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乱局(2/2)
“我有很多种方法,让凌君消失的。”东临立开着玩笑,但是心里的痛,是真实的。
可是这世上,有凌君。
轻揽笑了,“那怎么办,我也得随着去了。”
东临立知道她虽然笑着说,但却也是认真的。
“东临立,我不值得你如此,”轻揽叹了一口气,“你值得一个全心全意真正爱你的人,我······我已经遇见了凌君。”
“我知道了,看来我只能夺了西支,不能带你回去了。”东临立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塌陷。
轻揽看着夕阳,想到的是凌君,好奇,他最后会要什么,当一切都摆在他眼前时,他会选择什么。他会要这个天下吗?
他是世人眼中的神医,是尊贵的世家公子,是天才,更是如今的王世子,未来可能是君上,他若愿意,这天下也可在掌间,可是,轻揽知道,他不愿意。
那她呢?
北漠的毛丫头?
就算是从北荒变成了北漠,她还是觉得离他好远,越走越远,或许当年离开,本就是追逐了本心的选择,轻揽自嘲地笑了笑,是她将他困住了吗?还是他太好,也困住了本可以自由的自己?
越想,心里无名的火,又起了来。
凉微说她不配。
是不配才会因为喜欢他而遭受如此磨难吗?
她是堂堂的北漠右相,不是依附于人的女子,可每每完全把自己交给凌君时,总是会受伤。
是他太好,自己不配是吗?
轻揽闭了眼,让自己全身都沐浴在那金黄的光里,好半晌,才平和了心绪。
东临立的眼神却从未从她身上离开丝毫,在那霞光里,将自己的心思展露无遗,若是轻揽允许,他早已将她拥抱在怀里,那该是最美好最幸福的感觉吧,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可是东临立不忍心,不忍心她的为难。
“东临立,我对南边没兴趣。”轻揽思绪回到这次的借兵,对东临立淡淡地说道。
“言下之意?”
“杀了凌复,救了孙乐乐,我会带大军回北漠。”
“也好。”东临立看着,“若知是你,就不在北边囤这么多兵,还迟迟不敢南下,如今挺好,南曳也不能全让他得了去,你回北漠,或者是我,或者是他,再回去找你,北漠的右相,一直在我眼前,我竟然不知道。”
轻揽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有些得意,“对啊,听说东临君上,还当场拒绝了北漠君上心爱妹妹的订婚?”
东临立脑海里几经思索,然后惊诧地看着她,“是你?你不是右相吗?可是我听说······你!”
轻揽见他起身就要下了城墙去,忙问道:“你要干吗?”
东临立跳下墙,落到台阶上,转身欲走,斩钉截铁无比后悔地说道:“我要去北漠求婚!”
轻揽听完,没忍住,笑得后仰,险些摔下城墙,被东临立拦腰扶住,“小心。”
轻揽双手扶住城墙,本想抬头看他好笑的表情,但是入眼的却是近在咫尺的脸,和那双好看的眼睛。
东临立静静地看着她,看进了那清美的眸子里,手不自觉地抚上轻揽的脸颊,小心翼翼却又无法自拔地靠近她,眼神慢慢变得期许。
“揽儿,你知道,作为君上,五年了,尚不婚娶,过得有多难?”东临立说得小心翼翼,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虽不立后,但是你一个君上,还少女人吗?”轻揽好笑,但是却被东临立的神色吓到了·····
“有些人,此生若得见,其他人,便不行。”东临立的手,禁锢着她的脸,不愿退去。
轻揽也不知为何,那一刻脑海里闪过很多,但又一片空白,惊讶于他的答案,也感慨他终究是与那些无聊的君王不一样。
轻揽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
东临立就当做是默许,俯身,吻住了她。
他一开始吻得很温柔,轻揽的脑海还是很乱,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这也许是她一生唯一会后悔的事情,理智告诉她不该,但是心里的不平和藏了许久的愤怒却说着另一件事。
轻揽给了他许可,东临立便更加大胆地去探索。
革城的城墙和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旁马儿的铃铛,偶尔叮当作响。
东临立的吻,逐渐变得霸道而绝对,不容得轻揽后退半分,他好不容易得到她的许可和片刻如梦,早已不知身在何处,一味的索取,宣告着他的狂喜。
轻揽有些承受不了,拿手拍着他的胸膛,东临立才清醒一些,喘着气放开人,竟还咧着嘴笑了。然后大概是太高兴了,要找什么支撑,本意是撑着城墙,但是双手却撑空了,一个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摔落城墙下去。
轻揽又是急又是不可置信地想笑。
此人,简直匪夷所思!
