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一场雪(2/2)
而这样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得太久,或者说就算是文萍与渝闲再怎么想拖着,这从进入草原到这郁林清堡,这段路程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两天的时间;更何况这渝闲既然是选择了回来做个交待,那便没有再想过再拖延什么;
在渝闲来说,也确实没有再想过去拖延着不见人,虽然他的心里是有关这样的想法来着;只是在踏入草原的那一刻起,便彻底的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或者说是在渝闲再次看到这片草原的时候,很自然的就想起了那时候与文黎在这片草原所度过的每一秒钟,想着文黎曾经是在这片草原上出生成长的,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有曾留下过文黎的痕迹;
以渝闲那有些jīng神分裂症的想法,这片草原是文黎出生成长的地方,那么他渝闲如果能够长留在这片草原,那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当然,这只是渝闲自己个儿的想法;而与之同行的文萍却没有这样想,或者说这时候的文萍什么也没有去想,因为她既然决定回来,那么该想过的都已经想过了;只是这越是接近郁林清堡,这心里的不安也越是强烈,不过也仅此而已;
在渝闲与文萍到达郁林清堡的时候,这似乎都有那么些同样的想法,有些不敢进去;尽管是想过很多之后才决定回来的,可是当事情真的到这儿了,却又有些难以面对;
看着郁林清堡那雄伟的建筑群,渝闲这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竟有些痴呆;对此,这随行的人都算是可以理解,毕竟这里也曾经算是他渝闲的家;
渝闲在哪儿有些痴呆的看着郁林清堡,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去将他随身携带的行李给拿出来捧在怀里;
所谓渝闲的行李,其实这随行的人都知道是什么,也知道为什么渝闲这一路上总是他自己抱着,而不让任何人插手;
其实渝闲行李很简单,就是三个盒子,三个装着骨灰的盒子;
这是渝闲的固执,固执的要将文黎的骨灰给送回来;因为按着某些规矩来说,文黎已经是他们渝家的人了,那么文黎是应该葬在渝家的;可是渝闲却有些固执的要将文黎给送回来,并且没有对此而作出任何的解释;
不过呢,这也不需要渝闲去解释什么,这所有的人都知道渝闲在固执什么;那还不是因为渝闲的自责,死较真的将文黎文盛文晨这兄妹三人的死亡的责任给归咎到他一个人的身上;虽然这事要说起来,也确实是有那么些无可反驳;可渝闲这样做来,却总是有些让人难受;
而在渝闲在哪儿小心的将三个盒子都给捧在怀里时,这便跪倒在了郁林清堡外面;这样的举动,这无论是文萍还是宋君或是刘庆李歆他们都没有预料得到,甚至是那郁林清堡的侍卫看到渝闲这般的举动,都给惊讶得不行,不知道渝闲这是要干什么;
不过呢,在短暂的震动之后,文萍他们总算是明白过来渝闲为什么这样做;渝闲之所以这般做,只一个原因,那就是渝闲自己在哪儿发疯,觉着他自己再无颜走进这郁林清堡,而有些事却又必须给出交待,所以他渝闲便做出了这般的举动;
当然,文萍他们能够反应过来,还是因为渝闲那般笔挺着跪在雪地里,怀里捧着那三个骨灰盒子,而且收起了渝闲那似乎永恒不变的面无表情,换之的是一种决绝,对于死亡的决绝;
在渝闲跪倒在雪地里没有多长时间,老爷子便在牧姨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当然,老爷子与牧姨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出来,那还是因为这侍卫们看到渝闲的举动,这便赶紧着进去进行了通报;
不开玩笑,虽然这些侍卫们也知道家族在这段时间里出了很多的事;可是那渝闲始终是这郁林清堡的姑爷,这可怎么敢让渝闲跪在那雪地里;当然,这更多的是因为无论家族发生什么事,那都是他们俩的主子的事,与他们这些侍卫的关系不会太大,如果真有什么事他们跑不掉,如果是有什么事,他们也承担不起;
老爷子与牧姨在收到侍卫的通报之后,这也没有再做什么停留的便走了出来;不是老爷子不知道渝闲这般做是为的什么,只是因为老爷子明知道是这怎么个事,可是还是得进行确定;
或者说这段时间以来,老爷子都有着那强烈的不安的感觉,现在这正主回来了,总得要将事情的始末给弄清楚,无论这是什么样的结果,那也得知道;明知道承受不起,那也得去面对;
只是,老爷子始终没有自己想像的那般坚强;在老爷子看到渝闲跪倒在那雪地里,怀里捧中三个骨灰盒的时候,这终究是再撑持不住;如果不是有着牧姨搀扶着,那么老爷子已经瘫倒在地了都;
同样的,牧姨看到渝闲的时候,这也是有些撑持不住;因为渝闲怀中的那三个骨灰盒太过刺眼,让人无法避开;
有时候呢,这人总是喜欢逃避;那是因为他们都自承无法去面对,所以才选择逃避;可是当这真的去面对的时候,虽然也是承受不住,却也勉强或者说固执的要去面对;
老爷子明着就是连站立都无法做到,可是却偏偏还在牧姨的搀扶下强撑着走到渝闲的面前,去接过怀里那三个骨灰盒;
渝闲在老爷子与牧姨出来的时候,这便是有些忍不住的想哭;因为他发现老爷子真的老了,或者说在老爷子看到渝闲的时候,渝闲便发现了老爷子那全身被抽空一切的颤抖,这样的感情渝闲很熟悉,因为他也有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而在老爷子从他的怀里接过那三个骨灰盒的时候,渝闲更是感觉到了老爷子的无助悲痛;尽管在决定回来之前渝闲都有想到过这些,可是这事情到了面前,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撑持得住,那不争气的眼泪终究是迎着这刺骨的寒风,给跌落在雪地里,溅起那么些微不可见的雾气;
老爷子在接过骨灰盒之后,有些颤抖的给捧进了怀里,像是怕这草原的第一场雪所夹带着的寒冷将他们给冻着一般;只是渝闲并没有敢抬头去看老爷子的模样,不过却看到了老爷子那跌落进雪地里的泪水;
或许吧是因为渝闲看到老爷子那跌落进雪里的泪水,这终算是鼓起他那般的决绝,抬起头看着老爷子;只是这一抬头,便看到老爷子在哪儿有些佝偻着身子骨,小心谨慎的护着怀里的骨灰盒;
那不知道是因为上了年纪还是因为悲伤过度而造成的苍老面容,在这个时候已经满是泪痕;就连旁边的牧姨也已经满是泪痕,满面的苍老;
不仅仅是老爷子和牧姨已经满面的泪痕,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忍住的流下了眼泪;或许是因为老爷子那般苍老的模样太过让人悲伤,也或许是这样的情境太过辛酸;
正在这都处于悲痛难抑的时候,渝闲却是更不让人省心,做出那般让人更加悲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