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人间苦短（2/2）
姜恒等人见识过左凌泉武艺高强，但外面两千多人，又是弓弩又是铁甲，武艺再高上去也是送死，他们都以为左凌泉疯了，连忙想要把人拉回来。
数千人瞩目之下，左凌泉一跃三丈余高，冲过了数百军卒的头顶，宛若神兵天降，一掌直拍朱武头颅。
灵谷四重就金身无垢，寻常刀剑难伤；左凌泉半步幽篁，如果能被俗世羽箭射成刺猬的话，这仙也就算白修了。
但火把如云的青甲军，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噗嗤——
上官灵烨也瞬间回神，知道南方出现了脱身的契机，但并未离开走，回头急声道：
“尔等速速出城，以‘神人相助’之名，收拢外面的匪军，然后找个人装神弄鬼扮成他的样子，立刻去占了宁河城；教你们的东西务必铭记在心，事成后勿造杀孽、善待于民，还此地百姓一片太平。”
小院侧面，正在劈柴火的左凌泉，提着佩剑，往城墙上扫了眼：“好像出事了……我过去看看。”说着就飞身跃出了院墙。
朱武靠在八人抬的大椅子上，很干脆地抬了抬手：
“行，老子给你个面子，让你手下人把兵器都丢下，带着人出来。”
周边数十亲军被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余者全部往后退去，看着手提尸体站在大椅上的黑衣男子，如同看着一尊莫名降世的魔神。
周边有不少亲军，但电石火之间没人反应得过来。
只见在夜风中越走越快的左凌泉，这次连躲都懒得躲，径直穿过箭雨，任由势头刚猛的羽箭落在身上。
坐在大椅上的朱武，眉头皱了皱，给下面人使了个眼色。
面前是铁甲千军，背后是破败危城。
瞧见此景，朱武先是目露意外，继而转眼看向左右，似乎在寻找某个人。
那些上古年间的先辈之所以斩断道路，可能是因为经历得太多，宁可把命握在自己手里自生自灭，也不敢再去赌了。
能上去就能下来，如果下来的是上官灵烨，对九洲来说自然是圣人天降；但下来的是幽冥老祖的话，就是苍生灭世之劫。
左凌泉也在小心提防左右，但并没有人过来驰援。
两千匪军从南面压来，为首的五百余人都身披铠甲，拿的也是制式刀枪，后面还有弓弩兵，举着‘朱’字大旗，看起来颇有杀气。
“我们先拖一会儿，让其他人带着百姓从海上跑，能游出去几个是几个。”
朱武也是练家子，瞧见此景坐直了几分，手肘撑着膝盖，抬起下巴：
“放箭！”
城里就三百义军，素质参差不齐，不说身强体壮，四肢健全的就只有两百来人，除开十几个带头的有点功夫，其他人都是庄稼汉，兵器都只是菜刀锄头。
城外的青甲军亲眼瞧见左凌泉刀枪不入，朱武的尸体可还在人家手上拎着，早就被吓蒙了；瞧见县城里又冲出来一帮人，哪里还有战意，接二连三开始丢兵器溃退。
县城内一团乱麻，城外倒是井然有序。
青甲军练兵的方式，就是杀人给新兵蛋子练胆，其恶名在周边远近皆知，县城义军绝无胜算，当下更是面如死灰。
咔咔咔——
站在精锐军后方的一名神箭手，见状开弓搭箭，直至大步走来的黑衣人影。
“师父救我！”
青甲军的后方，幽冥老祖穿着寻常装束，已经折身往宁河城走去。
祝霸最为老成，但此时也慌了神：
寒铁箭头刺破了衣袍，但触及皮肉就戛然而止，有的被撞断，有的弹去了一边。
苏子玉一介书生，根本没啥战力，连忙跑下去带着人偷偷逃离。
左凌泉要擒王镇住匪军，免得造成大量死伤，让幽冥老祖渔翁得利，自然就得狠到底；他单手提着四肢无力的尸体，转眼看向周边密密麻麻的匪军，怒声道：
“都给老子跪下！”
声音如苍雷，在夜间远传数里。
这话不用想都知道是假的，真丢了兵器出城，下一刻迎接他们的就是屠刀。
