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福无双至 祸不单行（2/2）
谢秋桃颔首示意：“侯公子实在客气了。”
汤静煣的声音，带着三分暧昧。
但上官灵烨刚把腰牌拿出来，还没递给门卫，刚走上楼梯的侯冠，就闻声回头看了眼。
侍女把托盘放下，便躬身告辞。
鸟儿毛色雪白，眸子和鸟喙黑亮，看起来就好似个糯米团子；体型比寻常麻雀大得多，圆圆的一大团儿，看着就想让人捏两把。
吴清婉虽然久违地私下独处了一番，但不能言语，只能肢体眼神交流，哪里能排解相思；此时被带走，感觉比被王母带走的牛郎织女还无奈。她也说不得什么，只是叮嘱道：
“凌泉，你自己注意些，我先走了。”
修行道养灵兽的修士并不少，群体之所以集中在下层，是因为高阶灵兽太稀有，寻常人根本得不到，并非不想养。
但就在此时，脑海里忽然响起声音：
“小左，你昨晚在做什么呢～？”
侍女见此，把面向大厅的窗口关了起来，使得房间彻底密闭，然后退了出去。
铜镜之中，谢秋桃明显听到的话语，有些犹豫，迟疑了片刻，才慢吞吞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中年人小心翼翼把老龟捧出来后，放在了地面上；老龟岁数绝对不小，动作十分迟缓，慢吞吞爬到谢秋桃跟前，先是盯着黑漆漆的铁琵琶看了半天。
能放出来售卖的鸟兽，都是灵兽崽崽，长得一个赛一个可爱，因为是人为培养，也不怕人，些许小兽还在太阳下翻着肚皮睡觉，憨态可掬很吸引眼球。
身着桃色褶裙的娇小姑娘，抱着沉甸甸的铁琵琶，坐在靠窗的茶榻上，手指有气无力的轻拨铁弦，脸蛋儿很郁闷，就差张口唱一首‘窦娥冤’，虽然没弹出《清明调》的韵味，但给先人上坟的沉重，倒是体现得入木三分。
“谢姑娘，快请进，叫卖才刚刚开始，你再来晚些就错过了。”
这话说得很客气，但意思也很明显——没点名望的修士不准进。
五行本命的品阶，直接关系到操控天地的能力，以侯家的底蕴来看，不可能强过上官灵烨，因为上官灵烨五行本命足够扛过入玉阶的大雷劫，只是五行不平衡而已；侯家一个修行世家，再厉害也不可能和铁镞府拼财力物力。
谢秋桃也没有回头察看两人，笑眯眯回应道：
“侯公子家的铺子真大，我方才在外面，都有些不敢进来。”
高楼挂着‘四象斋’的匾额，一个身着锦衣的公子从里面迎了出来，拱手道：
左凌泉也没反抗，含笑抬手，帮清婉系上了间鲤背后的系带，和丝袜的挂扣。
四象斋占地面积很大，中间有楼宇房舍，接待的是贵客；外面则是山水园林，各种奇珍异兽也不关在笼子里，都在草地、水塘里闲逛，由驯兽师看管，成群的修士在旁边评头论足。
谢秋桃瞧见这只白团子，大眼睛明显亮了下，放下铁琵琶，站在上官灵烨跟前，抬手摸了摸团子的脑袋：
“这鸟长得真漂亮，是从外面捡来的吗？看起来好蠢呀。”
“什么小孩子？姐姐我都被你摸……那什么了，不就是那种事儿吗，那样很疼吗？”
侯冠出生在驯养灵兽的世家，对鸟兽的了解绝非常人可比，他眼前微微一亮，又走下了楼梯，开口道：
谢秋桃心中碎碎念，想逃又逃不掉，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左凌泉和上官灵烨虽然正事儿在身，但到了这地方，心情还是愉悦了几分，感觉就和进了动物园一样。
琵琶音色不算好，浑厚高亢有余，但圆润稍显不足，毕竟铁琵琶不是单纯的乐器；加之弹奏者有些心不在焉，行家听起来，弹的是华钧洲那边流行的《清明调》，外行听来，估计就是弹了。
很快，两道人影走进了屋子，为首的便是侯冠。
