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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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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今年七夕这晚,她所说的倒数第二句话。

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大约在凌晨一点:“该走了。”

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嗯。”

我们各自开车回家。

开车时,整个脑子都是并肩坐在海堤上一起看星星的定格画面。

脑海里也回荡着她的声音,很清晰,像她在耳边说话。

回到家,准备躺下睡觉时,手机传来响声,是line。

“晚安。16周年快乐。”

是一个叫smalldragongirl的人,传给yangguo。

“虽然风雨的路还很长,但我的心满满的,因为你结结实实地住在我心里。或许我们始终无法在一起,但不管路有多长、风雨多大,都只是将来我们一起看夕阳时谈笑的话题而已。而且只有风雨过后,天空才会出现美丽的彩虹。”我说,“小苹,风雨的路会停,然后我们一起看雨后的彩虹。”

夏天才刚到,我们便相隔300公里。

五月底毕业考考完,没等六月初的毕业典礼结束,她就上台北了。

而我,因为考上本校的研究所,便开始放暑假等九月中旬开学。

她告诉我,认识我之前就打算出国念书,平时也积极准备考托福。

上台北是去补托福,三个月加强班的那种。

她借住亲戚家,于是又给了我第三组数字,是亲戚家的电话号码。

在亲戚家不方便深夜讲电话,也不能讲太久,我也不好意思常打。

她偶尔会在两座城市之间移动,而且移动的时间未必是假日。

如果回台南,也未必回家,可能待在住宿的地方。

每当我很想找她说话时,只能循环拨打三组数字——

家里的、住宿地方的、亲戚家的,但通常找不到她。

她已经很少使用msn,所以在msn留讯息给她的意义也不大了。

往往她看到讯息时,都已经过了好几天。

因此我买了部手机,让她可以随时找到我。

我很希望她也买手机,但她觉得没必要。

“用不了多久。”她说。

她在台北补托福期间,如果我们有通电话,通常是她打我手机,

但她却很少打。

而且手机电话费太贵,根本不敢讲太久。

我曾要她拨通我手机后,马上挂断,我再打那三组号码其中之一。

“不用了。”她说,“我们得为不久的将来的离别,先做热身。”

这个说法也有道理,不然如果习惯通电话,将来她到美国后怎么办?

趁现在慢慢习惯很久讲一次电话,以后相隔万里才不会太难受。

好,就把这300公里的离别当热身,准备应付10000公里的离别。

然而思念无法先做热身准备。

你可以试着养成很少讲电话的习惯,以应付将来很难讲电话的状况,

但无法养成不思念的习惯去适应将来的离别。

相反,越是比以前更少互通音信,越是想念。

尤其在深夜,思念的浪潮排山倒海而来,只能被吞噬。

在第一次因为思念她而失眠的深夜,我下床写了封e-mail给她。

曾经跟你说过,我特别喜欢在深夜想念你。

但从没想过,会因为想念你而失眠。

思念是需要排遣的,也需要找个出口,

或许在深夜写信是个好方法。

有些东西是假的,比方吴宗宪说他很帅。

有些东西可能是真的,比方吴宗宪说他是浑蛋。

有些东西应该是真的,比方吴宗宪说他很花心。

但总有些东西是真的,而且是如同太阳般闪闪发亮的真,

比方现在坐在计算机前写信的我,正毫无保留地想着你。

谢谢你让我在每一个深夜,都可以因为你而不寂寞。

如果可以,请你允许,允许我保留在深夜里思念你的习惯,

直到太阳不再闪闪发亮为止。

脑中的思绪既多又杂,敲打键盘打出的文字却简单而寥寥。

虽然e-mail可以立刻送达,但这封e-mail恐怕跟手写信一样。

如果是手写信贴邮票寄出后,对方可能要过几天才收到,

而这封e-mail虽然一按键就马上送到她的信箱,

但她过几天再开计算机读取,也同样是要过几天才能读到信。

白天也常会突然想起她,然后就会出神。

比方吃饭时会忘了咀嚼;

喝咖啡时会忘了烫而一口喝下;

走路时会突然冻结,然后被后面的人撞上;

骑机车时经过路口会一直向前,忘了右转回家。

她在台北的日子我常抬起头看看天空,寻找爱尔普兰星。

只可惜很难发现飞机的踪影,我抬头看了三个多月,

才抓到三颗爱尔普兰星。平均一个月抓一颗。

如果是战时,那大概一个月就可抓完100颗,

如果侥幸不被炸死的话。

8月初一个炎热的日子,正打算睡午觉时,她打电话给我。

“15分钟后,可以到我家巷口吗?”

