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我有一剑!(78/405)(2/2)
对于这个提议,左凌泉并没有意见,身形退到了剑台另一侧:
“一战过后,此事一笔勾销。”
知道镇不住对方,左凌泉心念一动间,腰间玄冥剑,已然离开了剑鞘。
围观之人都是点头,觉得这法子不错。
提前拔出本命剑,可见其郑重。
你还有一剑?
都出两剑了,第二剑就能傲视山巅惊掉老夫下巴,第三剑是啥?
“……”
白袍剑仙展现的道行,肯定接近玉阶仙尊了,这道行放在哪个宗门,都是核心师长。
韩松幽精境初期的修为,从老祖口中得知对方确切境界后,并不缺乏自信。
……
华钧洲修士也没觉得不甘,因为这位剑仙实在太恐怖,他们心服口服,就是有点遗憾没看到‘第三剑’的风采。
飒——
左凌泉话语都被打断了下,继续道:
“我对剑道小有兴趣,听闻此言,心痒难耐,特过来向落剑山问剑……”
但白袍剑仙的眼神,很……很让人惊悚!
啸山老祖甚至开始分析局势——韩松没有上头直接下杀手,白袍剑客也打不死韩松,不用出手拉……
韩松整个人都麻了,修行一辈子看过太多山巅人物的风采,但这场面是真没见过。
剑鸣如沧海龙吟,不过这次比上次多了点杂音,没有那么清澈。
稍许后。
啸山老祖负手而立,山巅老祖的心境,也压不住脸上的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左凌泉没有解释这个问题,而是道:
“那你想如何?”
啸山老祖也曾尝试过,发现间隔不可能缩短到极限后,就放弃了这条路,没想到世上真有傻子会这么做,而且还真能练成!
虽然依旧能分辨出是两剑,但分辨出来也毫无意义,第一剑和第二剑间隔短到忽略不计,人家能出剑,韩松却没那么大本事再次回防,等同于必杀之技。
先左看看,又右看看,然后落在了中间……
这他娘?!
诸多修士发出些许嘈杂声,但已经对左凌泉极致嘲讽的语气习惯了,现在他们只想看看,这位白袍剑仙的那一式‘剑一’,斗不斗得过韩松。
石亭中的老道人,不走剑道,所以眼中显露的是惊艳与疑惑。
此言一出,满场直接寂静。
韩松人如其名,身若苍松纹丝不动,连气息都均匀到极致,强横的神魂,甚至反向干扰到了左凌泉。
“面对韩松,依旧不拔剑,阁下未免太托大。”
鲍向阳本来想说这剑仙身边有两个姑娘,但他又不是千秋乐府的人,让千秋乐府用美人计把这位剑仙勾走了,回头打他八臂玄门,他不得在祖师像前自裁谢罪,所以只是道:
但按规矩,问剑得打满三场!
“自作多情。”
嚓~~~咔——
白发老翁手持鱼竿,目光放在下方的池水里,眼神平静,却很专注。
你觉得打输了,无非承认‘东洲剑学不是旁门左道’,那你接啊?
“这还尚可?!那我们几个……”
“这算什么?本尊又是暗中布阵,又是吃丹药准备法宝,就等着出场血拼,落剑山怂了,我岂不是白干了这么久?他都不知道我做了这么多……”
看了场惊天大戏的万余散修,都是含笑点头,此次风波这般收场,已经算是完美的结局了。
但不接也不行,总不能来句:“你配吗?”
“徒弟不知天高地厚,说话确有不妥之处,小友来问剑理所当然。小友已经打了两场,无需再证明实力,这第三场,就一局定胜负。小友想向谁问剑?”
众人听见这话,微微点头,再垃圾的宗门,都知道摸不清底细就别招惹,自己先拔剑起杀心,还能怪对方道行高?这要是道行低,白袍剑仙不就交代了吗。
眼见大战将起,游廊里的鲍向阳,摇头道:
当场打死此子,对方师长杀过来,落剑山就除名了;不打死,这小子百年之后过来,落剑山可能还是除名了,对方有这个天资。
韩松脸上甚至不是惊悚和震惊,而是满眼茫然,低头看向胸口的剑孔,似乎是在疑惑这个剑孔是怎么出现的。
落剑山人才凋零殆尽,就靠啸山老祖撑着,他受伤,外面的狼可就闻着味儿来了,根本不能做这种意气之争。
满城又是一静,震惊地望着那个温文儒雅的白袍剑仙。
但‘正妻’太紧,不让他拔出来的事情,左凌泉总不能告知外人。
玉瑶洲过来的少数修士,就和疯了一样,也不怕被打死,使劲儿煽风点火,可算是出了口恶气。
生气倒不至于生气,毕竟话是自己徒弟放出去的,人家客客气气登门问剑,理所当然。
“恭送剑仙……”
“派人上台啊,旁门左道来问剑,难不成落剑山看不上?”
