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先干掉一个(1/2)
第13章 先干掉一个
先干掉一个(1)
大船离海岸线约百米远,重重的锚已经抛下,将船固定在飘摇的海面上。“轰轰轰”又是几声炮响传来,黑幽幽的船舷上,炮口如吹气球般,迸射出炽红色火团。我将身上的武器和藤绳整理一下,淌过滑软的海藻,钻进了晃动着的海水,向大船游去。
海水冰凉刺骨,雨从黑夜中密集的砸下,我只能用力甩掉面部的积水,才可以深呼吸一口,继续一起一伏的向前游。
慢慢逼近后,我看到船身上面有很多奇形怪状的图案,可还是辨认不出这是哪国的船只。
绕着大船游动一圈,找到抛锚的位置,抓着那条冰冷湿滑的铁链,我悄悄的爬了上去。几个水手正在船舷的一侧放炮,并有没人注意到我的秘密潜入。船的甲板很大很长,约有九十米的样子,中间是高高突起的平台,上面装置了几架击射炮和射杀伞兵的机枪座。
初步判断,这多半不是客轮,要想合理运作这艘半军事化的中型海船,至少需要六七十名水手。
闪电像一根火柴,在漆黑的夜空划燃,电光闪耀的瞬间,我立刻卧趴在板壁上,犹如一只刚从墙上掉落下来的壁虎,急速的靠拢墙根儿,避免暴露。
借助刚才那道电光,我总算看清大船的一侧。几个披着雨衣的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个正用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向大泥淖的方向观察,而后挥动手里的小旗,示意舱下的炮手调整方位,再次射击。
雨衣裹在他们身上,被雨水浇得油亮,我无法看到这些人的服饰,真希望里面是某个亚洲国家的海军制服,这样我们就可以现身,跟随这艘战舰一起回国。
经历了巴萨迪的贼船,我比以前更细微小心,现在要是疏忽大意,可不只我一个人搭上性命。
我必须下到船舱,才能获取准确信息,而进入船身的舱门,位于甲板两侧,右翼站的有人,从那里溜进里面查看比较危险。
另一个舱门形状怪异,像蜗牛从壳儿里胀出的脑袋。悄悄潜伏过来,我双手把住旁边竖立的两条蜗角似的钢柱,使劲儿上推。力气不敢太大,又不能放松,要是弄出响儿动,船上的人多半误认为我是爬上甲板的海洋怪物,给他们乱枪射杀。扳了好一阵子,厚重的舱门纹丝不动,里面一定反锁了。
看来,要想下到船舱,非得从指挥放炮者身后的舱门溜进,冒险一搏在所难免。
我必须争取时间,在到他们停止开炮回到舱内把门反锁之前,进入到里面,否则这趟冒险上船就徒劳了。炮声又接连响起,雨滴砸在坚硬的甲板上,水珠好似从天上洒下来的豆子,蹦裂四跳。
“哈哈哈!炸掉那些该死的畜生。”一个操着北爱尔兰口音的汉子叫笑起来。
我心中顿时一惊,不明白他所指的畜生是什么东西,难道是用昂贵的炮弹轰炸泥淖里的鳄鱼。从船上的军事装置和设施看,如果想捕杀鳄鱼补充食物,只需端着重机枪上岛,找个安全的位置,对着群鳄扫射即可。那些鳄鱼的皮肉虽厚,照样被子弹穿得血肉横飞,此刻何必动用牛刀杀鸡。
除非这个岛上还藏有其他人类,不然这就是雨夜的军事操练,把岛上一些树木和山石作为目标,进行轰炸。这些疑问在我脑海不断盘旋,更促使了我继续深入的决心。
我蹲伏着靠近他们,在距离十米的地方,停止下来等待机会。那个手拿小旗的人,又开始用望远镜向岛上观望,就在这个空当,我像只见到老鼠跑进舱门的猫,一溜烟儿钻了进去。