伸手去抓,两人便双双跌了下去。
但正如圣都那次屋顶,轻揽自然还是安然无恙地被他圈在怀里。
轻揽在他怀里笑得不能自已,好不容易停下了,看着也看着自己朗笑的人,拍了拍他围在自己肩侧的手臂,说道:“放开我,这儿太滑了,后背有点凉。”
两人靠在城墙根上,城墙石上有青苔,当然有些凉。轻揽看了看四周,周围是树木林立,草木丛生,所站之所也不是那么稳固,还有斜坡。
东临立此时将她抵在城墙上,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轻揽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回过头看他,才想起来刚才两人在城墙上的作为,有些尴尬和无措。
“东临立,刚才,不算什么,你别往心里去。”轻揽有些后悔。
只是话还没说完,东临立却俯身咬住了她的嘴唇,真的是咬住,只觉唇上一痛。
“东临的君上,北漠的右相,揽儿,我们可以的,这天下,都可以是你我的,我们可以一起,做许多想做的事情。”东临立的声音,有霸道的憧憬,手抚上她被自己咬破的嘴唇。
轻揽忍痛,但是被他圈得紧,一时动弹不得,也没想好对策。
“我说过,若他护不了你,我不会再放手,当年在宴阁,若不是他为你弃了家族和建楼,我早已把你带回东临,还能任你乱跑吗?”东临立说完,将人狠狠压在城墙上,开始霸道占有。
“你!东临立,放开我。”轻揽双手抵在他胸口,想要夺路而逃,结果就是双手也被他圈住,放过头顶,全面失守,轻揽着急道:“东临立,你要干什么?放开!”
“你是北漠的右相,你是那个说着‘信也可不信亦可’的轻揽,你是我先看上的人,因为凌君,我放手过。”
“也许你放手时,就已经不可能了!”轻揽见他如此,想说话打击他。但显然起的是反效果。
“那便不放手了。”东临立的气息,和往日不同,俯身低头,灵巧火热的唇舌在她洁白修长的颈项间不断探索。
轻揽一时羞愧难忍,喊道:“不是这意思,东临立,你放开,你先放开我!”见他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道松了些,轻揽趁机抬腿就要踢人,被东临立闪过,然后想要将人重新困住。
但脚下一滑,两人便摔了下去。
东临立怕她伤着,已经迅速翻转身,自己躺在了下面。
等终于停了下来,轻揽准备爬起来,感觉到东临立突然抖了一下,然后将自己远远地扔到了一边。
轻揽转身跌落在深草里,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着一旁的东临立突然跳了起来,慌乱中,轻揽仿佛看到了一条蛇的身影,也吓了一跳,担忧又不可思议地问:“东临立?”
东临立将长袍挽起,从长靴中挽起裤子,果然见腿肚子处有牙印。
轻揽赶紧起身走了过来,问道:“被咬了吗?什么蛇?”
“没看清,怎么办?”东临立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太过诧异,两人此时倒把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等会,你的发带,凌君说过,要是被蛇咬了,最好系紧一点,免得毒血攻心。”
“不许提他。”东临立有些气。
轻揽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赶紧解开了自己束发的发带,低头在他膝盖上方绑了。然后扶了人,四处看了看,“怎么上去?”
东临立看着她,俯身在她的脸侧又偷了个吻。
换来轻揽使劲踩了他一脚,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在想什么?”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东临立也忍了很久,今日如此,更不可能轻易放手,但是脚上的痛却是真实的。
轻揽不打算跟他纠缠,低头扶了他往前走去,记得好像看到了那边有个上去的路口。
走了一会,又看他的腿有些变了颜色,有些着急,“走快点,怕是毒蛇。”
“揽儿,你逃不掉的,你这样骄傲的人,能让我亲,就表示你心里有我。”
轻揽扶了他一会,他又故意将整个重量靠着她,所以有些累,见他如此说,便站直了腰,认真看他,认真说道:“东临立,我是在生凌君的气,我是利用你,我早已经是凌君的人了。”
本来是要他放弃,结果对方只是一句:“那又怎样?”
“你是东临的国君,怎么可以要一个别人的女人?”轻揽怒吼道。
东临立听得那句“别人的女人”,气得又要去亲她,到底忍住了,指着一边的路口说道:“走吧,好像没知觉了。”
轻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的腿,简直无话可说,赶紧扶了人走,好不容易上了城墙,牵了马来,两人回到城主府的时候,恰好凉微被绑着送去监牢,凉微看着马上衣衫不整的两人,眼里露出鄙夷和不屑。
轻揽看了他一眼,因为担心东临立的伤势,也没注意到此时两人的情状,策马离去了,进了府,在众人的眼神中,才发现自己有些不妥。
见东临立有人照顾了,医官又说并没有多大毒性,可解,轻揽便去换身衣服,玉舞跟在后面。
“主子,你没事吧?”
轻揽摇了摇头,“没事,看落日,摔下了城墙。”
玉舞在后面“哦”了一声,有些不相信。
轻揽到了房间换了衣服,要整理头发时,才发现为什么玉舞的眼神里有疑惑,声音里有怀疑。
此时的镜子里,自己的双唇红肿,还破了口,脖子上几处红印,特别明显,何况发髻散了些,衣衫不整。轻揽一时心乱如麻,将手中的木梳扔了很远。
对不起。
只是不知道这声对不起,到底是说给谁的。
玉舞刚端了水走进来,看着在镜子前面蒙着脸哭着的右相,小心翼翼地捡起了木梳,走到她身边。
“主子,其实,我们现在也都不喜欢淩公子,是他害你被人欺负,东临君上能为你带兵前来,他其实也挺好的。”玉舞怕主子想不开。
轻揽拿手擦了擦眼泪,说道:“帮我准备沐浴吧。”
“好。”玉舞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