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姥爷身患痴呆症（1/2）

“亲爱的广东姑娘，我爱你……”宋晨陪着姥爷走过几条街，街口一家店铺传来歌声，这是一首很老的歌，歌曲里似乎写了二十一世纪初的南方。

姥爷此时站在原地，看见外边嘈杂的街道，这时有人过来打了声招呼，姥爷也只是随意摆了摆手，脸色一如既往，对这个世界充满陌生。

两人在那家老店铺前站定，是一家小型拍卖行，同时也干着典当的业务。

姥爷执意站在这里，也不肯走，宋晨在面前劝说了几句，问姥爷为什么要待在这里，也没有个缘由。

宋晨索性拉着姥爷走进店铺，里边说大不大，也没有几个人。面前那老板看到有人，也是一副不愿意搭理的模样。搀扶着姥爷找了座位，自己便跑开去买杯水了。

坐在角落里的姥爷，扭头观察着周围，似乎是察觉到什么，看到走过店铺门口的那道身影，立马站起身子冲出店铺。说是老人，这腿脚倒也利索，那管事也留心看了一眼，也没有在意。

当宋晨不紧不慢走回来的时候，发现座位上没了人影，问道管事时，那人也就往外边指了指，一言不发。若不是一个人在那里嘟嚷着，还以为是个哑巴。

宋晨连忙朝外边追去，谁知道往哪个方向跑了。

“起风啦，起风啦，该回去了，你看，你看，所有过往都在这儿呢。”

“帆帆，帆帆……”姥爷不知道在找些什么，是那个叫帆帆的女孩。一起从音乐节认识的女孩，似乎这辈子只剩下她了。

“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知道你在这儿呢。”

“姥爷，姥爷……”宋晨跑到向阳街北边，又转回来，偌大的太湖镇自己要到哪里去找呢？可是偏偏又不敢给母亲打电话，若是被她知道了自己非得挨顿骂。

宋晨是真急坏了，边跑边骂，边骂边哭。

如果人是一种数据流，那么绝对找不到感情的解译和编程方式。

宋晨打了电话给李智，让他帮忙来找，那边看到宋晨急匆匆的样子，知道姥爷走丢了，立马找了将近一个小时，翻遍了整个向阳街，说不定是跑到了其他街去了，可是这么个老人，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又会跑到哪里去？

“宋哥，你先回去看看，说不定已经是找回家去了。”宋晨心想，也只能如此了。转身朝着尚书社区跑去，脑子里还咒骂道：“这个老家伙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病，路也记不住，手机也不知道怎么用。”

宋晨越想越气，手里还攥着那瓶水，终于跑到社区门口，看到刘奶奶扶着姥爷走回来。

“风吹皱了她的手啊，还想她拉着我慢慢走啊。”

“哎呀，宋小子，可算是碰见你了，怎么让你姥爷一个人在外边瞎逛呢？”宋晨站在原地大口喘气，连番感谢了刘奶奶，若是不在半路上撞见，今天这爷孙俩算是倒霉了。

“你姥爷这年纪大了，连我都记不住了，一路上吵着要见你姥姥呢。”姥爷眼前这个社区，想起了那时候，自己成家立业，买了第一套房子就在这里。那是一片新建的小区，自打生了彤彤之后，帆帆依旧坚持在岗位上。

“帆帆在家里等着我呢，”姥爷挣脱刘奶奶的手，冲着社区里边快步走去。宋晨向刘奶奶答谢，赶忙追了上去。

“李智，我这边已经找到了，这次谢谢你了，下次请你吃饭。”今天这逛街差点把人都给逛丢了，下次可不敢轻易带着姥爷出去遛弯了。

姥爷什么事情都记不住，但是却能够从容找到家在哪里。

“你是谁啊，来我家干嘛？”昨天晚上还把宋晨认成宋清一的，今天倒好又不认识了。“姥爷，我是你外孙啊！我叫宋晨，晨晨……”

宋晨希望姥爷认清自己，可是只是看见那道又失望了，比陌生人还冷漠的脸色，倒是想起从前追在自己后边打的姥爷。

“小子，赶紧回家去嗷，你爸妈该等急了，这里不是你家。”

“咚……”一道门将宋晨关在了门外，还听见门背后反锁的声响，这个老小子这么谨慎的吗？门口宋晨急得直跺脚，“这个老小子，犯病倒是谁都不认啊！”

“大世界，大世界，它耀眼吗。只是，只是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宋晨去物业那边借了钥匙，偷偷打开了房门，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你是谁啊？”

“我是小智，很高兴见到你，我的主人，请问你有什么吩咐。”

“小智，你知道帆帆去哪里了吗？一个女生，长得瘦瘦小小的，很可爱的小姑娘。”

“小智不知道帆帆是谁，抱歉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对不起主人。”

小智是个机器人，而且还是因为小时候被宋晨踢坏了腿，到现在也动不了，不知道姥爷怎么把这东西捣鼓出来了。姥爷坐在沙发上，察觉到宋晨突然闯入，站起身子指着宋晨怒斥：“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知道乱闯私宅是犯法的吗？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宋晨无奈的笑了笑，这番说法倒是和自己随母亲刚来的那段时间大抵相同。十一年前，不也是指着自己要他们母子俩离开这里吗。可是，依然收留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