这扇舱门是半开着的,从下面越过的刹那,我停顿一下,既怕身子碰响舱门,又怕撞见正从里面出来的其他水手。
当时闪电若正亮起,就会将我暴露,几个水手也会立刻扑向我。反抗他们的捕抓,就得动粗,伤到好人,势必引发误会。束手就擒也很危险,等被人家五大绑,才知道遇上的是坏人,一切都晚矣。
这就如当初第一只野熊黑夜侵入我们的山洞,一时无法辨清敌朋。所以,现在又是类似的无奈。
船舱内部豪华,貌似一部客轮,从舱口的楼梯下去,里面传出吵闹声,像正举办一场宴会,更使我狐疑不定。楼梯的扶手上搭着一件衣服,脏兮兮的很皱巴,可能是甲板上的人换雨衣时脱在这儿的。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侵入者的身份,我拿起衣物,左手紧抓扶梯,“嗖”地侧跳下去,躲进楼梯的下面,穿上那件衣服。
舱内有灯光,电能从船的动力机组产出。由于船舶停靠以后,内燃机不再工作,怕耗费光储备的电源,没法使船再次发动,他们就把电压调制最低,所以光线的亮度跟火把一样昏暗。
先干掉一个(2)
循着嬉闹的声音,我贴着舱壁向里走,虽然有件衣服伪装,但被认出的可能性依然很大。
推开隔断中间的一扇精雕木门,我先在门缝朝里瞄了一眼,发现没人注意,闪身就进到里面。
这下我全明白了,一大群光着膀子的粗壮男人,分别围靠着六张大桌赌博,很多家伙嘴里骂骂咧咧,喝一口酒,咬一口烤肉,“呸”的一声,将吃出的骨头吐到地上。人群中夹杂着很多裸体女人,站的最近的女人会立刻过去,蹲在地上收拾被那些吐骨头的男人弄脏的地板。
裸女并无太大反应,仍细心的擦拭地板,待到收拾干净,身后抱住她臀部的男人仍没有发泄完,她一时无法站起,只能忍受等待。其余壮汉继续赌博,赢钱的哈哈大笑,输钱的左一句“fuck”右一句“shit”,呜哩哇啦叫唤个没完。
六张赌博的大桌子旁边还有小桌,同样有几个裸体女人,被平躺着放到上面,她们的双腿挂在男人的肩膀上,正被用力的交合。
这里的男男女女,人种混杂,有欧美洲人种,还有十几个东南亚人种。裸体女子多是被抢上船的,经过恐吓拷打,成了这群恶棍的女佣,并随时作为泄欲工具,供船上的男人淫乐。
现在看来,这艘船不仅不是正规军队,还装满了这些乌烟瘴气的男人,典型的恶性海盗。幸好我当时没冒然呼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在一个昏暗的舱角坐下,这时一位裸体女人向我走来。她站到我的面前,便不再动,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将手里的托盘举到我的面前,等着我吃上面的酒肉。
这是个非洲女孩,皮肤黝黑发亮,嘴唇厚实,胸鼓臀翘,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在黑色人种里,算是个美丽女孩,可能她上船并无多久,误以为我也是这船上的盗贼。
食物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拿起一块熏牛肉猛吃,酒却一滴不喝。能不能活着离开还很难说,我必须保持清醒意识。
美丽的黑人女孩把头垂得很低,那不是腼腆,而是被驯服的羔羊。她肯定不是处女,假使我现在将她搬倒在木桌上做爱,她会顺从的接受,就像刚才那个抹洗地板的白人女子一样,面无表情的让我发泄出来。
