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乱局(1/2)
轻揽看着院子里的景色,有一些恍惚,脑海里好像还有茫茫无际的水面晃着。
“主子。”
轻揽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终于赶来的玉舞。
“已查清,凌复正在王宫,重兵把守,孙乐乐上次还是没有跟玉漠将军走,还是被软禁,大婚已经推迟了,说是要等到攻下南曳之时,再举办。凌复不敢告知前线的凌君,至于北漠南下的事情,若是这边瞒着,怎么也得半月才能到南曳那边。”玉舞走过来,给主子披了件披风。
“玉漠到哪儿了?”
“此时正和凉微正面碰上了,主子不用担心。”玉舞担忧道。
“西支是不是关卡重重?”
“是,主子。”
“你说他真的是为我去的战场吗?”
“什么?”玉舞一时不明白。
“凌君,他真的是为我去了战场吗?”
“主子······”
“你也不相信,是吧?他那么聪明,怎么会找不到我?”
“主子······”
“但是他也没有骗我的理由是吗?骗我去栖霞山庄?骗与我欢好?”
“······”
“遇到我,他也过得很难是吗?”
“······”
“西支,我要动一下,把这封信给玉漠,他便知道怎么对付凉微,告诉他,我不仅要拿回革城,还要来圣河城。”
“圣河城?主子······”
“暂时有些难度?毕竟是西支最鼎盛时,而我们北漠,刚建国不久,不宜大动?我知道的,玉舞。”
“主子要报仇,我们直接去圣河城,杀了凌复可好?”
“可笑的是,即使到现在,我还是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下得了手?”
“主子,我们去!”
“你们杀,和我杀,有什么区别吗?无妨,人杀不了,西支总可以动吧,玉舞,送一封信去聚英城。”
“主子?”
“去吧。”
“是。”
三日后,轻一言正在院子里喝着茶,却见玉慢走了过来,“左相,右相去找大将军了。”
轻一言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喝着茶,“知道了。”
“左相?”玉慢有些担忧。
“你拦得住?”轻一言看了他一眼,玉慢低下了头。
“给北漠写信,守住边境,堤防东临趁虚而入。”轻一言放下茶杯。
“左相,有一封信,已经送去东临······”
轻一言不解,“为何?”
“右相怕是要利用东临动西支······”玉慢答道。
轻一言皱了皱眉,“她不会如此行事,除非······这东临国君是谁?与揽揽有何渊源吗?”
玉慢便将打听到的事情一一告知了轻一言。
轻一言深思半晌,方道:“你回北漠吧,我们都不在,还是需要你去安朝纲,这边事了,我们就回北漠。”
“是,左相。”玉慢转身去后院牵了马来,带着北辄,回了北漠。
十日后,革城。
北漠和西支战场。
已经有不少人在打扫战场,清理自己方的损伤。
凉微拿剑撑着地,勉强不倒下去,看着眼前的几人,仿佛还没想明白所有的前因后果。
“狄儒?”凉微看着那一身铠甲之人,“你不是······”
狄儒,或者此时的玉漠,并没有接话。
“绑了。”说话的又是另一人。
“轻揽,”凉微彻底趴了下去,笑个不停,“几万将士的性命,在你眼中,不过是游戏。”
轻揽听着,笑了,嘲讽之意明显,“这个游戏,不是你们西支开始的吗?你西支大军南下的时候,也没觉得你如此慷慨激昂?我被囚近这些时日,也没见你正义加身?或者你也是凌复的帮凶呢?更何况,这并不是游戏,当年你们占着势力,夺去革城,杀了达瓦族多少族人,此时跟我谈正义,凉微,还是个男人吗?”
凉微被她说得不再言语。
“不过是成王败寇,自食其果,绑了,送去!”轻揽怒道。
“你对得起凌君吗?你知道他为了你,都做了什么吗?要不是你,你们这点兵,他早已拿下,可是因为你,他始终不动北漠,这天下,他本可以唾手可得!”凉微怒吼道。
“唾手可得?你西支把我北漠,还有东临,放哪儿了?”轻揽嘲笑道。
“东临?”凉微看着那远远骑马驰骋而来的人,讽刺道:“是东临立的援兵才让你此计得逞吧!”
轻揽笑道,“从没想到你会输不起,东临立是要帮我拿下圣河城,跟革城之战有什么关系,输给我,你很不甘心是吗?”
“圣河城?凭你们?”凉微仿佛听到笑话一般,“痴心妄想!”
东临立早已到眼前,听得如此,问道:“什么痴心妄想?”