钓鱼老翁没有太多表情,只是随口点评了一句:
“未入红尘已入圣,姿胜天人却近妖。尚可。”
韩松心脏伤没伤不知道,剑心肯定伤了,愣在原地始终未曾回神,直到师弟过来治伤,才保持茫然之色被扶下去。
“我要是不了?”
上方的啸山老祖,看出了左凌泉的境界,开口道:
可以说在两人动手之前,胜负就已经注定了,哪怕是一境之差,玉阶对半步玉阶的压制力,也强到让人想不到任何反手的机会。
说到这里后,啸山老祖话锋一转:
“但事情一码归一码。宗门出了败类,自己清理门户理所当然,别人却没资格指手画脚。”
含笑的萧山老祖,脸直接黑了;背后的掌门长老,表情僵硬。
出剑前展开剑意,是为了干扰对方心神寻找破绽。
问剑?
“……?”
!!
所有人眼神呆滞,可能猜到韩松会输,但没猜到韩松的输法,和宋千机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一剑瞬杀。
啸山老祖满腹牢骚片刻,又觉得不是没可能。
左凌泉很坦然:“拔剑向人,从来都是生死自负,不知道这点,是宗门没教好,怪不得别人不留手。再者,我如果没这身修为,只是脾气倔,是不是就该死在多宝潭,身边女子被人欺负?”
盘龙壁下,韩松连忙双膝跪地,拱手道:
“徒儿教子无方,不该怀有私心。这就自行清理门户,去寒知峰面壁思过。”
悬空的啸山老祖,瞧见此景眼中便显出几分轻蔑,知道左凌泉输定了。
远处的鲍向阳,直接摊开手:
“这算啥?当啸山老祖袁啸山,真是只会在山上叫的猿猴?”
鲍向阳瞪大眼睛,忍不住抬手道:
不过能走到这一步的人,对生死早就看淡了,儿子没了都能再生,更不用说侄子,活了七十多岁也算喜丧,一切得以宗门和自身前景为重。
“不掏本命剑,哪怕拿的是仙剑,以方才的速度来看,对上韩松,胜算也不到三成。”
咻——
暑苣峰下的修士恭敬而热切,左右让开了一条大道,齐齐恭送,直至那位白袍剑仙,走到人群边缘御风而起,穿过护宗大阵,隐入了天外的秋雨。
修行道就是如此,你有相应的实力,就有平等说话的资格,辈分不是老祖给的,是自己打出来的。
啸山老祖要的是台阶,对方不认错,落剑山直接算了,面子上过不去,而彼此打一场,无论输赢此事都能了结。
“老祖,您觉得此子如何?”
暑苣峰剑门之外,静默良久,才爆发出轰鸣,有错愕有惊叹,嘈杂话语响彻落剑山,遥遥听去犹如蝗虫过境。
还有这把剑咋回事?
不说悟出,哪怕是瞧见,都能说上一声此生无憾!
唯一可惜的是,在场能看懂这一剑风采的,只有啸山老祖。
啸山老祖人都麻了!
‘剑一’本就是倾尽所学全力以赴,有余力就算不得剑一,在没法提升自身‘剑一’杀力的情况下,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其中最容易想到的自然是‘一剑不够,那就再来一剑’。
可身为剑宗,人家登门切磋问剑,找不出人来接战,牌子就算砸了,以后落剑山只要在,就有人拿这事儿嘲讽。
左凌泉握着青色宝剑,转而望向后面的执剑长老:
“此剑练成,从未示人,不清楚杀力。松长老能赐教最好,但在下不能完全掌控,若失手伤了性命,还望啸山前辈勿怪。”
执剑长老上去,境界比左凌泉高,靠着‘剑一’的霸道,不出意外能一击必杀;左凌泉同样身怀‘剑一’,硬碰硬同样大概率换掉只攻不受的松长泣。那结果只能是死一双,或者一死一重伤,属于打红眼,根本没赢家。
话说回来。
啸山老祖此话的意思,是让左凌泉随便挑一个长老出气,这事儿就算完了;真挑执剑长老,那是左凌泉自己找刺激,怪不得落剑山刻意安排人持强凌弱。
“小友好胆识。不过修行道讲个辈分,你不愿透漏师承,老夫便只能怪把你当晚辈看,指点尚可,出手就免了。”
这次,诸多修士面面相觑,意见出现了分歧。
“这种天骄,前途我都不敢想,强势到这种地步,未来的十仙君,必有他一席之地,也不知是哪家的老祖运气这么好,捡了这么大个便宜……”
瞧瞧这话说的,多礼貌,绝对不是威胁。
————
白袍剑仙的左手,从古朴长剑,移动到了另一把青鞘长剑上,声音平和,却从未让人如此胆寒:
“我有一剑,练成之后从未示人,不晓得杀力如何。今日啸山前辈在,正好让您老掌掌眼,如有不足之处,还请指教。”
先是韩松剑光一闪,继而白袍剑客化为一道剑芒穿过百丈剑台。
伯邺子摇了摇头:“这种旷古烁今的剑道奇才,必然性格淡漠爱剑如痴,岂会对美人感兴趣,别上去自讨没趣。”
而此时,一袭白袍的剑客,才如同上次一样,化为了一道璀璨剑芒,冲向对手。
但裹挟着强横剑气的玄冥剑,在视野中依旧在前刺,剑气并未消散,因为这一剑本来就是真的。
但韩松再怎么也是玉阶,出生剑宗,可以说是从小在擂台上长大的,对于这种博弈,早已经司空见惯。
“嚯……”
话都没说完,围观修士已经响起雷霆般的躁动。
但这只是认识宗门之间的讲究,彼此不认识,一个小瘪三来找事,还拔剑起杀心数次冒犯,被打死不是活该吗。
事实果不其然。
“接啊!”