我不知道这个船舱里面哪种语言是主流,要想挟持一个裸女问出点事情,未必会有成效。这时,一个刚赌完钱的高瘦男人朝我走来,我心中立刻惊慌不安,害怕是自己露出了马脚,引起这个人的怀疑。
高瘦男子并没看我,他已经喝过很多酒,有些神智不轻,趔趄着身子走向黑人女孩,将她一把按趴在桌上,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掏出半软的老二,在女孩屁股缝里磨蹭着找入口。
瘦高个儿头发散乱,醉酒的姿态非常龌龊,一进到黑人女孩里面,他那胡茬凌乱的脸上,立刻扬起愉悦神情,嘴里说着含糊拗口的英语,夹带些南非口音。
托盘里的肉很鲜美,和我在小镇阁楼时,吃得肉干味道相似。这样一艘奢华的大船,里面酒色俱全,竟然养活着一群干下流事的男人。我真想在船里摆放数只扑蛙炸弹,等自己一跳进海水游离靠岸,里面的恶徒就炸成粉末。可是,这么做会伤及到无辜的女人,更会破坏船身。船在荒岛这种环境里,无疑比珍宝还重要。
这群海盗停泊到此,若只为了吃喝玩乐,或者炸些鳄鱼补充食物,也说不定。我最担心的是,天气好转以后,他们会不会登岛狩猎。要是发现洞里的我们,势必会像对待动物那样,将男的杀死,女的抢回船上做性奴。
现在看来,这原本是一艘客轮,被改装成半军事化的战舰,干起打家劫舍的盗贼勾当。光这间玩乐的大厅,就有四五十人,粗略估算一下,甲板上站着五人,底舱厨房和仓库应该还有十余人,加在一起,足足七十多个恶棍。
而且,船身的军事装备,以及他们自身的武器配备,一定跟贩卖军火有联系,否则不会随意动用大炮,轰炸空岛。一旦和这些的一群野兽匪徒在岛上火拼,就凭我那不足五十颗子弹的三把短枪两把长枪,毫无胜算可言,会被他们的机枪扫射得睁不开眼睛,更不用说射杀他们。
我站起身,尽量不暴露自己的脸,慢慢靠向下一道门。目光从门缝看去,里面堆放着破旧杂物,桌子椅子凌乱堆放,码得像座小山,一架名贵钢琴被挤压在下面。
先干掉一个(3)
那个刚发泄完事儿的瘦高个儿,此时已浑身酥软,卧躺在地上。那些彪形大汉还只顾享乐,没人理会我的存在,趁着昏暗的光线,我过去将高个儿扶起,拖进那间杂陈室。瘦高个儿醉得像头半死的猪,以为是裸体女拥在搀扶他,他歪笑着嘴角儿,含糊嘟囔着下流话:“敢不听话,一会儿还给你们这些婊子下面塞老鼠,哈哈嘿嘿。”
扶他进到这间屋子,我将他轻轻摆放在地。钢琴底下,丢弃着一块儿厚重的窗帘,我用匕首将它一条条割开,打结儿做成绳自,把这个烂醉如泥的家伙的双脚和钢琴支脚儿绑在一起,待会坐他肚子上时,防止被他踢到后脑。
慢慢分开他的双手,让他平躺开来,我双脚分别踩住他的手腕儿。这家伙立刻感觉到疼,以为是同伙儿或者女人踩到自己,刚想睁开眼破口大骂,我立刻蹲坐下来,重重砸在他的胸腔,震得他嗓子眼儿倒气儿,音带抖空,有气无声。
我粗糙有力的一只大手,及时捂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握着匕首的手,把刀尖贴在他惊恐的眼球上,用英语对他说:“别出声,否则戳瞎你的双眼。”
这个家伙开始一愣,被我的话吓住了,他两只深蓝色的眼球,深陷进眼窝,不停的转动后缩,生怕角膜挨上锋利的刀尖儿。
这家伙颧骨很高,鼻子大而直挺,只是有些歪斜;一张长脸酷似骆驼,看就像个心肠歹毒的男人。
