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曾经游学的读书人(2/2)
和那地道汉子长聊,原本的郁闷已经没有,各家有各家的活法,大大小小事,又好像在大街小巷窜门,汉子多要了一壶好酒水,走路走些晃荡,原来是腹中酒水还是有底的嘛。
所以这两天钟离都在酒楼里看准人,然后蹭酒喝,不仅能够解解馋,还可以为秋娘多争一些银子,不过秋娘对他是嗤之以鼻更多,大把银子是钱,几钱银子就不是钱了,不过他这话是不敢说出口,是真怕没地住。
“怎么,又在这里准备蹭酒了?”钟离转过头,还找谁蹭酒水,你不是来了嘛,钟离一手扯了扯一根须髯,打量着来人。
“注意打到我身上了啊,就你这面皮是真够厚的,蹭秋娘的地就行了,还把注意打到我这酒客身上了。”来人是一身青黛色衣裳,是有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太平城曹姓家族的人,出了名的无所事事,闲人一个。
“看你一身装扮,想是缺钱的人么?”对于他,钟离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
对于钟离脸皮厚,曹青阳深有体会,互损几句,还是叫了一壶好酒水,玉堂春,鸳鸯楼的好酒之一,倒一杯,泯一口,嘴里啧啧不断,是真的好酒,送的伙计见他如此,心底终于有些欣慰,虽然钟离这两日是给楼里招待客人,总能让客人从扒出一些钱来,不过却都是闲钱,眼前这位是最豪爽,最贵的人了吧。
“这么阔绰,要不也帮我将房钱结了,顺便也把债还了?”喝着别人付钱的酒水,还让人家替他还债,他应该是少有的皮肉城墙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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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曹青阳笑着摇摇头,两人一起喝酒,钟离性子他最清楚,钟离虽如此说,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对于这一笔良心债他乐呵地背着,如此今后才有些借口来这喝酒不是,而且喝酒是其次,看人才是正事。
作为曹氏一族的少爷加半个读书人,曹青阳实在想不到,当年那个在地上和着黄泥的巷口小子成为朋友,而且是最要好的那种。
酒入豪肠,佐酒的花生米也胜过百味,在曹青阳这边,半点拘束都没有,谁要是半推半就才是外人。
“怎么,一大半个太平城都有一席之地的曹氏,都容不下你这尊泥菩萨?”
“不是来看你这尊真佛陀么,怎么样,在外边远游如何,当年不是要去读书游学的么,怎么又学剑了?”关于钟离读书游学,曹青阳自然是知道的,不就是因为他父亲么,离开时的盘缠还是他借的,虽然曹青阳觉得当时钟离只是因为他父亲临终前的一念而去所谓的游学,做个读书人,显得有些荒唐,不过也没有劝说。
他是曹氏的人,生来不愁吃穿,平台本就比那些普通巷子里高太多,自然不能身临其境,但他知道尊敬是他的本分,只是后来几次游学归来又走了之后,竟然丢下了读书人的身份,学什么江湖人学剑去了,江湖上也没有他的出剑说法,所以曹青阳也不知道他学剑到底是怎么个高法,不过能够得到那人的青睐,应该是高一些的吧,而此次前来也不全是说说交情那么简单。
“找我喝酒不会有事吧?”见曹青阳微微皱起的眉头,就知道没憋什么好事,次次如此。
“练剑这么久,你剑术高不高,这件事只有你剑术够高才能做得到。”曹青阳说道。
