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遗失之境（2/2）
？？
左凌泉本来挺感动，但最后一句话却让他觉得不对劲儿。他撑着伞，遮在上官灵烨的头顶，看向她的侧脸：
“这怎么能算入魔，这是人之常情。你打算怎么悬崖勒马？和我绝交不成。”
不过放眼望去，大地上并没有人活动的痕迹，甚至连大型动物都没有，看起来是一个对人来说早已死去，正在彻底崩塌的小天地。
上官灵烨渐渐蹙起眉，微微移开脸颊，目光古怪地盯着左凌泉：
“这么痛苦的死法，而且挺丢人，你也想得出来？”
“你我都做不了选择，狠不下那个心。但如果是师尊的话，她会站在苍生那边，事后陪着你一起死，甚至必要时能亲手送你走。我也想成为师尊那样的人，但可惜的是，和你走得越近，便发现和曾经的志向越远，温柔乡是英雄冢，果然不是一句玩笑话。”
但上官灵烨性格再强势有主见，面对这种白给的斗法，也不可能脑壳一热就上了，她眨了眨美眸，又把目光转向了山外：
“天都塌了，今天斗法不合适，改日吧，等出去后……”
上官灵烨沿着山间石道行走，打量着山峰整体的风水气象，又道：
上官灵烨后仰躲避，却难以脱离，直至往后弯腰，半躺在了左凌泉的胳膊上，她想揍左凌泉一顿，但手抬起来，还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反正在这里待着也没啥事儿。
此地不知与世隔绝了多少年的岁月，建筑风格与当代大相径庭，只能大略看出是一个修行宗门。
这些琐碎闲谈只是题外话，左凌泉又接着看壁画。
左凌泉左右看了看，确定这地儿没外人后，做出慷慨赴死的模样，凑到上官灵烨耳边：
左凌泉抱着上官灵烨，随暴雨一起落下，想要驾驭水流稳住身体；但九洲大地撕裂了这片小天地，余波之下，连空间都开始捉摸不定，更不用说依赖五行八卦施展的术法。
这个宗门，和九洲大地上人联合起来，以百不存一的代价，驱赶了这群天外来客，但很快又有新的敌人，撕开空间降临九洲。
这句话很霸气，虽然境界差距有点大，让上官灵烨听得有点好笑，但她还是很配合地当了一回小女人，抱着胸脯，微微偏头靠在左凌泉肩膀上，轻声道：
“有这个志向就好。换作我的话，我估计我会选你，苍生死活，与我何干。这个想法已经有入魔的征兆了，我想悬崖勒马，却狠不下心。”
团子连忙摇头，示意自己才不会长那么骚气的毛，自己一直都是白团子，只会长大而已。
上官灵烨无言以对，本想嗔恼训斥左凌泉一句没脸没皮，但她的行事风格，让她做不出那种娇羞小女人的姿态，最后还是选择嘲讽道：
“本宫可是半步玉阶，咱们可能要在这里待半个月，你确定你那点微末道行，敢和本宫斗法？”
“中土之主，不应该是麒麟吗？怎么会是一只鹿？”
原本壁画上那座放着一尊麒麟神像的巍峨山门早已经垮塌，只剩下一个满是青苔和枯藤的底座。
但最后这句话，听起来还是古怪得很，谁是温柔乡谁是英雄好像弄反了。
上官灵烨专心注意四周，察觉到这点小动作，不动声色瞄了眼左凌泉的表情，瞧见左凌泉也在观察周围，好似是下意识为之，便没有说什么，只当作没发现。
“……”
因此相拥良久后，上官灵烨还是握住了想要解开衣襟的手，偏过头来，柔声道：
“行了，说正事。老陆和剑皇城的林紫锋搏命，一剑打穿地底，目前生死不明，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轻薄女子？”