“弹药库在哪?”本来这个家伙有些害怕,一听我问他这么敏感的问题,知道来着不善,他仿佛立刻意识到自己是亡命的海盗,不惧怕死亡,该有滚刀肉般的精神,就对我露出凶狠的表情。
“我时间紧迫,现在是零耐心,说不说?”我焦急而小声的逼问。他眼神里散去了刚才对我的恐惧,泛起意味深长的嘲弄。他觉得自己纵横海上多年,烧杀抢掠无数,也算一个威猛男人,而我对他的恐吓之词,无疑是小孩过家家,完全把我当成一个魁梧的渔夫看待,或是待会儿将落入他手里的小毛贼。
我左手猛地一按他的嘴巴,右手逼在他眼球上的刀尖儿,疾风般抬起落下,狠狠戳向我右脚踩着的那只手。“咔嚓”一声,将他中指当间的关节切断,匕首尖端又斜着一压,那节断指和掌心粘连的筋肉完全分离。
这个强横的家伙立即浑身抽搐,像铡断尾巴的大蜥蜴,疼得狠命扭动躯体。他绑在钢琴上的两只脚狠命哆嗦,白皙的额头变的惨灰,条条青筋暴起,凹陷着的两只眼球,如充气橡胶,极其夸张的向外凸鼓。我右手更使劲儿的按住他嘴巴,防止他的尖叫声迸射出来。
“想说就连续眨眼睛,我不再问你了。”说完,又挥动胳膊扎下一刀,他的食指立刻从手掌上消失。
顷刻之间,这家伙两只眼球鼓胀成惨死的牛眼一般,瞳白布满血色。一阵剧痛过后,我看了看他,见他还没持续眨眼的意思,又挥起匕首,准备切他拇指。这个家伙彻底崩溃,立刻凹缩下突兀的眼球,使劲儿眨起眼睛。
“不用你开口,把弹药舱的位置指给我看。”说着,我把踩着他残手的脚松开。瘦高个儿浑身哆嗦着,抬起只剩三根指头的血手,颤抖着指向我身后的板墙。原来这些堆积起来的桌椅旁边有个侧门,被一扇颜色和墙面相似的木板挡住,不仔细看的话,一时很难发现。
我又踩住他的手,拿布条塞进他的嘴巴,再将他两只手绑牢,站起身去验证这个家伙是否讲了真话。拉开那扇木板,一间宽大的仓库呈现眼前,只是铁栅栏上着锁,我无法进去。
从闸门的小孔看进去,里面堆码着很多绿色木箱,上面的编号虽然看不清楚,但从那横靠在墙角的一排一排裹着牛皮纸的锃亮步枪,一眼便可看出,这间库房正是弹药库。
蹲回一直躺在地上抽搐的瘦高个儿面前,我又小声的问他:“如何进到里面?”他急忙放大恐惧的眼睛,对着我疯狂摇头。此刻,我的心里也焦急万分,生怕突然闯进其他男人。这个家伙儿是我现在唯一获得消息的途径,无论他知道多少,都要从他嘴里逼出来。
先干掉一个(4)
揪住他一只耳朵,我把匕首的刀刃放在上面。“闸门打不开,我就会不停的从你身上割肉,直到你帮我想出办法。”说完,我先切开了他的耳朵一公分,豁肉开始冒血。
他急速的点头,示意我停下手,并用他捆绑在一起的手指着鉄闸上面。会意了他透漏的意思,我立刻跳过去,用手指头在门框上面慢慢滑动,看看能否触摸到钥匙之类的金属硬物。果不其然,一把二十公分长的钢钥匙,被我摸了下来。
打开闸门进到里面,一下使我惊呆,仓库的一侧堆放着各式武器,重型机枪,迫击炮,半自动机枪,轻型步枪,国际新型狙击步枪。光手雷就有两百八十箱,箱面标识每箱五十颗,子弹大概五百箱,每箱标示一万发。至于长枪短枪,我一时半会儿数不清楚,因为有些压在里面还未拆箱,光从表面估算,大概约有四千多支。
看来这不是一条简单的海盗船,肯定与某个国际军火组织勾结,向中东和非洲沿海地区走私军火。仓库内的灯光比外面的更暗,我隐约看到另一侧的墙角有很多刑架,几个裸体女人被固定在上。
