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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死不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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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老大难不死,奸诈者高官照效。郑洞国以他一代良将的慧眼和被历史嘲弄的真诚,去了那个有去无回的死地,做了一个腐败政权的殉葬品。

长春保卫战,10万官兵保卫蒋介石总统的面子。

“成仁”——成人

郑洞国坐守长春的方针,是“加强工事,控制机场,巩固内部,搜购粮食”12。

未到两月,机场丢了,空中交通断了。

最头痛的是粮食。可城外抢不来,城内搜不出,全城猫呀狗的几乎断了香烟。他抱著一只满身贵族气的小花猫坐往沙发里,除了一支支吸烟和唉声叹气外,还能怎样呢?

10月16日,蒋介石命令突围。郑洞国布置停当,新38师第一线部队已进入开进位置,60军起义,长春一分为二了。

曾泽生给郑洞国打电话,请他审时度势,共襄义举,郑洞国说:“我是军人,要保持军人气节,不成功便成仁。”13解放军代表刘浩给他打电话,希望他不要敞无谓的牺牲。

郑洞国说:“既然失败了,除战到死以外,还有甚麽可说,放下武器是做不到的。”14。

新7军参谋长龙国钧来见他,说:“新七军官兵己决定放下武器,解放军已经同意保障司令官以下生命财产的安全,希望司令官和我们一道行动。”15。

郑洞国说:“你们作法我是不同意的,既然你们已决定放下武器,那麽你们干你们的,我干我的好了。”16。

郑洞国致电蒋介石,表示“来生再见”17。

10月24日,南京《中央日报》发表文章:《郑洞国壮烈成仁三百官兵全体殉职》:

中央社沈阳二十三日电,据悉:孤守长春之东北剿匪总司令兼吉林省主席郑洞国将军,自市区战起,率部坚守核心据点中央银行大楼,与匪英勇搏斗,嗣以弹尽粮绝,终於廿一日上午发出最使之一弹,壮烈成仁,所属三百官兵,亦全体殉职,郑氏十八日电致其夫人陈泽莲女士称:“望保重,永别矣!”二十日致杜聿明、赵家镶及诸友好电称:“现虽大势已去,当奋斗到底,以保吾党革命军人之忠贞气节,希释劳念!”

3天前,《人民日报》己刊出文章:《郑洞国率部投降长春完全解放》。

原来,副参谋长杨友梅等人,不忍见郑洞国“成仁”,和共产党谈妥,让直属队朝天放枪,佯装抵抗後再放下武器。枪声中,郑侗国给蒋介石发报。杨友梅早让卫士将郑洞国的手枪拿走了,将他团团围住,使他“成仁”不得。

郑侗国想“成仁”。

杜聿明想“成仁”。

廖耀湘想“成仁”。

辽沈战役结束後,“以必死的心情”走向淮海战场的杜聿明,见大势已去,拔枪自杀,枪被卫土夺下。被俘後,又趁人不备抓起砖头,砸得满头满脸鲜血。

赵振华在把枪口对准太阳穴时,看到了妻子和孩子。杜聿明的妻女不在身边,在喷火冒烟的死神即将从枪口冲出来的瞬间,他想到了甚麽?当廖耀湘在辽西狼狈逃窜,无处藏身,钻进高梁楷堆里喘息时,他会想些甚麽?

外侮需人卸,将军赋采薇。

师称机械化,勇夺虎熊威。

浴血东瓜守,驱倭棠吉归。

沙场竟殒命。壮志也无违18。

这是毛泽东为200师师长戴安澜将军写的挽联。

蒋介石写的挽联是:“浩风英气”19。

弟兄们!向前走。

五千年历史的责任,

已经落在我们的肩头。

日本强盗要减亡我们国家,

奴役我们民族。

我们不愿做亡国奴,

只有誓死奋斗!

……20

200师官兵唱著他们师长谱写的这支《战场行》,浴血奋战时,那是一个民族在冲锋,在呐喊!

千古流芳的戴安澜将军,倘若不是战死在=屏蔽广告=的疆场上,会不会也和他的长官杜聿明,同为5军师长的郑侗国、廖耀湘一道,来到这片黑土地上凶残地打杀中国人?如此,他能逃脱和杜聿明,郑洞国。

廖耀湘同样的下场吗?