“没问题。”我说。

当然没问题,我10分钟就到了。

算了算,她到台北两个半月了,这次才第三次见她。

把很少见面也当热身好了,因为以后她在美国,恐怕是难得一见了。

我等了10分钟后她才下楼,抱着一盆绿色植物。

照理说我应该对她抱着一盆植物感到好奇或惊讶,

但我的视线完全集中在她身上,没看那盆植物第二眼。

即使她抱着一颗炸弹,我大概也不在乎。

“我们先找个地方再说。”她说。

“噢。”

我跟她并肩走着,心里很纳闷她要找什么地方。

只走了五分钟,她在附近中学围墙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也坐下,在她身旁,我们中间是那盆植物。

“这叫舞草,也叫跳舞草、情人草等。日本人叫它舞萩。”她说,

“我喜欢舞萩这名字。”

“那就叫舞萩。”我说。

这植物约40公分高,叶子是由三片长椭圆形的叶子组成的复叶。

顶端有一些两侧对生的细长小叶,但比长椭圆形的叶子小得多。

所有叶子的颜色都很青翠。

“舞萩是世界上唯一会随音乐舞动的植物。”她说,“只要光照够、声音振动够强,舞萩就会跳舞。”

“真的吗?”我开始好奇了,“你试过?”

“我试过。”

“你怎么试?”

“唱歌。”她说,“但好像没怎么动。”

“那我知道了。”我说。

“你知道什么了?”

“你声音较低沉,声音的温度也很低,难怪舞萩不想跳舞。”

“最好是。”

“不然你再试一次。”我说,“这次改用尖叫。”

“神经病。”她瞪我一眼。

“你是唱哪首歌试的?”我问。

“晏几道的《临江仙》。”

“宋词太深奥了。”我笑了笑,“难怪舞萩听不懂。”“不然你来试。”

“我?”

“嗯。”她说,“而且也要唱晏几道的《临江仙》。”

“好。”

“你会唱?”她似乎很惊讶。

“会。”

“你真的会唱?”她更惊讶了。

“你很讶异吗?”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光天化日之下,在公共场合唱歌其实是件尴尬的事。

还好这里算僻静,现在四周也没什么人走动。

我清了清喉咙,准备开口唱……

“你真的会唱?”她又问。

“会。”突然被打断,我差点岔了气。

“那你唱吧。”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

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

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

曾照彩云归。

舞萩动了,顶端两片对生的侧小叶不停地摆动。

也许应该说,舞萩开始跳舞了。

它舞动时有如蝴蝶振翅,也像体操中婀娜多姿的优美动作。

时而一片小叶向上,另一片向下,时而左右轻轻扭动,

好像随着我的歌声婆娑起舞。

尤其唱到“小苹”时,可能是我的错觉,我发现舞萩跳得更快。

我突然想到,我不曾用专有名词叫过她。

她叫林秋苹,熟一点的人或许叫她小苹,

但别说小苹了,连秋苹、林秋苹等,我都不曾叫过。

只有打电话时,基于礼貌,电话一接通便问:“请问林秋苹在吗?”

除此之外,完全没有。

正纳闷为什么我从未用专有名词叫她时,我发现她似乎很激动。

“舞萩……”她有些哽咽,“真的会跳舞。”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可我是第一次看到。”

她突然流眼泪,泪如泉涌,

仿佛眼睛里有碎片,眼泪必须一直流一直流才能让碎片流出来。

“怎么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我有点惊慌失措。

“没事。”她右手朝我挥挥手,左手掏出面纸擦拭眼泪。

我静静地看着她,想等她哭完,不再流泪为止。

而她只是专心流眼泪,要让眼睛里的碎片流出来才会停。

“在我们不知道的领域里,植物有自己的感官。”她终于止住泪。

“嗯。”

“或许我也像舞萩一样,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感官。这感官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那是第六感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她说,“我不清楚,而且也不重要。”

“噢。”

“你今天为什么带舞萩给我看?”我问。

“没有为什么。”

“那你刚刚为什么哭?”

“我不想说。”

“噢。”

“总之,我决定了。”她说。

“你决定了什么?”

“我不想说。”

“噢。”

“你只会说‘噢’。”

“我也决定了。”我说。

“你决定了什么?”

“以后我可以叫你小苹吗?”

“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

“噢。”

“你只会说‘噢’。”她瞪我一眼。

“我明天上台北。”她说,“你后天有空吗?”

“有空。”

“后天晚上我九点半下课,你可以在补习班门口等我吗?”

“好。”

“不好。”她摇摇头。

“啊?”