待我慢慢的靠近一看,顿时毛骨悚然,几个白人女子被吊绑在上面,浑身都是鞭痕,一个红头发的女人四肢大开,拷在一张类似手术台的铁床上。旁边几个笼子里,养着很多白鼠,红发女子的下体,已被折磨的血肉模糊,我翻开她的眼皮,却见瞳孔开始放大,刚刚断气不久。
其他女人见我过来,都纷纷抬起头,慌乱恐惧的看着我,以为又有人过来折磨她们,全部哆嗦着,央求哀告。
“坚持住,很快就会有人来解救你们。”我安慰着她们,但我心里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一个问题。
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我回到那个瘦高个儿跟前,用手顶住他的喉结,微笑着对他说:“这个船上有多少男人,都是什么来历,狙击手共有几个?你不用说话,点头就可以。”他见我突然变的温顺,也跟着放松下来,惊恐的眼神中,随之流露出诚恳,连忙点头表意听从。
“六十个男人?”他摇头。我又接着说:“六十个以上?”他急忙点头。我尽量加快审问的速度,多拖延一分,就多一分危险。最后,总算了解到这艘船上的重要情报。
“作为对你的回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就是东南亚地区通缉的雇佣兵一一七号‘追马’。”话一说完,这家伙的瞳孔即刻放大,一副见了瘟神似的表情。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你。弹药库里的女人是被你们折磨的对吧?”他既摇头又点头,想来折磨女人的不止他一个。
“老鼠是你放进红发女人身体的对吧?”问完这句话,我展露出一个微笑。这个家伙双眼沁出了眼泪,噗噗的往外流淌,好像预感到这是死亡前的典罪。
其实,用切他手指的办法,撬他嘴里的信息,是很初级的刑讯逼供。我在佣兵营担任狙杀特工少校时,曾兼职过审讯俘虏。
对于那些从欧美发达国家秘密潜入的特工,用切手指的办法逼他们交代,就像老妈妈打自己三十岁的孩子。即使削光特工的所有手指,也不能让他们说出半个字儿,那才是真正的硬汉,就像中国抗击日本侵略者时,被残暴日军逮捕的革命志士,任那些无耻日军用尽兽刑,他们依然铁齿钢牙,视死如归,雄胆天魂。
眼前这个男子,只不过是亡命之徒的海盗,那些鲜为人知的刑讯,别说用这种人身上,只需让他看上一回经过,就吓得全部招了。
“好了,不用害怕,我说过不会杀你。”我又微笑着对他说。他的眼神更加狐疑,可又害怕不信任我,使我恼怒,就急忙转变脸色,附和着我一起微笑。”
踩住他的双手,拽出他口里的布条,我赶紧拿左手捂住,堤防他突然大叫。“你喜欢把老鼠塞进女人下体?我也送给你这样的男人一样东西。”话一说完,我捂住他嘴巴的左手拇指和食指分开一条缝隙,强行将匕首往他嘴里捅。
“作恶是要还得,安心去吧。”我边捅边安抚他。一顿猛刺之后,这个家伙喉咙里,已被匕首戳得稀烂如泥,直到他声带破裂发不出声,我这才渐渐松开按住他的手。
猩红的血浆,从他干咳的气流溅射出来,喷点在我脸上。他不断向上挺耸的脖颈里,仿佛有一根儿神经,在拼命扯着他那双充血的眼球后翻。一分钟过后,这个家伙不再屈起挣扎,他双腿里面的骨头好似僵死,只剩皮下的肌肉还在抖动。
先干掉一个(5)
用那块儿破窗帘,我把这个瘦高个儿的尸体卷裹起来,拖进弹药库,塞进了装有武器的木箱后面。而后,我又急忙出来,抹擦干净储杂室地上的血,将弹药库的门关回之前的样子。