“恨不=屏蔽广告=死,留作今日羞。”当郑侗国等人准备“成仁”时,他们会不会想到吉鸿昌的诗句?

然而,历史竟然会荒唐到要责怪他们没在抗战中死去吗?

马革裹尸,是军人的最高荣誉。谁也不应怀疑郑洞国等人“成仁”的决心。可他们为甚麽终于没有“成仁”?就因为被卫士夺下了手伧,被幕僚们团团围住?倘若他们面对的不是共产党,而是日本侵略军,他们会做此选择吗?

49军军长郑庭茎,一位在抗战中立下不朽功勋的将军,这样描述在辽西被俘後押往哈尔滨时的心境:

正值北国寒冷的冬天,我坐在隆隆前进的火车上,望着车窗外朦胧的大地,纷飞的雪花,心情难以名状。我仿佛看到老母又在为我敬神祈祷,看到了她那哭干了泪水的双眼,满是皱纹的腊黄的脸;想起儿时家境不宽裕,平时靠吃白薯、野菜、碎米汤渡日,母亲却常常拿张棕黄色些米,放在汤里煮米饭团独给我吃,盼我长壮些,将来妤有出息,进了黄埔,我从见习官到排长、连长,经南征北战,直当到了军长,母亲日日为我祷告,求神保佑。我只盼世泰民安,早日解甲归田,以尽孝道,没想到结局如此之惨。

还有爱妻,随我颠簸,为我担忧,此刻我在北国,她却在于里之外的南方海口,膝下三女二儿,将来何以为靠?莉娟呀,我对不起你,多保重吧!(21)。

再看看指挥郑庭岌在缅甸血战的戴安澜将军,写给妻子的遗书:

亲爱的荷罄:

余此次奉命固守同固,因上面大计未定,与後方联系过远,敌人行动又快,现在孤军奋斗,决以全部牺牲,以报国家养育!

为国战死,事极光荣,所念者,老母外出未能侍奉,端公仙逝未及送葬,你们母子今後生活,当更痛苦,但东蜻澄篱四儿俱极聪俊,将来必有大成,你只苦得数年,即可出头之日矣,望勿以我为念……我要部署杀敌,时间大忙,望你自重,并爱护诸儿,侍奉老母,老父在皖,可不必呈闻,手此即颂心安。

安澜手启

卅一年三月三十三日(22)

同是牵挂老母娇妻弱子,情调却是天壤之别!

逝者千苦流芳,生者功成名就。他们本来是我们的民族精英。他们应该受到人民的敬仰和爱戴,领章上应该有3颗星,或更多的星。

他们本来盼望世泰民安,应该和父母妻子儿女月圆花好,再不因战争而天各一方。他们文化修养普遍比共产党将领好,他们本来应该吟诗作画,或是壮怀激烈地抒发当年的抗战报国之情,而不是写这类“没想到结局如此之惨”的文字。而我和我的战友见到他们,应该致以标准的军礼。

是谁把他们送上打杀中国人的战场?是谁使他们从抗战功臣变为内战战犯?又是谁使他妻离子散,甚至人亡家破?

斯大林格勒会战,德军第6集团军20万官兵被围困在冰天雪地之中,弹尽粮绝。集团军司令保卢斯致电希特勒:“为了挽救还活着的人,请即刻允许我们投降。”(23)希特勒回电:“不准投降!部队应该固守阵地,要战斗到最後一个人,最後一粒子弹!”(24)。

蒋介石先令他的“如兄弟于侄一般”(25)的长春守军固守,後来又令突围。

郑洞国也从未动过投降的念头。

昆仑关大战,郑洞国率领的荣誉第1师伤亡近半,有的团只剩300多人,即便打剩郑侗国一个人,谁也不会觉得他是刽子手。国魂永在,正义长存。

可在死城长春,率领连走都难走到沈阳的士兵血战、突围,这不是一场无谓的屠杀吗?

不以成败论英雄,但能不以无辜者的鲜血论功罪吗?

任何军事战略观点,都不能证明这种行为是无罪的,任何忠贞、节义,在这里都是自私的,甚至是卑鄙的。

“倒戈将军”石友三,为人不耻,千古唾骂。一代良将郑洞国的悲剧,在于他的愚忠。

而此刻的蒋介石,如能换成丘吉尔,罗斯福,斯大林,或是毛泽东,有谁会下令“投降”?

