蛛丝马迹自然要跟进。

幽篁修士同境之间上限和下限差距极大，哪怕都是幽篁巅峰，也有强者如陆剑尘之流，以仙兵为本命，在剑皇城打进前十三；弱者就没下限了，有可能是随便找了几样五行之属，炼化为本命凑数。

左凌泉一愣，继续化妆，含笑道：

“石潭赑屃是龙子后裔，又称招财龟，感知敏锐，道行高的龙头赑屃，号称能认出世间任何至宝，哪怕是蒙尘的仙兵、神兵，都能看出端倪。虽然不是仙兽，但作用比部分仙兽都厉害，价值也是如此，几千年前都快被抓绝种了，野生的寥寥无几；不过这只石潭赑屃太小了，也并非金黄色，应该是血脉不纯所致，不知道血脉天赋还剩多少。”

团子本来按照奶娘的嘱咐装傻，听见这话有点不高兴，用小翅膀拍了谢秋桃的手一下。

“我才不信，昨天清婉哭哭唧唧……算了算了，清婉回来了，就这样哈……”

夜半相依，虽无言语，但伊人的温情如蜜依旧沁人心脾，连日来高度集中稍显疲惫的精神，也确实放松了些。

侯冠心思集中在谢秋桃身上，本来只是随意打量，但这一眼望去，就瞧见了蹲在上官灵烨肩膀上的傻鸟。

左凌泉蓄势待发，本以为这小子想做什么伤天害理的戏码，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侯冠进入房间后，并未露出异样神色，而是看向旁边的一个中年人。

“咦？它能听懂人话？”

上官灵烨在屋子里站定，扫视一眼——左凌泉在床榻上闭目盘坐，衣袍整洁，好似真的修炼了一晚上；吴清婉仪态端庄，双手在腰间交叠，露出轻柔微笑，神色不见任何异样。

“假酒？我就说嘛……不过假酒也挺好喝的，他们给谢姑娘送的是真酒？”

因为没有宗门系统化的训练和财力支撑，正常散修想要爬到灵谷都困难，能以散修出身闯到幽篁后期的人，不用想就知道，要么天赋异禀，要么得到过大机缘，再要么就是走得邪门歪道。

老龟只有巴掌大小，呈黄褐色，龙爪似的四肢，头颅也好似龙头，还长着犄角和白的长须。

侯冠没有再多言，负手而立继续等待。

‘四象神侯’是尊号，本名为侯玉书，帝诏王朝澐州临海郡侯家的老祖。

“道友这只白山精倒是稀奇，我活三十来年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都长成球了，这是怎么喂的？”

上官灵烨瞧见金匣里的老龟，眸子里显出意外之色：

“……”

吴清婉迅速整理好衣裙后，低头看了眼，又把尾巴拿起来，想一掌揉成齑粉，销毁这刑具。可惜左凌泉反应很快，直接抢救下来，收进了玲珑阁。

“好看的，小孩子不要瞎问。”

左凌泉望向瞄了眼，抬手柔柔掰开，想看下玉器接触般柔嫩的皮肤会不会过敏，结果清婉一哆嗦，回身差点抽他一巴掌。

左凌泉摇头一笑，又听见画舫那边传来：

“静煣，你盯了一晚上吗？”

谢秋桃眨了眨大眼睛，有点眼馋。

上官灵烨轻飘飘落在了茶榻。

上官灵烨注意乌龟的反应，想分析意思，团子见状，倒是认真翻译了两句：

“叽叽~”

上官灵烨终究是未经人事儿的女人，心里感觉怪怪的，没有点破，也不想在屋里久留，开口道：

……

抬起的手儿没抽下去，又换成了捏住他的耳朵，狠狠拧了几下。

先是一个侍女进来，打量几眼后，呼喊道：

“谢姑娘？谢姑娘？”

上官灵烨查过团子的品种，对此并不意外，含笑道：

“待会有事儿要处理，你先乔装打扮一下，我先送清婉回去，马上过来。”

左凌泉微微颔首，仔细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两人终究不是来逛动物园的，跟着谢秋桃在人群中走了一截，来到中心的高楼之外。

吴清婉气急了，却也没有办法，她冷眼瞪了左凌泉一下，意思约莫是‘臭小子你等着，今年你都别想再碰我一下’，然后快步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

不过美人在骨不在皮，即便白如羊脂的肌肤有所遮掩，细看起来，无可挑剔的五官依旧能感觉到那份骨子里的柔媚。

‘四象神侯’安家落户之后，一直住在澐江下游的临海郡，和望海楼来往密切，甚至家族里没法修行的弟子，还有在朝廷做官的；若是走邪门歪道的话，近百年都没露出马脚，除非望海楼是瞎子。

上官灵烨说完后，又低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