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1/2）

无星无月的夜晚，沥青马路上燃烧着熊熊烈火，火光投向路面坑洼映出点点星光。

没有窸窸窣窣的“人”潮声，只有雨珠溅落地面的破碎声，在寂寥的街头显得分外清晰。

粘稠的空气中弥漫着沥青高温下的特殊臭味，令人感到世界仿佛正朝着黑暗的末日狂奔，诺亚大洪水爆发时说不定也是这种感觉。柏油马路上有着一道崭新且扑朔迷离的轮胎与地面的擦痕，顺着车痕望去，满地碎玻璃片。

不远处一部jeep牧马人倒翻在街道边，撞倒了消防栓，车体已严重变形，水柱冲天而上。

一个满身是血的魁梧大汉从驾驶室艰难的爬了出来，表情异常痛苦，眼神迷离，动作迟缓，脑部应该受到不小的冲击。

这是一场车祸。

几分钟前，王重阳等人被丧尸包围住，无数的手从黑色虚空中伸了进来，扑捉着车厢里的新鲜晚餐。

见形势危急，钱景瑞，刘辉洋急忙拔刀砍去，刀起手落，无数丧尸手臂掉进车厢，但即使这样也无法阻止它们无穷无尽对吃的欲望，更无法驱车离开这谭泥沼。

“啊…啊！重阳，我会死吗？”

痛苦的呻音从后排传来，赵武！他不断的咳嗽，口中吐着黑血，身子如一滩烂泥，如果不是小钱用身体顶着他，他连安静的躺在后排都做不到。

王重阳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此刻，他可以清晰地透过后视镜看见赵武生命力在逐渐流失，走向尽头。

“重阳，你回答我啊？！”

赵武的表情很悲哀，但也很平静。

“赵武…”

“我知道我马上就要死了，不用难过。可惜不能见苏薇最后一面了，我听说她被滨哥救了。重阳，答应我，以后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她。”

赵武吐血的频率也越来越快，脸上淡青色的血管开始浮现，青筋暴露。

而苏薇，也就是刚才袭击众人的女丧尸，已经被王重阳亲手解决，刚才时间紧急，实在是没有机会去安慰每一个失去亲人的同伴，只能骗他苏薇被李滨救了。

但此刻赵武已经走到生命尽头，他心中感慨万千，似乎翻起千层浪，事实真相每每到了嘴边又吐不出来，最终只能沉默以对。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牧马人焊在原地纹丝不动，任凭王重阳怎么踩油门都难以前进半步，甚至在丧尸的推搡下还有随时可能侧翻的危险。

“赵武？你坐起来干嘛？快躺下休息会吧！”

这时赵武突然一反常态端坐了起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尸变了，不过见他神色正常，这才放下心去重新对付丧尸，就当是他最后的回光返照。

“重阳，一会麻烦给我一枪。”

“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谁也没有想到，赵武话还没说完就毅然决然的从破碎的天窗处翻了出去，纵身一跃，跳进尸海中。

“赵武！”

三人大惊，任谁也没有反应过来这突然的变故，不约而同的大叫了起来。

“啊！”

车外传来赵武的惨叫，或许连丧尸都没有想到还会有免费的新鲜晚餐从天而降，一个个前仆后继的朝他涌去。

“兄弟！”

王重阳没有时间悲伤哭泣，感叹赵武是真男人的同时，迅速踩紧油门。也多亏赵武的奋勇献身，丧尸群中出现了一小条缝隙，也正是这条缝隙成为了三人的摩西之海，最终得以逃出。

牧马人终于驶上学校外的主干道，只是三个男人都陷入了沉默，车厢中只能听见风从破碎车窗外强烈灌入的呼啸声，仿佛是死去的赵武在诉说着什么悲哀。

钱景瑞趴在后排座椅头包上，手里举着枪，望着后方延伸的道路出神。

他心中满是愧疚和悔恨，赵武提出的最后一个请求他没有办到。赵武跳入尸海的瞬间就被吞噬，根本没有机会帮他超度。想着他死前还要经历无数的痛苦，无尽的悲伤深深沉淀进三人的内心。

小钱此刻彻底陷入深深的自责，身体感觉不到一点力气，就像被放空了一般。这让他联想到今晚发生的所有或许只是一场梦，一场即将醒来的梦，只是身体不受控制。或许马上一睁眼还是在自己的房间，还能吃上黄伯做的早餐。

对！这一定就是一次鬼压床！想到这，他内心感到无比赞同，李滨和王重阳领导的团队在南京帮里可算的上是榜上有名，怎么可能在几个小时就被一群从未听说过的外人毁灭。钱景瑞自嘲似的笑了笑，闭上眼睛等待真正梦醒的那刻。

“嘭！”

一声枪响突兀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将他拉回现实，沉重的枪声带着回音，是狙击步枪！

“什么情况？！”

王重阳感到十分惊奇，因为枪声很近，而且不是从学校方向发出的，也就说不是六子刘亚森开的枪。

敌人的狙击手！不过他反应过来时已为时过晚，头一下便撞上车的天花板，他能清晰的看见本应在地板上的玻璃碎片漂浮在空中，还未反应过来，失重的感觉便从脚开始蔓延直至全身。

“嘶--嘶--嘶嘶！”

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耳边如号角一般轰鸣，火花贴着头皮如同喷泉一般在眼前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