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逃往鹊山(1/2)
入牢狱后的第二日,庄明府已按耐不住,将夜落提上公堂审讯。
“堂下所跪何人?姓甚名谁?还不如实相告。”庄明府一拍惊堂木,公堂上威严横生。
夜落左右看了看,身中并无笔墨,庄明府也没有想给她笔墨的意思。
她抬头直视庄明府,指着自己的口,摇头以示无法言语。
“大胆刁民,还不快说?!”庄明府一双眼睛恍若未见,又是一拍惊堂木。
夜落嗤笑,既不给笔墨,又强人开口,庄明府这是有意刁难于她了。
她将手放在唇间,用力咬破自己的手指头,用指尖鲜红的血在青色的石地上写道:“民女夜落,记忆有失,不记得姓名。”
“夜女,杀人之事,你可认?”
“不认。”夜落的血字回的颜色深沉。
“人难道不是你推的?”庄明府又是一拍惊堂木,好似他不拍惊堂木手就发痒。
夜落冷眼看他,继续挤出点点的血迹回道:“未推,他自己摔倒。”
“糊口蛮言,”庄明府厉声说道,“不知好歹,不给你些颜色,你把我公堂当儿戏。来人,夜女藐视公堂,笞五十。”
明府刚发号施令,就有两个小吏一左一右将夜落按倒在地。
夜落不服,抬起一张倔强的脸,她一双敏锐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庄明府一双细眼,盯得他一双做贼心虚的眼睛往旁边瞧,只不敢直视夜落。
不一会,就有衙吏抬起木板,两块木板一前一后起起落落,一一招呼在夜落的身上。每打一下,夜落的身子痛得颤抖一次,打至最后,她已是冷汗直流。
她咬着牙,未曾吭气一声,一腔敏感的心思未曾放过庄明府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夜落受刑,庄明府神色紧张,握着惊堂木的手不安地摩挲着木块,一双眼睛时有时无地往左侧瞧去。
夜落顺着他的眼神望左侧看去,却并无瞧见任何异样。她再往左前方看去,正瞧见庄明府身后的后堂,那一帘黑布后,有两道身影一闪而过,隐入了后堂内。
夜落看不见他们的面容,只猜测这是两名男子,一人身着玄衣,另一人,身着黑衣。
夜落冷笑,原来,自己竟是着了别人的道。虽然,她自始至终未清楚自己得罪过谁,又阻碍了谁,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这屋后的两人,必定与自己的身世有关。想要了解自己的过往,就需先知道这身后之人是谁。
就在她痛得昏昏沉沉时,一纸状书放在了眼前,一名衙吏抓住她的手指,将手印摁了上去。她甚至未能看清楚那一张纸究竟写的是什么字,只看清“状书”二字字大清晰。
“罪女夜落,于妙林春失手杀人,所犯罪状供认不讳,今签字画押。将罪女押入大牢,择日问斩!”庄明府又是一道惊堂木,轻而易举地破解了吴存宽的死亡真相,给夜落冠上了一个“杀人偿命”的罪魁祸首之名。
庄明府可能实在不喜夜落,又或者随意断人性命是一件无颜面对的事。惊堂木一拍后,他招招手,令人将夜落拖出了公堂。
随后,夜落被关入了暗无天日的监牢内。
牢内的高墙之上虽有几扇窗户,却常年气息不通,导致整个牢狱内骚味、臭味、腐味、血腥味掺杂一起。杂气横生之气令衙役闻之作呕,他们纷纷用袍袖捂着鼻子。将夜落扔进牢房后,两名衙役逃也似的离开了牢房。
待了一天,夜落已经习惯了这种气味,她慢慢挪动着身子,睡在了一堆草上。
牢内不时传来阵阵痛苦的哀嚎,伴随着微微的烛光,摇曳着漫漫悠长的暗黑,将整个牢狱招起一片阴森诡异。
疼痛是让人清晰地思考人生的良计,在后续的日子里,夜落只是趴在草堆上,在幽黑的牢狱内细细地梳理自己入世以来的来龙去脉。
梦境中,自己被一道引力吸入了黑色的漩涡中,被吸入的不仅是自己,还有一人,他又是谁?
皇女庆道之日,程修远是从丽己河中将自己捞出,失忆前,究竟是自己跳入了河中自尽,还是被人扔进了河中?
吴存宽的出现和死亡更是可疑。
他总是在书香学堂内联合其他的子弟调戏作弄她,如今看来,他更像是在试探。他引她说话,引她生怒,暗里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她退学后,他也跟着退了学,好似他入学只是因为学堂有她的存在。
她与吴存宽并无多少交情,若说喜欢,更是不可能的存在,他却大张旗鼓地来程家提亲,故意坏她声誉。
提亲不成,吴存宽便有了闹事的理由。妙林春一举,实乃一出请君入瓮的好计谋。
吴存宽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拉扯的时候死了,死得那么得巧合!
庄明府来得更巧,前脚吴存宽身亡,后脚庄明府就踏入医堂,好像他就候在医堂外等着吴存宽死后将她捉拿归案。
吴妻一听庄大夫要夜落救人,她手中的力道反倒更重了。她再如何愤恨夜落,也应该以救人为重,而不是阻碍夜落救人。
庄明府身为百姓的父母官,自来以公论断。可是他却妄行私刑,强行画押认罪,于理实在说不通。
许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形成一张大网,将夜落牢牢地套在其中难于挣脱。
“谁费这么大周章取我性命?我得罪过何人?我到底是谁?”夜落闭上双眼,努力地回想自己历经的零零碎碎,却仍然没有一丝关联的破绽。
她是谁?这似乎是一道千年不解的难题,困扰在她的心中迂回不休。
也不知在牢内度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夜落身上的疼痛依稀传来,结痂的伤口又沁出滴滴的鲜血。
在微黄的暗光下,有一个玄衣男子几经入牢,他站在监牢的角落里,将一张脸隐藏在黑暗中,不曾让人看过他的面容。
私刑之下,夜落早已被迫画押,杀人之事已做论断,要她死不过捏死一只蝼蚁容易,不过这个身后之人显然想慢慢玩死她。
他把她关在牢内,既不审讯也不偿命,饱一餐饥一餐地撂着,就在暗处欣赏她身处牢狱的困苦。
夜落偏不如他们的意,该吃的时候吃,该睡时安然入睡,一顿馊饭也像在品尝人间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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