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冰释（2/2）

“……我当然知道，你依旧在为周之恒的事情埋怨我……事到如今，我也不为自己做任何辩解。从此世的普遍道德而言——”

“是我错了，对不起，徐玉成先生。”

面对老羽诚挚的道歉，终于还是未能忍受心中的百感交集的费明终于还是半含泪地长叹一声，缓缓说道：“……都是往事了，陈……老羽先生。我想，若是他在天有灵，恐怕当初也会站在你的身边吧。”

“还有，‘徐玉成’已经在六十年前于津州港跳海自尽了，现在活着的，在此世的名字叫作‘费明’，但以你现在的身份，你应该称我为‘玉靖’。我应该没说错吧，羽昊。”

“呵，这就是你如今的神讳吗？还挺拗口啊！”见玉靖似是原谅了自己，老羽干笑了一声，恢复了以往的不羁。

“我本来以为，遵守当初与老吴约定的我决定一直与凡人的‘神语者’保持联系已经够出格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玉……老玉，您倒更好，直接化身凡人，进入了神语者内部。”嫌弃玉靖的神讳拗口的羽昊干脆按照自己的规矩，直接一口一个“老玉”称呼起来。

碍于羽昊至高神的位置，对于“老玉这个称呼”，化身为凡人“费明”的玉靖只能无奈地接受了。

“没办法，当初我也参加了吴涟先生组织的‘神语者’创建工作，从负责任的角度考虑，我必须保证在逐渐堕入深渊的此世，神语者依旧能够走在它应该行走的道路上。”

“唉……高晓宇也算是此世凡人之中较为出众的那一个了，这么多年居然没看出来你的身份，看来水平还是有待提高啊……”提及此事，羽昊不禁顺口调侃起了此时已经进入了梦乡的高晓宇。

“要是我的伪装能让凡人看出来，不用说神，就算是身为前‘伍’组织的成员，我也会感到惭愧的。”玉靖有些不屑地瞥了羽昊一眼，“不过，在瞒过神语者这一事上，我还是费了点心思的。”

“是啊，时至今日，那个由你用时空断裂创造出来的游荡在z国北部的能量残像还被神语者当作监视对象呢！”羽昊不禁笑道。

“这也不必嘲讽神语者。”玉靖严肃地解释道，“在时空断裂技术上，玄武的彼岸能量运行机制还是集中在了时间维度上。那个能量残像创造出来并不难，可为了让他能够于z国北部荒野稳定地处于同时空的不规律运动，我可是费了近十年的时间才研究明白的——不过，这其中的道理跟你说了也没用。作为至高神之一的朱雀，在时空断裂技术上，你的造诣要远远胜过我——至少在空间层面之上。”

“呵，先说明白，现在的你我只是预备役，还没有正式登位呢！”聊至此处，羽昊笑着转移了话题，并不透露自己目前所掌握的能力。

“说回正事。你也应该清楚，这次我让048组前来协助我的目的——就是找到你本人，然后完成你作为玄武神的继承者所要做的最为重要的准备工作。”

“我明白，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具体的地点你心中应该有数了吧？”羽昊确认道。

“是的——我想，你让我来到这里，恐怕和我所考虑的是同一处。”玉靖微微一笑。

“那就好——不过，老玉，那个女孩儿，高晓云，你准备怎么处理？难不成，你真想让她守活寡？”羽昊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二人再次回到了沉默之中——身为高晓云的新婚丈夫，无论是凡人‘费明’还是玄武神的继承者‘玉靖’，对于高晓云的结局，他的心中都还没有具体的打算。

“人各有命而已。我已经做好了沉眠的准备，但对晓云的感情，我绝没有带着半分虚假。”几经思考后，玉靖斩钉截铁地答道。“在进入沉眠的前一刻，我会将选择权交给她，无论她做出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她。”

“看来，你已经渐渐掌握了我的为人处世方法了嘛！”听完玉靖的回答，羽昊带着满意的表情笑道。“此世的事，还是交给此世的人来处理吧。不过，今天看到那位高晓云小姐，我才明白你对她产生感情的原因——”

“她和殷小姐，真的很像啊。”

对于这点，玉靖保持了沉默，并没有否认。恰于此时，夜空的一角划过一颗流星。玉靖注视着逝去的星辰，并未说话，但眼神中满是对于美好往事的追忆。

“对了，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一阵歌声？”看着陷入回忆的玉靖，羽昊突然发问道。

“嗯？听见了……很美的歌声，让我想起了过往的很多事，想来是营地中的哪位草原姑娘在思念她的心上人而唱的吧……”话说到这里，玉靖猛然察觉到了什么，猛然止住了话锋。

“能让作为神明的你我陷入美好回忆的歌声，你觉得，会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所唱吗？”看着陷入思考的玉靖，羽昊神秘地一笑。

“看来，今夜的草原，又来了一位久违的故人呢……”

与此同时，静谧无声的营地里，所有的人都在适才美妙悠扬的歌声之中陷入了美梦之中——包括负责警戒的牧民们。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道曼妙的倩影自虚空之中缓缓踏步而来，无声地路过每一座安谧的营房，在星光的映衬之下，静静地踏入高晓宇与高晓云所居住的帐篷之中……

“那两个顽固的老家伙……哼，希望他们还是能和好吧。”

迈入帐篷的美丽女子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在熟睡的高晓宇无从察觉之际，将自己纤细的双手伸向了同样在美梦之中微笑的高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