“据我所知,军粮烧毁,就算你们曹氏一族,没有成为海棠社的帮手,你们曹氏一族也袖手旁观了,军粮烧毁不是你们所默许的么,曹氏一族完好无损,就算朝廷派人插手,也撼动不了曹氏一族的地位,为何现在就急着找外援?”太平城军粮烧毁的事太平城已经人尽皆知,起先还是遮掩,后来衙门就一纸诰命贴在纳诰牌上,人人都知道了,这事属实,那诰命书上还写了一些应对措施,以及安抚慰问,百姓才没有哗然,慌乱,诰命上虽然如此写,不过钟离知道这事没有表面如此简单。
若换作他时,他还是觉得太平城就只是一座城而已,如今已不是原来的读书人,眼光自然也好太多,太平城坐落的几大豪族,以及朝廷亲封罔替的太平侯,外人势力再大,也不太可能直捣黄龙,毁去粮草。
朝廷所封的太平侯长期据此而守,本就是一种束缚,况且这段时间以来,听闻朝廷那位已经炼出一座杀阵,魏国境内几乎可杀,虽然有些天方夜谭,耸人听闻,不过已经足以让一些人人心惶惶,蠢蠢欲动不仅仅再是北国和明秦了。
能够隔岸观火,为何却又改变变主意,确实值得深思。
“很简单,曹家在太平城也是说得上话的,能够袖手旁观自然乐意,不过有人认为曹家是只病危的老虎,应该能够啃上一嘴,非要触触眉头也是没办法,不如遂了他意,让他吃一顿大的,最好也把自个儿肚子撑破了。”曹青阳说得云淡风轻,这只是一方面缘由而已,更深更广的缘由他都知道得不全,而作为曹家的一份子,当然是有理由出一份力,来找他这个常常出门在外游学练剑的朋友帮忙,不仅是他自己的意愿,恰好正是家族那边的意思。
“曹家家大业大,势更大,怎么瞧得上我这个狗尾巷出来的穷小子?”
“我看上的人,怎么也是个了不得的读书人,剑术高的剑修吧!”这话把钟离说得有些飘飘然。
“这话好听,值得走一个。”提起酒杯就是口,曹青阳也跟着喝了起来,一人难得在鸳鸯楼里喝这么上等的好酒,也没人管,今儿拉了个了不得的酒客,既挣了酒钱,又解了酒瘾,今天他应该最大。另一个则是请一个多年没见又没怎么改变的朋友喝酒,自然少不了多喝几杯,曹家之人自然少不了很多朋友,能够让他情愿请喝酒,并且多喝几杯的人确实太少。
这几日经营惨淡的秋娘坐在柜台上,撑着腮帮子,是不是看向钟离那一桌,那满脸须髯汉子有时正好看向她这边,她都能看到那双时有小小忧愁的浓墨微微翘起,如是微微一震,愁意散淡,取代的是连连喜意,欠收拾的人应如是了。
人确实挺好的,这些天生意不好,好喝酒的某人总去蹭客人的酒水,传出去确实不像话,还帮着楼里赚些钱,虽是微末,不过苍蝇腿也是肉,人确实挺好的,她念叨着,有些忧愁不禁她这般念叨,渐上眉梢,自己人老珠黄了吧,这几天晚上照着镜子,确实有些老了,而自己又是这鸳鸯楼楼的主人,平日少不了几个泼皮公子揩油的啊。忧愁啊,像是天空里暗淡的阴云,偶尔投在她的/波心,浓浓淡淡,聚聚散散,自己啊,已经不是豆蔻女子了,嫁不出去喽!
曹青阳青黛的袖袍晃晃悠悠,向曹家走去,很久没喝这么尽兴了,有些醉了,还是舍不得震散身上的酒气,就让身体去消受好了,到了曹家门口,青色的石阶,看着挺贵气的,当年就有个顽皮的青黛少年带着那个狗尾巷孩子撬自家的青砖要拿出去当了卖钱,这出闹剧还是以一顿打骂结束的。
大门的两旁有两座石狮子,檀香的红漆木门,不是一般的气派,大门敞开,两个小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并排只探出一个脑袋,神态七分相似,鬼头鬼脑的,见了门外又没进门的曹青阳,立刻把门敞得大一些,两人眉开眼笑,叫着叔叔,连忙跑过来,一人拉住一只宽大袍子的手臂。
这是他侄子侄女,两人古怪精灵,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两只精魅,时常得了一些零花钱,就偷偷从大门溜出去,这次恐怕是他无意中堵到了这两只小精灵了。
“二叔你喝酒了。”那小女孩说道,然后如往常一般,一人手臂抱着一只宽大袖袍,双脚悬空,由曹青阳提着两人进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