团子闻言一呆，才发觉不对，放下小爪爪，改成咬住翅膀尖儿，然后恍然大悟的“叽叽～”两声，大概是在说：
“怪不得，鸟鸟说怎么够不着，原来是泉泉教错了。”
谢秋桃弹完一曲儿，不解心中惆怅，就想换首欢快点的曲子冲冲喜。
但鸟儿的神态很蠢，歪着头，还尝试咬住自己的爪爪，做出吃手指的模样，只可惜太圆够不着，看起来也不怎么通灵性。
“早。”
瞧见上官灵烨瞥了它一眼，团子又歪头做出傻兮兮的模样，继续吃爪爪。
侯冠把人迎接上来后，并未跟在身边，但谢秋桃没坐多久，就有一名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恭敬介绍道：
“海中蛟龙五行九成主水，能引来十几条老蛟窥伺又和蛟龙无关，只能是和五行之水有关；莫不是这姑娘，得了龙王或者某洲北方之主赐下的福缘？”
“好。”
左凌泉也收功静气，睁开的双眼，露出了一抹笑容。
团子摇头如捣蒜。
仙人醉的酒劲儿来得慢，但上来后神仙都挡不住。
光洁雪白近在眼前，画出一道完美的曲线。
“铛铛铛~~~”
“哪里哪里，请进。”
“这乌龟很厉害？”
“人能灌翻，鸟灌不翻，会被察觉。要不一起请回去做客，让老祖宗瞧瞧，确定是好东西再想办法买下来？”
上官灵烨为了融入周边环境，肩膀上蹲着团子，看起来就像是过来逛集会的寻常散修，带着左凌泉进去时，也并未受到查问。
但就在此时，背后的窗户传来动静，好像有什么东西跑了进来。
“仙子，这是桃潭产的寿桃和仙人醉，极为名贵，平日里只用来招待九宗长者，一般人都舍不得拿出来；公子听闻姑娘跨海远道而来，特地准备了些，还望姑娘不要嫌少才是。”
四象斋里面除开各个小宗门、世家养的特产灵兽，还有托关系从惊露台、望海楼等大宗门弄来的香饽饽，用以吸引修士拉热度。
谢秋桃身体一僵，连忙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回过头来：
“嘻～仙子早呀？”
港口修士来往太密集，寸土寸金，连铁镞钱庄也只是三层高楼，画一条街出来当兽圈，纯粹是钱多烧得慌，因此侯家的四象斋，是在入海口附近，开辟了一块场地当铺子。
谢秋桃所在的雅间，位于二层正中，随着谢秋桃进入其中，就感觉不到气息了，房间明显和其他人不一样。
乌龟的言语，人自然听不懂。
中年人穿着管事的袍子，手里极为小心地捧着一个金匣，金匣打开后，里面是一只老龟。
谢秋桃看着送来的酒水，明知侯冠有古怪，哪里敢喝，做出没兴趣的模样，盯着珠帘外的各种幼兽。
上官灵烨瞧见此景，眼神也专注起来，蓄势待发，稍有不对就准备冲过去；左凌泉也站起了身，测算着爆发的距离。
“什么？”
“太妃娘娘你来啦。”
相距不远的房间里，谢秋桃进入雅间，在珠帘后的椅子上就座，虽然笑眯眯地好奇打量，但心里明显有点紧张，随时都在观察周边环境，寻找撤退的最佳方向。
左凌泉起身相送，但还没走到跟前，两个女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团子则不然，感觉是进了自助餐厅，傻都装不下去了，左看右看，一副‘看起来好好吃的’模样，如果不是左凌泉拦着，恐怕已经扑上来，上演一出‘凤凰斗百兽’了。
除开家族背景和境界，还有一样值得注意的是——侯玉书查不到师门传承，安家落户之前据说在四方游历，和望海楼只是合作关系。
“你放心喝，我们在旁边盯着，随时能过来。”
侯冠轻轻点头，又看向了二楼的一间雅室：
“老祖宗一直在寻找罕见鸟兽，方才我瞧见了一只白山精，特别大，就是看起来有点呆……”
“没有，半夜睡着了。诶？清婉，你走路姿势怎么不对？”