“哦?哦!哦!!……”
虽然大部分修士看不出区别,山巅高人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长时间对峙下去,左凌泉不用出剑就输了。
鲍向阳背负双手,摇头道:
“老祖都出来了,至少给人个台阶呀,这剑仙真是……真是霸气侧漏,但也得打得过呀……”
所有人中,只有一个头戴簪的少妇,站在修士群中,脸色和所有人都不同——插着小腰很是恼火,嘴里还在碎碎念,如果有人能听见,说的是:
……
“杀忠心护卫以求苟活,本就是邪魔外道行径,死不足惜,包庇者同罪,哪怕是本尊嫡传,也不会偏袒半句。”
无论如何,事情就此结束。
以这小子的暴脾气,肯定把所有长老打一遍,然后再来找他。
左凌泉并非咄咄逼人,而是落剑山嘲讽一洲修士,并以此增加名望,就该知道有进退两难的一天。
赵无邪因为没看清细节,感受和第一次一样,反倒没什么区别,无非继续黯然神伤。
在外人看去,剑台之上,韩松先发制人,化为一道青色魅影,直接到了剑台中央。
啸山老祖看向下方的白袍剑客:
“特别是阁下仗着修为,在集市藏拙,不表明身份,让小辈误判起杀心,从而借故杀人,可有理?”
“不需要。”
韩褚鹏被清理门户,哪怕咎由自取,韩松这当大伯的,又岂能没有半点怒意?
啸山老祖有所不悦,却没动怒,只是道:
“阁下此行所求理所应当,门户已经清理。但阁下漠视落剑山、对小辈下死手,也是真,本尊不与晚辈计较,但你至少应该对着剑门行上一礼,你说是与不是?”
你准备问谁?
啸山老祖都懵了。
其他人的想法也大同小异,石亭里的老道人,评价更直接:
“不掏本命剑,此战必败,掏了也是三七的局面,一境之差,天……”
全场鸦雀无声。
韩松和宋千机一样,站在讲台中央,胸口多了个剑孔。
落剑山利落认输,该死的人也死了,虽然吃了点亏,但这么大个剑仙在他家门口扬名立万,哪怕当背景板,也是荣幸,以后说不定还会这么吹——左剑仙在我落剑山扬的名,天下剑宗如云,你们就不想想左剑仙为什么专挑我落剑山?
至于秋后算账,落剑山只要脑子没毛病,都不可能因为一个败坏门风、无故结仇的废物,跑去和未来的剑道枭雄算账。
人可以把木棍用到出神入化,但比起手指总有差距,而且更费心力,这点差距,对于剑客来说便是生死之别。
面对仙家老祖不称呼‘仙长、仙尊’,是很冒犯的行为。
左凌泉这么多天来,目光首次露出了认真,认真到没有一丝杂念,同样盯着韩松。
“额……”
啸山老祖目光转回来,依旧是云淡风轻之色,温声道:
“小友还要讨什么说法?如有旧怨,刚才就该提了。”
老翁后面,四个装束各异的男子或站或坐,彼此交谈:
“好快的剑!”
老道人话没说完,瞳孔便是一缩,往前走出了一步!——
暑苣峰外,万人肃立,寂寂无声,死死盯着距离百丈的两道渺小身影。
“嘿?我……本尊乐意!”
……
——
一万字or1。
多谢【雾里流苏】大佬的五万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