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断指之祸背外债（1/2）

月光似精灵般跳跃在山野的水涧间、石头上，宴儿、何大叔趁着惬意的山间晚风赶路。

“前面大榕树拐进去，再绕几个山弯就到了。”宴儿坐在牛车上，左右探身打量前面的乡道，一片空蒙的林间夜色，独见一棵高大挺拔的榕树，尤为显眼。

“吁！”何大叔双手一扭牵绳，将牛赶进了大榕树旁的羊肠小道，转头乐呵冲宴儿笑，“真巧！我家娘子的娘家也在这村。”

牛蹬着疲倦的脚步，何大叔猛地一拉，前面冲来一妇人，待定眼细瞧，原来是宴儿娘亲。

“总算回来了，真是急死为娘了。”宴儿娘亲说着，急往牛车上将宴儿抱下。

宴儿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她母亲狠狠回瞪了一眼，既生气又欢喜。

“多谢这位大哥，给您添麻烦了。”宴儿娘亲将宴儿护在身后，随即向何大叔问好致谢。

“呵，这孩子聪明能干，今天多亏她帮忙。”

“娘亲，您看！孩儿今日挣钱了。”宴儿说着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拿到娘亲眼前摇晃，试图转移娘亲责骂的注意。

经过宴儿一番细谈，及何大叔极力夸赞，宴儿总算逃过娘亲的审问，但得到了严厉的警告，以后不许再晚归。

宴儿苦笑地摆摆脑袋，直径往屋里跑去，将满满一袋布袋的干贝肉，抱了出来递给何大叔。

“大叔都在这儿了，过两日我再拾些干贝，清理好再给您送去。”宴儿豪爽地拍了拍满布袋干贝。

“好勒！到时摊档生意火爆，还得继续向你拿货。”何大叔搭手在布袋上两眼发亮，这将是他面摊档再现辉煌的“杀手锏”。

宴儿快速将灶锅内娘亲留的面汤喝完，正蹑手蹑脚回房休息。过她娘亲房前，忽一下听闻一声细微的哀叹。

室内烛影昏黄，见娘亲身影消瘦，宴儿踌躇往前走，而后又转身回来，抬手轻轻叩门，嘘声问道：“娘亲，睡下了吗？”

许久，宴儿始闻回应，“睡了。”烛光噗一下灭了。

宴儿放下欲推门而进的手，娘亲这是有心事，是担忧我晚归么？那下次尽早回家吧，宴儿抬头看夜空中的明月，原来这就是牵挂。

翌日，宴儿一大早就在河海滩上忙活了。一日之计在于晨，这道理上世小学时，她就熟记于心，但从未真正践行过。而今生活的贫困苦难，使得她不得不向前、再向前努力。

宴儿飞快翻开淤泥，轻巧拾起一个个肥美的干贝，愉悦的心情好似捡到一地金子般，越捡越起劲。

疲倦时她抬头舒展，看到那洁蓝天空、那自由自在飞翔的海鸟，心底有一想法：她要分享这份的喜悦，下午带娘亲、弟弟去赶集。

“阿姊、娘亲，我要这个小老虎！”

一说去赶集，宴儿弟弟君然就守坐在门口石墩上。到了集市，更是不得了，欢喜的像只出笼的小麻雀，一路上叽叽喳喳，一会瞧瞧别人戏猴，一会摇摇摊档上斜挂着的波浪鼓，看到画糖档更是挪不开眼睛。

“要个小老虎！”君然牵着宴儿手，嘟起小嘴巴、摇着身子撒娇。

宴儿宠溺地揉了揉，君然的小脑袋。“老板，来个糖老虎吧。”

“好！”

只见，画糖师傅用小勺飞速地勺出金黄剔透的糖浆，手肘运转间的功夫，可爱威武的老虎脑袋就勾画成了，随糖勺转点晃抖几下，老虎背上的条纹也细细勾勒了出来。老师傅的画糖技艺可真娴熟，转勺间可化万物。

君然欢喜地接过糖老虎，小舌头忍不住舔了舔糖老虎的小脑袋，一个劲乐呵地傻笑。

宴儿见娘亲双眉紧蹙，晨起至今未曾言语，一脸忧心忡忡。

“阿娘，我们买米。”宴儿伸手去挽着娘亲，往转弯小巷旁里走去。那里挂着不少香米铺的旗子，远远看巷子尾，旗上写着显眼的“宝氏米铺”。

刚往巷子口走了两步，宴儿娘亲身子猛地哆嗦了起来，脸色有些发白，挣脱宴儿手转身往外走，神色有些慌张。

“不，不，我们不去里面。”

宴儿搀扶着慌张的娘亲，轻声安抚道：“咱们不去，不去。”

宴儿转头定眼看，这巷子不过是普通的米铺，行，娘亲究竟在害怕慌张什么？环视一圈，视线停留在巷尾，那张“宝氏米铺”的旗子上。

刚出巷口，迎面撞来了个衣着鲜艳夸张的胖态妇人，内着亮红的交领，外穿碧绿的长衣，头簪着两三只发钗，正挎着一篮新鲜的果子。

这一碰撞，满篮的果子圆溜溜滚落四地。

“哎呀，哪个不长眼的东西！”那妇人瞪眼怒骂，看清何人后立马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