“这座山应该是中岳，此方天地的擎天柱，正常情况不会垮塌，以后估计会从沙海里冒出来，变成新的仙山。”
左凌泉看向四周，天空被雷云遮蔽，只能依靠电光辨认方圆数丈，时而便能听见山峰滑坡发出的轰鸣。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也站到了伞之下，询问道：
“现在怎么出去？”
细碎言语被暴雨遮掩，听不太清。
上官灵烨“嗤~”的笑了一声，笑得灵动而灿烂：
“要彻底斩断牵绊，这是最狠的法子，能做出来的人，不能成仙也必成魔头，我可没开玩笑。你在害怕不成？”
上官灵烨摇了摇头：
宗门名字已经不可考证，但上山道路旁的石壁上，能看到些许壁画石雕。
“你修为这么高，要杀夫证道我肯定拦不住。不过好歹有一场姻缘，我应该可以选个体面点的死法吧？”
“不知道山根是否受损，如果山根完好，成功融入玉瑶洲的地脉，以后说不定能成为荒山、伏龙山那样的风水宝地，只可惜落到中洲地界了……”
左凌泉表情一呆。
“绝交了心里还是会想念。想要彻底斩断情丝了却牵绊，得杀夫证道。”
“这地方比想象的大，要完全和中洲融合，恐怕得半个月。”
左凌泉虽然听不懂意思，但能从团子身上感觉到自信带来的安全感，便没有多说，把伞接过来，搂着上官灵烨的肩膀往南走去。
上官灵烨的意思和团子差不多，不过举的例子，是上一任南方之主：
“小天官五兽，都是五大天神的后裔，窃丹以前只是偷吃仙丹的孔雀，变成了南方之主后，掌控了凤凰之力，但模样依旧是绿头孔雀的模样。”
左凌泉知道这个话题很沉重，上官灵烨也算敞开心扉，吐露了真情，明说了把他看得比苍生万物还重。
“如果壁画上说的是真的，那现在的九洲大地，确实算一切安好的人间仙境了。”
“变成了五彩斑斓的大团子。”
“叽？”
“叽？！”
但画像上并没有什么哀伤和惋惜之意，天边落下的一轮红日，有为这个上古宗门写下终结的意义，但似乎也在告诉看到这些壁画的后人：
“我觉得还好。”左凌泉半开玩笑道：“既然反抗不了，只能死之前享受一下了，娘娘要是心意已决，就动手吧，我绝对不求饶，保证死得体体面面。”
左凌泉还在琢磨壁画的寓意之时，瞧见神像底座上面，还刻着一幅画——画风和山道上的壁画有所不同，应该距离当今年代比较近，上面是寥寥无几的几个宗门子弟，站在大角鹿神像下，看着草长莺飞的大地。
说着就抬起手来，使了招龙抓手，衣襟忽然变形，差点把蹲在衣襟上看戏的团子弹出去。
左凌泉微微点头，又看向团子：
“要是团子变成了大凤凰，模样不变的话，那岂不是……”
左凌泉觉得这词儿挺有意思，他和清婉修炼两年，千般手法早已炉火纯青，对此自是自傲回应：
这片大地上，已经没了那些祸乱九洲的天魔，但也没了足以纵横九洲的巅峰仙尊。
“这些事，是男人该考虑的，等到了那时候，我自会知道怎么选。你一个女儿家，就老老实实当我的温柔乡；如果有朝一日，需要你在我和苍生之间做两难取舍的话，说明我这剑白练了，也不配活到那时候。”
团子对壁画也挺感兴趣，未等上官灵烨开口，就抢答似的摆出圆凤凰展翅的造型，意思应该是“鸟鸟不也是凤凰嘛。”
左凌泉对风水相数不了解，目光更多地放在山上残存的古老建筑上。
说着张开鸟喙，讨要奖赏。
上官灵烨觉得这法子不错，从袖子里摸了一根小鱼干，喂到团子嘴里：
“团子乖。”
“叽！”
团子叼着小鱼干，就飞入了雨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