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夏日（2/2）

我讶异，外面没有一丝风，在糖梗地里，怎么居然会有凉风，真是不可思议！江浩用手，撕下主干上的包衣，仔细打量着里面的颜sè，不时用手，圈住主干，比较每根的大小。他是一个老手，对他的经验，我无话可说，惬意地，在垄间找，稍稍干燥的泥土上——坐下来，口角生津，无比期盼地望着他忙活。

江浩终于，费力地从根部拗断了，两根粗壮的糖梗，我上前帮他把梢头,弄断，撕下叶子和包衣。两人迫不及待地，咬开硬皮，大口大口地咬嚼，里面的果肉了。坐倒地泥地上，两腿随意地伸展着，嘴巴使劲地用力，一阵沙沙的甜汁，淌下喉咙，像一股带薄荷味的甘泉，凉爽宜人。

接近顶部的部分，都不要，因为那里不太甜，我们从最甜的中部，开始吃起，不一会儿，两人就吃得，小肚子翘起来，得意地拍拍，里面发出“嘭嘭嘭、扑扑扑”的声音，像熟透的西瓜。两人互相嘲笑着，取乐着。因为太饱的缘故，几乎走不动了，决定先在，yīn凉的地垄里，歇歇脚、避避暑。

我适意地，全身仰睡在泥地上，不管泥土弄脏衣服，双手枕着脑袋，无限神往地望着，森严的糖梗林，享受习习凉风，微眯着眼皮，差点打瞌睡了。过了半小时左右，肚皮不那么胀了，养足了jīng神，两人决定上路了，那几个藕塘，离此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刚迈出糖梗地，“轰轰”地一阵热气，就漫上来，后脑勺觉得火烤似的。午后的rì头，毕竟毒辣，但因为已有一根糖梗，解渴充饥，两人还是英武地向前走。

近了，近了，一亩地大小的，一座荷塘，终于呈现在路边。脸盆大小，像伞撑开的荷叶，挨拚擦擦地拥挤着，遮蔽着。在密密的荷叶中间，怒放着，粉红sè或纯白sè的莲花，有的羞涩地打着骨朵儿，有的已开败了。

最惹人欣喜的，是密密麻麻荷叶丛中，突显的长条花茎，顶部结着一个个硕大的莲蓬。花茎上长着，毛刺状的突起，用手摸去，有点疼。莲蓬有的很大，很饱满，有的还未长成，瘦骨伶仃。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江浩已脱掉背心和短裤叉，赤条条地下荷塘了。他让我，顾看衣裤，在塘边等。我望着他，黑乎乎透着红白的瘦屁股。他在淤泥里，深深浅浅地迈步走着，双手拨拉开，挡道的荷叶和主干。不一会儿，我已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只见荷塘深处，有几张荷叶在“悉悉索索”地动，我想他，一定是大有收获了！

“给！接着。”

他从荷塘zhōng yāng，拨开浓密的荷叶，向我甩来两三个莲蓬。我接不住，莲蓬滚落到——塘边小道旁的草丛里，急切地划开，一人高的杂草，终于找到了莲蓬。它们个个饱满无比，尖尖的莲子，突显出来，上面长着，灰黑sè的星点突起。

莲蓬碧绿碧绿的，像用翠玉雕琢而成，嗅到鼻端一闻，有一股淡雅的清香，跟荷叶发散的香气，一个味。我急切地剥掉莲蓬皮，剥开莲子绿sè的外衣，露出里面，白玉般的果肉，一把塞进嘴里，觉一阵清甜中有苦涩的味道。原来我太馋了，忘记取出，里面绿sè的莲心了。剥开莲子，取出有两片嫩芽的莲心后，再吃，就非常美味、爽口了。

“够了没？”

我大声喊着，消失在藕塘深处的江浩。

“马上，马上”，他回答着。

我在塘边，走来走去，不时地蹲下和站起，有时走到，较高的土坎上，从不同角度，搜寻着——成熟在密叶深处，的莲蓬。

“那里！那里！前面，再往左一点……”

如陷身森林中的江浩，经常不辨东西，笨拙地晃来晃去。

有一种，过熟的莲蓬，已变成了灰黑sè，外形已干瘪了，皱皱巴巴的像婴儿的脸。莲子的外壳呈棕sè，很硬很硬，使劲地剥开，里面的果肉已变sè，咬在嘴里脆脆的，不像嫩果肉般清甜。

江浩终于，双手攥着，五六个最大的莲蓬果，拨拉开一条道，从荷塘中趟出来了！他狡黠地笑着，嘴里，还在不停地咀嚼着，唾沫挂在嘴角。我知道，除了扔到塘边的，十几个莲蓬，他已偷偷地，躲在荷叶丛中，吃了几个最好的。我问：

“你又偷吃了几个？”

他傻呵呵地笑着，递给我，几个最大的莲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