左凌泉发现了幽冥老祖的行迹，知道不能耽搁，把朱武的尸体直接丢在了乱军之前，拔剑砍了两个想逃窜的匪军，怒声喝道：
姜恒知道死守和白送毫无区别，想下令让手下人散伙自谋生路，见左凌泉提着剑跑了上来，开口道：
这感觉很霸气很无敌，可瞧见所有人眼底那份看待神魔般的惊恐与畏惧后，左凌泉心中一动，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在没有任何限制的情况下，仙人面对凡人，就是这么碾压和无敌；不给任何机会，不讲任何道理，善恶全看自己，凡人没有丝毫抵抗和选择的权利。
左凌泉怒目震慑匪军，正暗自悟道之际，遥远的南方划过了一道雷霆。
左凌泉自山上而来，对于这片天地的百姓来说，就是真神仙；即便他不这么想，凡人在他面前也形同蝼蚁，他可以凭着心意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城头上，姜恒几人听见这话，神色各异。
羽箭斜斜落在地上，未能阻碍前进的步伐。
姜恒正想继续瞎扯，拖延攻城的时间，却见上官灵烨带着斗笠走了上来，根本没搭理他们，扫了几眼城墙下后，开口道：
县城义军瞧见此等神迹，被惊得连逃遁都忘了，愣愣望着被弹开的箭矢，没法理解当前看到的场面。
左凌泉猜到幽冥老祖可能藏在暗处，想挑起两军屠杀从而获取魂魄，并未给朱武询问的机会，待走到兵锋之前时，双脚猛踏地面，整个人飞身而起。
众目睽睽之下，朱武胸膛爆出一道血帘，碎肉横飞间，一颗尚在跳动的血球，被硬生生从胸口拽了出来，血水洒在了几丈外的士兵脸上。
箭矢如寒星，在空中拉出一线嗡鸣。
嘭——
而以后从这里出去，又得恢复曾经的日子，数不清的烦琐事物压在身上，还得兼顾修行，找机缘找本命，庇护凡夫俗子生息，又得抵挡邪魔外道入侵，只要活着就没有停下的一天，想想就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不过眨眼之间，左凌泉身如黑鹰，一掌拍在交叉举起的刀刃之上。
姜恒转眼看向县城南边的山岭，果然发现那边有火把晃动，县城东边是大海，没有船只可供逃遁，已经被包了饺子。
弩箭铁镞反射出的火光，好似一根根獠牙，在夜幕中指向远方的老旧城墙。
朱武眼神惊恐，低头看向空空的胸膛，惨叫了一声后，才四肢抽搐，不甘断气。
幽冥老祖本意是让青甲军过来屠城坑杀，但没料到左凌泉还留在县城，没去找地方恢复实力。
城墙下，身着黑色长袍的剑客，以发带束着头发，在月光和夜风下大步行走，能听见的只有衣袍的猎猎作响。
“姜恒，你在宁河也算一把好手，老子给你个机会，把身边几个弟兄带出来，以后入青甲军当个小将；其他人老子有大用，别跟老子啰嗦。”
轰隆——
匪军在一箭之地外停步，朱武遥遥开口呼喝道：
姜恒摇头道：“朱武心狠手辣，费这么大劲儿包饺子，图的绝不是我们这点人手，估计是来‘练兵’的，投降也没活路。”
咻——
姜恒等人面如死灰，觉得左凌泉马上就得变成刺猬，但下一刻，便惊掉了下巴。
“这……”
“本就人手不多，只要散开就再无余力抵抗，先别慌，看看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都给老子跪下！”
这次大部分人都回过了神，效果拔群，当场便有数百人跪在了地上，以头抢地，瑟瑟发抖，其他人也再无螳臂当车的勇气。
上官灵烨身形如飞燕，从匪军中横穿而过，手持铁棍把仅剩的几个想要逃走的小头目拍死后，和左凌泉会合，一起往南方追去。
姜恒等人跑在身后，可能是猜到这俩神仙会一去不返，本想感激送别，但形势迫在眉睫，容不得他们人情客套，姜恒只能停步遥遥一礼，然后转身吓唬起被吓破胆的青甲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