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奚府祸起（1/2）

心仪宫，相思园。

凤花见上前参拜：“心仪宫宫女适情触犯宫规，动手将秋霜宫的宫人打伤，还抓伤了奚婕妤的脸，臣妾不敢做主，请圣上定夺。”

云行期阴冷地扫了一眼相思园。

昨日的此时，他还和夜落坐在相思树下，看园中点点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洒在荷叶的清珠上，映射出一片金色的光芒。

夜落最喜芙蕖清美，绿波荡漾，最爱逗池水中的鱼儿嬉戏。

云行期却赞池塘外种植的仙草花林香气四溢。富贵如牡丹，妖娆如芍药，清雅如兰，灼灼如桃，不知夜落用了何方法，花色竟集合了一年四季。

原本汪洋如海的世外桃源，如今已是残花断枝，碎裂的花瓣依稀可见当初艳丽的色彩。

云行期的脸色铁青，眼神异常得寒冷。

“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奚窍儿一手护脸，一手抹泪，声泪俱下，看上去楚楚可怜。

“你说，怎么回事？”云行期指着祸事源起的人—跪在宫殿一侧头几乎贴在地面的适情。

适情大礼跪拜，直起了身子，“陛下明鉴！奚婕妤不请自来，擅入心仪宫内，下令宫人为百花园除草，奴婢不敢劳烦婕妤，出身相劝，与秋霜宫的宫人发生冲突，误伤婕妤，请陛下责罚！”

“谁给你的胆？竟敢以下犯上，目中无主！”

夜落听见云行期这一道冷言厉语，彷徨跪倒在侧。以下犯上在宫廷之中乃是重罪，若要重罚，遭遇不测也是情理之中。

“奴婢该死，请陛下责罚！”适情的额重新贴近了地面。

云行期当即下令，“宫女适情无视宫规，笞责二十。”

夜落猛然抬头，拉了拉云宸期的衣摆，却被适情一道淡定的目光制止了。

云行期恍若置身事外，全然未见，凭夜落的手紧抓住他的衣摆未放。

夜落余眼看了看由悲转喜的奚窍儿，那份得意洋洋的无知着实让人可怜又可恨。

“奚婕妤可知心仪宫为朕日常的居所？你可知这相思园的名花异草是朕废了多少功夫才集合了一年四季？你可知心仪宫未得诏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云行期阴寒的三问奚婕妤，在场的人无一没有听出话中的意思-如今的圣上非常生气！

君王生怒，可不是好兆头。

奚窍儿惊慌失措，慌忙跪拜：“陛下息怒！妾在御花园中听及奴才说起心仪宫花开似海，想为陛下采一些香花置于殿中赏心，这才不诏而入。”

夜落虽已猜到惩罚适情是为了抛砖引玉，目的只有一个：杀鸡儆猴，杀的就是这只鸡，儆得就是德仁宫那只猴。可适情与她情缘深厚，此次无辜遭殃，如何能不心痛，可到底云行期没有给她这个面子。她的心里有些飘忽不定的感觉，一股淡淡的失落与恐惧慢慢地萦上心头，逐渐变得不真实。

夜落再看奚窍儿时，她依然忙着解释，可是她越解释，云行期越是怒气横生，“奚婕妤可真是煞费苦心，将朕百花园中的一片花海全毁了去。”

奚窍儿被云行期声音中的阴阳怪气惊吓得嚎啕大哭，连连叩地求饶，“妾该死，请陛下息怒！都怪奴才们手脚不知轻重，毁了陛下的鲜花。妾管教不力，请陛下责罚！”

夜落在心底摇了摇头，如此作践她人，何在宫中立足？秋霜宫中除了近身伺候的奴婢是由府中精挑细选陪伴入宫，其他的都是宫中安排伺候的宫人。这些宫人们日常狐假虎威的事没少做，察言观色也是惯来行为，没有主子的命令，哪个奴才敢动手拆了圣上的后花园！即便是奴才所为，身为主子，如何又能逃得过罪责！奚窍儿终究是恃宠而骄，忘记了自己的位份。

“小于子，传朕旨意，秋霜宫的奴才，触犯宫规，拖出去，杖毙。”

云行期下令时，脸上的面容如同在讨论天气一般平和心静，把一众宫人吓得瘫软在地。

“请陛下饶命，奴才也是奉婕妤的命令行事。婕妤救命，皇后救命……”

无论这些秋霜宫的宫人求谁，没有人为他们说一句话。

夜落看似匍倒在地，抓衣摆的手却抱住了云行期的脚，她的手一直在轻摇着他的脚，希望他能收回这道命令。

云行期却向前迈了一步，躲开了夜落的手臂。身后，留下夜落一只空空如也的手以怪异的姿态伸在地上。

“奚婕妤恃宠而骄，妄顾朕的厚望，谥夺婕妤封号，降为采女，移居寒雪宫。”

云行期下的最后一道令，让奚窍儿无力地瘫倒在地，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

寒雪宫是冷宫，后宫嫔妃无人不忌讳。一入寒雪宫，此生再无出头之日。

奚窍儿的所做所为害人害己，如此下场是迟早的事，夜落原以为云行期喜欢她的刁蛮无理，如今看来，他对奚窍儿没有一丁点情分。夜落想不明白，云行期既不喜欢奚窍儿的为人，为何当初执意要将她收入后宫？！

处罚完众人，云行期带着夜落回了乾坤殿，留下凤花见清理相思园的残花败草。

禀退众人后，云行期把夜落抱在怀里，手指怜惜地抚着她柔软的发丝。

“夜儿，你可是怨恨朕处置不公？”

夜落挣开他的怀抱，大礼跪罢，在洁白的宣纸上写道，“婕妤所为自做自受，可宫人却是奉命而为，罪不致死。”

云行期又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轻柔地说道：“我不能容忍有人欺辱我的夜儿。”

夜落依然推开他的臂弯，写道：“陛下是深明大义的明君，不应为一己之私作出令人诟病的举止。我也不愿做那祸国殃民的祸水，更不愿有人将我称作九曜惑星。陛下忠厚仁恕，恭俭爱民，方能君圣臣贤，明并日月。”

云行期愤然起身，俊秀的脸上带着一丝心痛之意，“别人怨我就罢了，没想到夜儿也在埋怨我滥杀无辜！”

夜落茫然地看着云行期，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云行期又道：“我知你性情直爽，不同于其他妃嫔在朕跟前承欢卖巧。此前的怨话朕不与你计较，但不希望再听你说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