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鸡说（2/2）

众鸡默然无语。

“懒汉把刀磨得两面光，就用寒光闪闪的屠刀，向我的小丽的肛门，插入。他从肛门，沿着小丽腹腔的中轴线，‘哗哗哗’地进刀。技术纯熟，一望而知就是个老手……”

“刽子手！刽子手！”

“绞死他！绞死他！”

众鸡振翅高呼。

“他把花花绿绿的内脏，整个扒拉下来。可怜的小丽，内脏已被，煮得稀巴烂，化成一滩脓水，里面有软乎乎的固态物。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小丽的心。她的心因煮熟了，变成酱褐sè，丝丝地往外冒白烟。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刻骨铭心，爱着的小丽，不过是，一堆花花绿绿的杂碎。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永不再信！”

“哇，多深刻的鸡啊！宇宙之jīng华，万物之灵长。”

“过奖，过奖。懒汉拿起整个鸡身，用似狼的尖利獠牙，撕扯小丽的鸡屁股。他像洪七公一样，最爱啃鸡屁股。可怜的美妙臀部——小丽最xìng感的部位，我的情yù之所，竟被血盆大口生生吞噬。”

众鸡低垂着脑袋，一起流泪，鸡中最漂亮的仙女，竟得如此下场，怎不令众鸡兔死“鸡”悲。

想当年，小丽的追求者，那可海啦！

锣鼓齐鸣、人山人海，小丽去参加“超级女生”评选。底下的帅哥型男们，一个劲地狂呼：

“小丽，小丽，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小丽演唱了一首《爱一个人真的好难》，歌喉婉转，声入云天。接下来又演唱了《今夜你会不会来》。她的风头，甚至盖过了李宇chūn，力压群芳，蟾宫折桂，登上了2020年“超级女生”的榜首。当然那时候，李宇chūn已年近四十，不过徐娘半老，另有一种风韵，老将复出，一个顶俩。因此被评为，2020年度“超级女生”中国赛区的亚军。

“我就是那时，成为小丽的铁杆FANS的，就是那时，狂热而不可扼制地，爱上她的。为了向她表白，爱的赤诚，我自断其趾，不信你们看，我现在的左脚只有三个脚趾。为此我走路，总是一瘸一跛的，这是为了爱情，必须的牺牲啊！你们猜，那时我最爱她的哪个部位？”

“美臀，美臀。”

“对极了，对极了。可现在这个xìng感尤物，竟被懒汉一口吃掉了，真是糟践东西呀！”

说着，泣涕连连。

“如果，爱情必然伴随痛苦，那么我仍要爱；如果生命，是如此脆弱和短暂，那么我，恨死了偷鸡贼。如果，没有这个人中禽兽，众鸡是能活到一年的。虽然作为肉鸡，最终还是难免拚一刀，不过一年时间，足够我们，发育、成熟、恋爱、生子、逐渐衰老。

“小丽，已怀有二天的身孕，两天前，她告诉我：‘良人，我已很久不来月经了，我有了’。

“我问，‘是不是我的？’

“她诡异地一笑说，‘不告诉你。’

“当时，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令人爱煞。可现在，可能的我俩的骨肉——那个未发育成形的鸡蛋，竟被这个恶魔，生生咀嚼吞吃了。真是天意弄鸡！天意弄鸡！为什么欢乐，必定伴随泪水？为什么相爱的鸡，不能长相厮守？为什么鸡的后代，胎死腹中？

“小丽虽然是只鸡，但也应有自己的‘鸡权’。虽然鸡的职业，是长肉卖肉，但毕竟才活六个月，就被懒汉偷吃，生命打了对折。他今天偷一只，明天偷一只，rìrì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吃得脑满肠肥、大腹便便，走到街上，人人都说，‘这一定是个大款’。但其实，不过是个偷鸡贼罢了！

“懒汉在鸡群中，不断制造死亡的恐惧，因为谁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自己，被活煮了？富兰克林·罗斯福说，‘人有免于恐惧的zì yóu’，推己及鸡，那么鸡也当有，免于恐惧的zì yóu。遥远的确切的死期，并不可怕，真真可怕的，是随时可能临头的，如影随形的死亡焦虑。非常不幸，这一切都降临到，我们的头上。这究竟是上帝的偏颇，还是上帝的考验？

“我自认，除了犯jiānyín以外，‘摩西十戒’中其它的，都没犯过，大概死后，可以升入天堂。”

“那么死后的天堂，到底是怎样的？”

一只鸡问道。

“在天堂里，饲料满仓盈地，随便吃；在天堂里，母鸡们个个赛天仙，你都可以去恋爱。最妙的是，天堂免费分发避孕套……”

“哇塞！”

问话的公鸡下巴搭拉下来，哈嗽子流淌下来，模样与懒汉磨菜刀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