“你还要搭车回来,太晚了。”

“你可以留我过夜啊。”

“神经病。”她瞪我一眼。

“反正隔天没事,我搭夜车回来就好。”我笑了笑。

虽然很好奇她为什么抱着舞萩出现,

更好奇当她看到舞萩舞动时,为什么突然泪流不止,

但她既然不想说,我再问也是白搭。

何况能到台北跟她见面,这让我非常兴奋。

那种兴奋会盖过所有好奇心。

我搭四点多的火车,到台北时还不到九点。

补习班在火车站附近,走路过去应该不用10分钟。

走出火车站,看到路边花店立了一张牌子:七夕鲜花大特价。

我才知道今天是七夕。

老板怂恿我买花,我心动了,甚至觉得不买花会对不起国家民族。

花被包成一束束,但只有两种:三朵红玫瑰和五朵粉红玫瑰。

本来想买三朵红玫瑰,但三朵红玫瑰150,五朵粉红玫瑰200,

以单价而言,粉红玫瑰较便宜,

所以我改买五朵粉红玫瑰。

到了补习班,还不到9点20。

在门口拿着花等人很怪,便走到三间房子外,双手拿花藏在背后,

背部斜斜靠在柱子上呈现完美的15度角。

眼睛注视着从补习班走出的人,静静等她出现。

9点40,她走出补习班,在墙边停下脚步。

我立刻走向她,双手还是把花藏在背后。

“小姐,”我走近她右手边,“等人吗?”

“不是。”她回答,“我等猴子。”

我愣了愣,来不及回话。

“我等猴子来抓住我。”她说。

我完全愣住,不知道怎么回应。

“你的手在干吗?”她问。

“噢。”我回过神,双手把花递向她,“情人节快乐。”

她先是一愣,然后伸手接过花束。

“买花实在没必要。”她面无表情,语气还是低温。

我觉得很沮丧,刚刚应该买三朵红玫瑰才对。

以总价而言,红玫瑰较便宜,损失较少。

我们一起等公交车,再一起坐公交车。

经过六站左右,最后一起下车。

“累不累?”下车后,她问。

“坐公交车不会累。”

“我问的是火车。”

“我坐火车时都在睡觉,所以不知道火车累不累。”

“神经病。”但她笑了。

我们并肩走着,天空好像飘了一些雨丝,

但雨太小了,几乎没人打伞。

“你吃晚餐了吗?”她问。

“在火车上有吃便当。”

“哦。”她说,“本想如果你还没吃,可以一起吃点东西。”

“啊?”我大吃一惊,“竟然可以一起吃饭?”

“你很讶异吗?”

“那你当我没吃吧。”我说。

“神经病。吃了就是吃了。”她说。

我很扼腕,早知道就不在火车上吃便当了。

但我真的很讶异,为什么她已经可以跟我一起吃饭了?

我们接下来都没开口,只是并肩走着。

雨丝还在飘着,这样也好,让原本盛夏的夜晚不再酷热。

走到一盏水银灯照射下的巷口,她停下脚步。

“我就住这巷子里。”她说。

“下了公交车后还要走二十几分钟耶。”我看了看表,“你每天这样走不会累吗?”

“我刚刚提早两站下车。”她说,“平时只要走三分钟。”

“为什么提早下车?”

“想陪你多走走。”

我看了看她,水银灯映照着她,她整个人变得很明亮。

“剩下的路,我一个人走吧。”她说。

“为什么?”

“我怕讲出不该讲、不会讲也不想讲却忍不住讲出口的事。”

“你补英文补过头了。”我笑了笑,“讲中文好吗?”

“总之,我自己走。”

“是什么事?”我问。

“刚说了,不该讲、不能讲,也不想讲。”

“透露一点就好。”

“再过两个礼拜课程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会回去。”她犹豫一下,“或许回去后,再看看吧。”

“你的再看看,通常看不到任何东西。”我说。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

“总之,那件事跟我的决定有关。”她说。

“什么决定?”

“这决定跟你无关。”

“噢。”

“你只会说‘噢’。”

“那是因为你只会不说。”我说。

“你回嘴了。”

“是啊。”我笑了起来,“胆子突然变大了。”

她也笑了起来,很灿烂的笑容。

“很晚了,你赶快坐车回去。”她说。

“可是……”

“不要担心我的决定,那决定不是坏事。”

“到底是什么决定?”

“你只要记得,那决定跟你无关,你不要有压力。”

“压力?”

“我走了。”

她说完后,转身低头默默往前走,没有回头。

虽然有股冲动想追上去,但我一直待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直到她的背影越来越暗、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不见。

我始终不知道她的决定是什么,

但我相信她所说的,那决定不是坏事。

小苹,你有你的决定,我也有我的决定。

我决定要尽一切力量,克服10000公里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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