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辽使 (一)(1/2)
“这直娘贼的辽使!”一句市井俚语突兀地出现在皇宫之内。
究竟是谁敢在皇城这个大宋最森严的地方说出脏话,而宫女们却视而不见?自然是这座宫殿的统治者,大宋第八任皇帝赵佶。
自赵佶从朝野返回内宫后神色就不对,在外宫还要注意风范,但到了自家屋子却不顾那么多了,他一路走过无数庭楼,无视那些他平日喜欢的奇花异草;庸俗俚语不断地从皇帝的口中飞了出来。
宫女内侍们自然伺候地战战兢兢,深怕惹怒已经陷入狂怒之中的皇帝。同时他们也在暗中打听是哪个不长眼的大臣如此无礼,竟然惹怒平时脾气温和的官家。还是一个掌职内侍传出来的消息;原来不是大宋人,而是北方辽国的使臣在大殿之上藐视官家。
宫女内侍们听后都恍然大悟了一般,原来是北方的夷狄。也就难怪了,听说那辽人都身高九尺,那嘴能吞下一只鸡,力大凶悍不通文明。如此无礼惹怒了官家也就可以理解了。
赵佶自然不知宫女们的猜测,空荡荡的大殿内让他的发泄产生了回音。他此刻气愤地将平日异常珍惜的毛笔狠狠地砸在桌面,不顾形象地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半个时辰前……
“大辽国正使萧进忠、副使萧安世进殿!”
“吾主大辽国皇帝向兄弟之邦大宋国皇帝致安。”两个身穿契丹皮衣,身材高大的使臣走进了大殿,向坐在龙椅之上,身穿通天冠袍的赵佶行了一礼。
两人头部两侧鬓角处留着长长的头发,光秃秃头顶上戴着一顶差不多有五十公分高的长筒帽,一副典型的契丹贵族打扮。
“大辽皇帝可安好?”赵佶发问道。
“回大宋皇帝,吾主大辽皇帝身体安康,能上马拉弓,打猎可射十只鹿。”正使萧进忠用燕地口音回答道,若是赵桓听到一定会觉得亲切;因为那口音很接近现代的普通话。
“吾主大辽皇帝派遣臣等,向已故大宋皇帝吊祭,并希望新皇帝能继续与大辽通好。”
“朕感谢辽主的关心,大宋自然会继续与辽通商,辽主不必担心。”赵佶这是第一次见辽国使臣,说实话一开始他还是很紧张的;万一辽人无礼,让他下不来台怎么办?还好,这次来的两个人虽然穿着古怪却识礼仪,自己大可不必担心。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默不出声的副使萧安世却说话了:“大辽皇帝希望大宋能顾及两国百年之好,百姓之安危,将岁币提升到年百万贯!”
此言一出满堂文武,包括赵佶都变了脸色,然而事情还没有完;
“大辽皇帝之侄,西夏主李氏向吾主求援,称宋人越边杀人,攻陷城寨**妇女。希望我大辽能出兵匡扶正义,我辽主问大宋皇帝可有此事?”
如果说前面还只是‘建议’增加岁币,那么现在就是**裸地威胁了。辽使的言下之意无非是如果不增加岁币,那么大辽就要打着帮助西夏的接口出兵大宋了!
“荒谬!这夏国本大宋之番邦,向大宋朝贡。况李氏原为宋臣,却行那篡立之事!今我大宋惩罚叛臣,辽朝出兵不怕出师无名么?”副相曾布站了出来大声指责道。
“夏主之国后乃我大辽之公主,辽夏一家,若你的侄子被人打了,做舅舅的自然要出兵。”
“歪理!国家一事又怎可如此荒唐?”
“在下是粗俗之人,没读过那些无用之书,不像相公一样懂得大道理。在下只是告诉大宋,若岁币不增、大宋不停止对西夏之无礼行径,大辽自会派兵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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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帐啊!”赵佶自觉被侮辱了,大宋被侮辱了!虽然最后正使萧进忠出面,喝退了那萧安世,但两人合谋却再明显不过。他们要求大宋放弃西北,将每年的岁币提升至百万贯,甚至还威胁出兵!
讹诈,分明是讹诈!堂堂大宋怎能接受如此屈辱?赵佶的自尊心被打击了,他甚至想着不顾一切挥师北上,和辽人一决雌雄……可是大宋如今的财政状况却实在不允许再开战端了。况且如今西北战事未平,精锐禁军大部在陕西,真要开战……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宋军却是打不过契丹人,否则英武如太宗也不会饮恨高粱河了。
可是接受辽人的威胁?赵佶绝不愿意答应;一旦答应不光是自尊心受损,他的明君声望也会受到打击。百官们、百姓将要如何看待一个刚一登基就丧权辱国的皇帝?
他恶狠狠地看着桌面,仿佛它就是那个面目可憎的辽国使臣。
不能答应!决不能答应!
此时,辽国使馆,都亭驿内。
两个辽国来使靠在纸墙上,身旁的美酒撒了一地也没管。难得来了趟大宋,这平常舍不得漏下一滴的酒也失去了吸引力。这一切都是这么的漂亮,让人窒息般的迷人。和开封府相比,那个北地南京就仿佛贫民窟似的!
“如此奢华之地,却被懦弱的南人占据,上天实在是不公啊!”萧安世摸了摸床旁边的丝绸边角,羡慕的眼神中夹带着贪婪。
“大事若成,那么等待我们的就是荣华富贵,到时候你想买多少丝绸就买多少。”文质彬彬地萧进忠微笑道。
“俺是粗人,但也有上进之心。哥哥且放心,俺既然答应了与你合作,自然就会听你的安排,为我们二人闯下一场大富贵!”萧安世把手缩了回来,真诚地看着萧进忠回答道。
“南人懦弱,惧怕我大辽。现在不过是因为面子下不来,才不给我们答复。答礼(萧安世的契丹名)放心,此事必成!”萧进忠胸有成竹地说道,脸上充满了自信,一点也看不到假传圣旨的恐慌。他很有自信宋朝最终会屈服,而他一个低级贵族出生的小官,也会因此大功真正地进入那些大贵族的眼里。
他已经三十多岁了,却依然在南院中层官吏挣扎,原因不过是因为上边没有人。他不愿意让自己的才华埋没于市井之内,特别是看着那些远比自己年轻、无能的人却窃据高位时,他更是嫉妒的不得了,他想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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