枪口是个“。”。

对准自己太阳穴的,没有喷火冒烟的枪口,也是个句号。

郑洞国,范汉杰,廖耀湘,卢浚泉……黑土地上绝大多数2星中将,走下战场,走出军界,走进监狱。昨天战争曾赐给他们一切,今天则把一切都剥个精光。功与罪,瑰宝与垃圾,荣誉的峰巅与耻辱的深渊。在尝遍了人生的百草後,他们学会了做工,种田,手上有了茧子,也有了普通中国人的七情六欲。

他们重新成人了,成了实实在往生活往大地上的中国人。

连蒋介石也成人了。

只是那手上的血腥会消逝吗?

历史记着他的名字

事情坏到极处,新的一章就揭开了。

走投无路的曾泽生,拨动了长春的时钟。

“60熊”

暖润的南风带著股苦艾和泥土的清凉味儿,在大雁欢快的叫声中,一路向北吹拂,吹拂。

又一个冰天雪地的冬天过去了,可滇军和国民党的春天往哪里呢?

设在中长路理事会大楼(今长春铁路分局)的60军军部里,军长曾泽生站在窗前,望看窗外花骨朵儿似的鼓著叶苞的杨树,沉思默长春和昆明,一北一南,都叫“春城”。

蓦地,一支歌由远而近,在耳边响起:

我们来白云南起义伟大的地方,

走过了崇山峻岭,

开到=屏蔽广告=的战场。

弟兄们用血肉争取民族的解放,

发扬我们护国、靖国的荣光。

不能任敌人横行在我们的国土,

不能任敌机在我们领空翱翔。

云南是60军的故乡,

60军是保卫中华的武装!

1937年秋,4万滇军健儿唱著这支歌,开赴台儿庄前线,直唱到抗战胜利。

台儿庄大捷後,日军大学增兵鲁南,图谋攻取战略重镇徐州。60军奉命在台儿庄、禹王山一带,抗击坂垣的5师团和矶谷的10师团。

那是真正的战争,那是滇军出滇抗战的第一战。天上地下,日军的火网简直密不透风。27个昼夜,红天血地,滇军健儿拚死搏杀。唱著军歌赶来的4万人,离去时只剩下两万。但是,他们终于守住了自己的防线,使日军重占台儿庄直取徐州的企图不能得逞。

两万兄弟倒在中原大地上,唱着军歌再来两万!

河南。山东。江西。湖北。“我们来自云南起义伟大的地方……”

在中华民族的抗战洪流中,一支带著滇地特色的队伍,转战大江南北,前仆後继,万难不屈。

最後一幕,是在北纬16。1度的越南士伦。

一场豪雨,把山川、原野洗得一尘不染。热带酷热的阳光下,全副武装的60军官兵肃立在操场上,雄赳赳,气昂昂,英姿勃护。对面,是日军38军混成旅的队列。那队列也够整齐的,只是再也没了“武士道精神”,就像一重灰颓颓的木偶。旅团长白水大佐,一个留着两撇高做的八字胡的矮壮军人,正步走到曾泽生面前,立定,敬礼,报告日军投降部队番号、自己职级和姓名。然後,垂首弯腰,将一把指挥刀毕恭毕敬地捧呈上来……

曾泽生只觉得一股股热浪,扑扑地拍击着胸膛!

云南是60军的故乡,

60军是保卫中华的武装!

如今,连长春老百姓都知道60军叫“60熊”。

只道出国受降是60军的光荣,没料想却是蒋介石的调虎离山计。

五华山解决了龙云,黑土地再收拾滇军:冰天雪地,背井离乡,“不死不生,必死必生,置之死地而後生”——你死我生!

明明是借共产党刀杀滇军,却叫你甚麽话也说不出来。

滇军离滇,已是虎落平阳,一条对角线送来东北,又被分割使用,93军放到辽西、热河,60军摆在中长线。60军三个师又被瓜分,全部配属了中央嫡系。主力184师三个团,一个摆在鞍山,一个摆在营口。大石桥,一个摆在海城至汤岗子间,成了各管一段的铁路警察,偏又冤家路窄,顶头上司,竟是那个收拾了龙云的杜聿明。

同性相聚,美国人会多瞅几眼,疑为搞同性恋。异性之间多说几句话,中国人会生出许多是非,同乡凑在一起,在蒋介石眼里,就是要谋反。

184师海城起义,更叫曾泽生捏著一把汗:会不会乘机编掉60军?

