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宣番外――神仙哥哥（1/2）

这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儿时的家。我家住在京城槐花巷西数第二户。

自我记事起，家中只有她一人，她原是波斯舞女，生下我后，月子里坐了病，不能再跳舞，便去教有钱人家的小姐，以此谋生。

我儿时不懂事时，还会扯着她的衣袖，执着地追问：“爹爹去哪了？我要爹爹。”

她面色一怔，随即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慌乱道：“娘亲还有事要忙，你去找对门的秋姨玩。”

秋姨是京城达官贵人家的姨娘，正怀着孕，我家对门的这处别院养胎。

“秋姨，我想要爹爹，娘亲为什么不让我去找爹爹？”

秋姨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安慰道：“等小宣长大后，就能理解你娘亲了。”

“那我长大后要自己去找爹爹。”

“好。”秋姨笑道：“秋姨去给小宣做好吃的，让小宣快点长大。”

记忆中的秋姨一直对我很照顾，她不在家的时候，会把我送到秋姨家住。秋姨已然成了我第二个娘亲。

我那时想，我虽然没有爹爹，但是却有两个娘亲！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不再问她爹爹的去向。在我九岁那年，一天夜里，她喝了好几壶酒，醉醺醺地坐在桌旁，用手倚着头，昏昏欲睡。她这几年染上了酗酒的恶习，性情也变得喜怒无常。

我们的关系变得不冷不淡，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有时几天一句话都不说。

我想扶起她，让她去床上睡觉。但她似乎醉得十分厉害，甩开我的手，哭喊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碰我？冯普宁你不得好死……”

她喊得撕心裂肺，我不明白她痛苦的原因，也不认识冯普宁，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望着她痛哭。

我似乎天生就缺乏同情心，不怜悯任何人。待她哭累了，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道：“阿宣，你还在等我吗？我回不去了，回不去故乡了……”我把被子盖到她身上，第一次发现她竟如此瘦弱。

后来我知道了，她原是少年和邻家的宣姓男子订好了终身。

对门的秋姨四年前生了一个儿子，那小孩开口早，性格十分活泼，经常追在我的身后，奶声奶气地喊：“神仙哥哥，神仙哥哥陪我玩。”每次去秋姨家，我都会不耐烦地与他拉开距离。

我当时十分不喜欢这个白团子，一部分是因为他天天叽叽喳喳聒噪的很，另一部是我认为他会夺走秋姨对我的关爱。

秋姨站在一旁，面目含笑地看着我们道：“阿柳为什么叫小宣神仙哥哥？”

那白团子指着我，一字一句道：“神仙哥哥最好看，阿柳喜欢神仙哥哥。”

我的脸腾一下烧得通红，心里暗想：“什么神仙哥哥，不一样是吃五谷杂粮长大，有生老病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