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如此父亲(2/2)
“不可能——不可能,别人我不信,申生这孩子,决不会下毒的,他平时连一只蚂蚁,也不忍踩死的……不可能……不可能……”
“我也不相信来着,但事实摆在眼前……这祭肉,自从送来后,就一直搁着,没有人动过……不是太子,还有谁……他……他……”
“说呀!别吞吞吐吐的。”
“他也许是,不满你把他派到曲沃去,心生怨心,才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禽兽之行……”
“无耻!无耻!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狠毒,连亲爹都敢杀——这还了得!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来人呀,宣太子申生,立马进京!不得有误。”
太子不知道,什么事如此紧急,父王要宣自己进京,他一路快马加鞭,赶赴“绛”地。快进城门时,以前太子府的一个阍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说:
“太子万万去不得!”
“父王招我,怎么去不得?”
“你送给大王的祭肉有毒……”
“有毒——什么有毒?”
“祭肉有毒!”
“怎么会有毒?
“那只有天晓得了,你这一去必定人头落地,还是快跑吧!逃命要紧!”
万分惊恐的太子,连夜赶回了曲沃。这事,他越想越不对劲,一定是有人暗算自己,但到底是谁?又不清楚。正当申生,百思不得其解时,晋献公的王旨又到了,
“太子申生,大逆不道,想弑父篡位,灭尽人伦,赐自尽。”
“父王!我冤枉啊!……实无此事啊!”
申生仰天长叹,涕泗横流。
还是公子“重耳”,机jǐng,劝告太子,
“这一定是骊姬的yīn谋,她想立自己的儿子为王,所以暗算你……”
“这怎么可能——骊姬一直对我很好啊。”
“太子真是太仁厚了,不知人心险恶,为了争夺王位,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的……“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你悄悄地潜入京城,去向晋王解释,揭穿骊姬的yīn谋。你们毕竟是亲生父子,晋王会相信你的。”
“好是好,可是父王年事已高,离了骊姬吃不香睡不着,我揭穿了她,父王将承受,怎样大的打击啊!他老人家风烛残年,一定受不了这个打击,会遗恨而死的……”
“太子,拜托你现实一点,好吧!眼见得,人头不保,还这么婆婆妈妈的……”
“这是为人臣的本份,我的生命是父王赋予的,我的一切荣华富贵,都是父王给的,现在他要收回去,我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
“哎——这——这真是……”
(附录:《檀弓》记载的申生之死:
晋献公将杀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谓之曰:“子盖言子之志于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骊姬,是我伤公之心也。”曰:“然则盖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谓我yù弑君也。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吾何行如之?”使人辞于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于死。申生不敢爱其死。虽然,吾君老矣,子少,国家多难,伯氏不出而图吾君。伯氏苟出而图吾君,申生受赐而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为恭世子也。
太子申生,伏剑自杀。两个弟弟逃往外国。公元前651年,晋献公死,骊姬的儿子继位,晋国大臣不服,把新国王杀掉。后来,骊姬妹妹的儿子,又继位,大臣们又不服,把他杀掉。这就是史上著名的“骊姬之乱”。从此晋国的“大宗”和“小宗”都几乎死尽,异姓贵族崛起,最终在公元前403年(周威烈王二十三年),韩赵魏三家分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