杜聿明却亲来抚慰:中央是相信你的,60军仍归你指挥,要尽快重建184师。

新“云南王”卢汉街蒋介石之命,千里迢迢,也来慰问子弟兵。

当年日军再犯台儿庄,于学忠和汤恩伯部抵挡不住。5战区司令李宗仁,电请蒋介石急调60军增援。60军列为武汉衡戍部队序列。卫戍总司令陈诚与60军军长卢汉商谈,卢汉说:统帅部叫到哪里就去哪里!

後来和张冲、龙云一样归顺了共产党的滇军首领卢汉,这回公开场台大讲“主义”,“革命”,背地里则反覆叮嘱:“我这个主席是靠你们当上的,能否继续当下去,要看你们为蒋效劳的成绩如何,既要努力效劳,但又不能丢掉老本,老本没了一切都完了。再具体些说,要服从蒋的指挥,和蒋搞好关系,并争取蒋的信任,但又要灵活对恃,固守防区,加强训练,力保部队实力。特别要加强内部团结,严防共产党的策反活动”。(25)。

卢汉话好说,曾泽生戏难唱。

1947年秋吉林保卫战後,60军召开战役检讨会。曾泽生在主席台墙壁上挂张古画。画面上一一只怒气冲冲的大狮子,把一群小狮子朝悬崖下椎。曾泽生说:“这幅画画的是大狮子训练考验小狮子能力的情景。狮子就是甲这样严厉而残酷的办法训练小狮子的。据说小狮子堕岩後如果不死,大狮子就承认是它的好儿子,把它领走。如果小狮子堕岩跌死了,大狮于就毫不怜惜地丢下尸体走了。我们部队现在的处境也和这幅画上的小狮子的命运相似。我们在这座孤城里是接受上级最严酷的训练和考验,如果我们不坚强,就会毫无怜惜的消灭在这里。所以我们必须振奋起来,以图自保,接受更加严峻的考验。”(26)像小媳妇一样战战兢兢,又要像狮于一样凶狠冷酷,在夹缝中挤杀出一条生路。

184师重建四次,最后和93军一道覆灭在辽西。182师和暂21师也屡受重创。也有上乘表演,吉林保卫战,“小狮于”摔得血肉模糊,终于成功,守卫团山的182师546团两个加强连,打剩6个人,5人重伤,阵地才失守。1948年3月撤退吉林,甚至被路透社记者称为“东方的敦克尔克”。

吉林撤退截击过60军,又参加长春围困战的独6师,有些老人说:和60军打,个对个,咱们不行。

依然是滇地乡音,60军的故乡永远是个伟大的地方,只是那军歌再也唱不响了,怎麽唱呢?“漂洋过海,开到了内战的战场?60军是卢汉的卫队,还是蒋介石的武装?……”

没了军歌的60军,成了“60熊”。

60军本来装备差,待遇低。收缩吉林市後,吉林省主席梁华盛不准60军进驻省属公产房屋。无奈,部队只好住进伪满营房、空闲民房和寺庙。军需给养,很少按时供给,新兵增补,要到锦州找93军同乡解决。驻地分散,供给拖欠,官兵愤懑,军纪难以维持。梁华盛大骂:甚麽60军?60熊?军不军,民不民,像一群乌合之众!陈诚上任後,在长春召见驻军长官,训斥60军:以後谁的军风纪不好,就取消它的番号,把它编掉,我陈辞修决不客气!

一柄达摩克利斯剑悬在60军头上。

仅有这把剑是不够的。

痛苦的分娩

一轮残月,照著一座孤城。

月光把层层叠叠、高高低低的建筑刷得惨白。没一丝儿风,没一点儿光亮,没一声响动,一切生命好像合不存在了。拆去门窗、房架的各种建筑,有的坍塌成一堆瓦砾,有的朝天张著大口,狰狞可怖。

空空荡荡的街道,柏油路面彼掘挖得坑坑洼洼。哨兵伴著“死倒”在路边徘徊,钢盔在月光下一问一闪,像游荡的幽灵。一声炸耳的枪响,空气颤栗了一下,更平添了几分死寂,曾泽生在窗前踱步。