左凌泉和上官灵烨一道，来到了靠边的一间雅间内就座，虽然有珠帘遮挡视线，但雅间里并没有隔绝阵法。
所谓‘叫卖’就是拍卖，价高者得，能放在这里卖的都是压箱底的实用型灵兽，价格高昂，能买的修士本就不多，修士地位也相对较高，四象斋对贵宾款待自然周到，每个人都安排了单独的雅间，仙茶仙果伺候，还有琴师在暗处奏乐。
谢秋桃趴在茶案上，只是醉醺醺地呢喃两句，听不清言语。
侯家是修行世家，传承约百余年，做灵兽生意起家，产业多在帝诏王朝西部，在九宗也算有名有姓。
……
谢秋桃没有拒绝的权利，强颜欢笑答应后，背起铁琵琶，转身出了房门……
——
中午时分，左凌泉和上官灵烨，乔装成散修道侣，在满地奇珍异兽之间缓行，前往入海口附近的四象斋。
四象斋的二楼是一间大厅，中间放着质地精美的摇篮、鱼缸，些许灵兽崽崽待在其中，四象斋的管事认真介绍。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玉珠走盘似的琵琶声幽幽回荡。
上官灵烨示意团子老实装傻，从玲珑阁取出了一根发簪，插在了谢秋桃的发髻之间：
“直接去四象斋吧，我会跟在后面，有事儿随时驰援，不会让你出半点岔子。”
“修行一道，道法自然，别迷信这些邪门说法；侯家又不是邪魔外道，怕个什么？”
上官灵烨知道有古怪，等接待的管事出去后，先是检查了房间四周，确定没有窥探之物后，自行隔绝了房间，然后从玲珑阁里取出铜镜，通过谢秋桃的发簪，查看屋里的情况。
但高楼里面卖的都是极其珍贵的灵兽，没点财力不会让人进去凑热闹，两人打扮成寻常散修，看起来没啥家底，走到门口就被门卫拦住了：
呼——
中年人见此把老龟叫了回来，轻声道：
“有吗？好着的呀……”
卷宗看起来是连夜整理，太妃奶奶手书的婉约笔迹，封面就四个字——四象神侯。
“诶~？！”
说完取出一份卷宗，放在了茶案上，带着清婉离去。
说是帮她解决麻烦，结果半点信任都没有，为防她再次偷溜，竟然给房间布下了禁制，连窗户都打不开。
上官灵烨微微摇头：“桃尊主隐世不出后，仙人醉喝一坛少一坛，市面上基本没真货，我上次从皇城大库顺来的那坛，不是假酒就是保存不善放坏了。若是真酒，我们两人干了一整坛，能醉生梦死好几年。”
左凌泉看完上官奶奶的分析之后，把卷宗收了起来，在铜镜之前，开始乔装打扮。
中年人注意着老龟的反应，郑重道：
“灵器入不了龟爷的眼，琵琶必然有特别之处，具体的我也看不出来。”
老龟看了琵琶片刻后，才望向醉倒的谢秋桃，盯了良久，开口张合，发出沙沙的声音。
团子的品种确实是荒山特产的白山精，原本只是凡鸟，数量稀少，除了好看一无是处，被天地选中才异化成了现在的模样。
左凌泉轻轻吐了口浊气，在茶案旁坐下，拿起留下的卷宗查看。
除开装束变化，上官灵烨的肩膀上，还多了一只傻鸟。
侯冠见状一愣，开口道：
“好吧。”
侯冠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行吧，我去安排。”
两人聊完后，轻手轻脚离开了雅室，再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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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395】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