“凉小将军说,你我要拿下西支圣河城,是痴心妄想。”轻揽重复了一遍。
“哦,要不带着他亲眼看看?”东临立看着多年不见的轻揽,忍耐不住的欣喜,收到她的信的时候,竟然放下手中所有,亲自带了兵来。
“他留在革城,作人质,你为何亲自带兵来?”轻揽没想到他会亲自来,毕竟,如果他来,便算是对西支宣战了。
“甚是想你!至于西支,我与他之间,终有一战。”
“你不过也是他的手下败将,要不是当年他饶你一命,你能有命回东临?”凉微怒吼。
轻揽诧异地看着东临立,东临立并不否认,“年少轻狂,中了西支的计。”
“就是你们一对狗男女,是你们,一个险些让他烧了建楼,一个让他弃了凌家,如今你们倒勾搭在一起了!”
轻揽皱眉,印象中的凉微,不是如此······不堪。
“玉漠,将人关到革城城主府监牢,好生看着,攻下圣河城,插上北漠的旗帜,我要让西支受此奇耻大辱,难以立于三国。”
“是,右相。”
“轻揽,你不配!狄儒,你也不配!”凉微已经被带得远去,但是喊声,还是听得见。
轻揽怕狄儒受委屈,回头看他,“玉漠,你要做什么,不必顾忌。”
狄儒看着自己的右相,眼神早已不是当年鹿城初见时的自敛,“我知道。”
轻揽点了点头,“好。”不过看着那边还在骂人的凉微,轻揽皱了皱眉,心里的火再起。
“走吧,揽儿。”东临立总是不愿看到她生气的样子,“我们先去革城休整。”
革城城主府。
大军都整顿完毕,等明日出发前往圣河城,做最后的了结。轻揽此时正在坐在革城西城墙上,看着西垂的太阳。
东临立牵了马来寻她,见她坐着,便放了马在一旁,走过去陪她坐着。
轻揽见他来,对他笑了笑,问道:“你就不怕我骗你?”
“怎么会,你若骗我,我便趁机拿下西支,你若不骗我,我便赢了你去,做我的君后,”东临看着远处的夕阳,说道。
“想得挺周到,”轻揽难得笑得放松,被囚这段日子,心里总是有无名的火,此时看着西垂的落日,难得的心灵平静。
“那年在北郡,军前那人,是你?”东临立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里的爱恋,无法掩饰。
轻揽并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看着那落日,“是,在山洞那里就认出了你,才设下了那局。”
东临立朗笑,“这些年因此事,心里一直有气,如今知道竟是你,便只剩欢喜。”
轻揽这才转头看他,想起凉微的话,还是有些诧异,“凉微说,他救过你,是怎么回事?”
东临立想了会,然后深呼吸了一下,好像下定什么决心,看着轻揽,说道:
“那是分鼎七年,烟雨氏新灭,天下尚未定,我还是王世子,奉命守住边境。但是西支与东临边境却不断遭到西支的奇袭,出兵极巧,防不胜防,而且武器都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各驻地都遭到袭击,边境百姓也受到了很大波及,纷纷逃走。边境眼见就要失守,我被父君派去查明,也遭到袭击,当时输得惨不忍赌。”
“带去的一百名侦查将士,只有我一人逃脱,后来我好不容易养好了伤,混进了西支,埋伏在泉城。目标便是西支的建楼。后来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建楼,见到了那个世人眼中的天才少年,他比我小几岁,你知道吗?”
“他是天才少年,我也是很多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但是见到他的时候,我知道,我不是他。他眼中是仁慈。而我眼中,当时只有报仇,只有争斗。”
“当然,是他救了我,从他父亲的卫队手里,说我是他的一个书童,然后带我出了西支,但后来,前往途中,我看出来他和他父亲不一样,和我不一样,所以带他去了战场。你知道吗?他走的时候,说谢谢我,然后把我送到了东临。”
有眼泪从轻揽的眼角流了下来。
“所以这也是,最初在太学院,我没有······我没有主动去找你的原因,我总觉得,我欠他的,你和他的事,我都知道,三弟都告诉了我。离你很远的时候,好像也可以,不过是个女子,他于我,却是救命之恩。”
“但是后来,后来自己一个人看着这天下,好像越来越孤单,坐在君位上,总想着为什么,所以才任性地让你来东临。你知道那次,他在东临几乎疯狂地找你,几乎将所有的医宗堂势力都暴露给我,我才知道他当年因为我的话,做了什么。他父亲骗他论兵书,实则是攻打各域的奇策;骗他设计武器,说是精巧的玩物,但却是夺人性命的兵器。后来被我骗去战场,他凭一己之力,在三国建立了医宗,又是另一件我无法想象的事情。”东临立并不吝啬于自己的赞美,毕竟是一个让他在情爱上让过一步的对手,也是自己一生的对手。
“但我还是不甘心,不甘心我在他面前,总像是欠他的。我故意诓你走了北道,不让他找到你。但是见你不愿意,便又再次看你离去。”
轻揽静静地听着他讲,见他一脸难过,有些不忍心,“东临立······”
东临立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她。
“如果没有凌君,我一定不能拒绝你这样的人,你很好很好,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天下会有你这样的君上?也是看到你,让我觉得做君上,也许也很有趣。”轻揽说得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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