中上个头,一副标准军人姿态的曾泽主,是个性格内向,做事精细,不动声色的人。

不动声色的曾泽生,此刻心头波翻伥涌。

守?即便共军不攻,也没几天守头了。跑过去的检条命,留下的都将像老百姓一样,横尸街头。

突围?他曾探问过新7军军长李鸿:“突围,60军是没希望了,你们还是可以的。”李鸿道:“38师都靠不住,现在是师长有师长的算盘,士兵有士兵的想法。简直是离心离德!现在是围在城里,还能这样守著。出去就散了!”(27)连王牌中的王牌都靠不住了,在饥饿面前人人平等,现在是谁能吃饱,谁就是王牌。

到能吃饱的那边去,从西南到东北,冰天雪地苦苦挣扎了两年,就是这个归宿吗?

5月中旬,184师511团团长张秉昌和544团副团长李峥先,被俘後释放回来,劝他“反蒋起义”。他冷冷地道:“这边倒倒!那边倒倒,这样的事我搞不来。”(28)。

和张秉昌、李峥先一道来当说客的暂21师师长陇耀,一年前,亲生女儿受共产党派遣,和母亲从云南来到东北。铁血硝烟中,猛见微微甜笑的妻子,青春焕发的女儿,多少夫妻恩爱骨肉情,可一谈到“反蒋起义”,立刻反目成仇。

在海城率184师起义的师长潘朔端,战役初期是决心顽抗到底的。有两个连长作战不力,立即将两人当场枪毙。

果子不熟透,是不会从树上掉下来的。

应该说,60军在黑土地的分娩,是怀胎於五华山的枪声的。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支军队,一个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人下眼瞧。国民党愚蠢的为渊驱鱼政策,正中共产党下怀。但是,比之共产党的性质、纲领和终极理想,毕竟志不同,道不合。无论怎样受歧视、排斥,滇军和国民党大方向一致,根本利益相同。

或战或降或起义,潘朔端是火烧眉毛,刻不容缓。曾泽生的痛苦,在于有充裕的时间煎熬自己的灵魂。

19岁从军,23岁入黄埔。营长、团长、师长、军长,嵌著各种文字、符号的伧弹、炮弹没有夺去他的生命,历史塑造了一大批像他一样的军人。

蒋介石是孙中山的接班人,是国家元首,代表正统,有几百万军队,还有美国支持。而且,在滇军将领中,他是为数不多的可以称蒋介石为“校长”的人。自知比不得嫡系,但战争结束是不会没他一杯羹的。退守长春後,蒋介石亲自写信,祝贺他成功指挥吉林撤退,并晋升他为1兵团副司令兼60军军长。他感恩戴德,如获至宝,并请了长春一流古玩商,将蒋介石手迹裱好珍藏。

更强烈的是地方观念。

从一个小地主的儿子到滇军高级将领,他是龙云和卢汉一手提拔起来的。入越受降前滇军整编,多少人瞅著60军军长这个宝座,其中还有龙云的“龙子”。结果,却是“忠实可靠,治军得力”的他成了“军座”。为了“云南王”的基业,封建军阀也是颇有眼光的。而曾泽生们为报答知遇之恩,也不遗馀力,两肋插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擎著“青天白日”旗的滇军,第一面旗帜上写的是一个“滇”字。

五华山枪响,陇耀声泪俱下,要打回云南报仇。曾泽生何尝不想雪恨?是谁给了他高官厚禄?可老蒋是白给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最要紧的是保存实力。

如今,在这遥远的黑土地上,别说滇军,连嫡系也成秋後的蚂蚱了。

潘朔端起义,嫡系说是“叛蒋”,滇军说是“叛滇”。在滇军心目中,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叛滇”了。

现在,他不但容忍了,而且理解了:为蒋介石当殉葬品,值得吗?

潘朔端就在城外,天天都这麽喊。老师长张冲也来了,在那边呼唤。

那边是个甚麽样的世界?他不信“共产共妻”,但他打心眼里没瞧得起共产党。那副打扮,那几支破枪,也想争天下,真是异想天开。

比之嫡系,滇军是杂牌;比起共军,滇军可是堂堂国军。可共产党就像施了甚麽魔法,国军一阵风般就国不国、军不军了,他不服气,开头上下都不服气。不服气,就打几个胜仗争争气呀!却是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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