原来这群家伙到此交易军火,库房里的武器弹药,正是要卖给海魔号。甲板上放炮的人,准备明天登岛,这岛长久以来就是他们的交易基地,炮轰大泥淖为了驱赶鳄鱼群,更主要的是警告热带雨林里的食人族。
我始终没料想到,在这原始的岛屿,竟有如此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按照我短时间内的估算,这场恶斗在所难免。如果我就这么下船,即使回到岛上,也活不过多久。这些家伙要在岛上狩猎半个月,杀那些原始的动物当然很尽兴,但更尽兴的是屠杀有智商的食人族。用这样先进文明的科技武器,去屠杀尚停留在石器时代的原始土着,可算是成本相当低廉的快感。
按照审问出的一些情报,我开始寻找船的机动舱,有了开弹药库门锁的经验,我仔细查看四周墙壁,很快发现一扇同样的门,打开一看里面的构造,就沿着楼梯走下去,下一层肯定是机动舱。
里面非常狭窄,一条长长的夹道,上方布满粗细各异的金属管子,有些螺丝口处松动,白汽呲呲向外喷着,使人感到闷热和窒息。
走到夹道的最里面,我看见调控机器的操作台,上面许多按钮,闪着红黄绿的颜色,我想这些应该就是调控发动机的按钮,假使用匕首破坏它们,毁损性不大,船上的维修水手用不了多久又可以将它修好,所以必须破坏的彻底。
掏出刚才装进口袋里的三颗手雷,一字排开,卡在操控台后面,我又拧开匕首把儿的后座,拽出一直藏在里面约有百米的特质鱼线,这是专门用来链接地雷引擎、设置爆炸陷阱的,类似于透明的蛛丝,极细且坚韧。
用鱼线拴住手雷引擎,再把这种极为细小透明的东西牵引下来,排到楼梯的口出,只要有人进来时趟到线,就会拉响手雷,炸毁控制船舶起动的仪器。我本想再挂二颗手雷在门口,诈死几个算几个,但还是放弃了这种贪心想法。
我之所以这么布置,一是要让他们在短时间内,误以为仪器出现故障,属于自然爆炸,我好争取更多时间脱身;再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必须对每一个死亡的人有准确记录。船上一共有七十二名活着的海盗,六个狙击手,大部分人员来自各国的逃犯和退役佣兵,多是凶残和富有战斗经验的敌人。所以,我心中得清楚的记录每一个人的死亡,防止漏掉一个敌人,遭遇敌手的冷枪。
我对他们射七十一发冷枪,即便每次都打中一个,也不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因为我还有被最后一个敌人用枪打死的可能。
而这些盗贼里,只要有一个人对我射杀成功,我就彻底失败,洞里的女人会从此饱受折磨。
潜入行动很顺利,这些家伙依旧在大厅里耍牌玩女人,没有一个警惕的人,会巡逻到这里,他们沉浸在糜烂的享乐中,早已没了军人的纪律和敏锐嗅觉。
爆炸陷阱设置好后,我又回到弹药仓库的门前,旁边的几张桌子下面,有我早已挑拣好的枪支和子弹。
当时库里武器很多,看得我眼缭乱,这种感觉以前有过,刚逃亡到柬埔寨时,帮金边的黑势力看护军火交易,两年里见过无数枪弹器械,有科技前沿的尖端产品,还有二战时期的毛瑟和勃朗宁系列,都是一级棒的步枪,只要射进人的上肢,都是当场致命。
我无法拿走太多武器,只能选最精炼和利于战斗的,而狙击步枪是首选的岛战射击武器。看到墙角的稻草下,压着四十多把崭新的巴雷特m82a1,这是当今使用最广泛的大口径狙击步枪之一,属于狩猎步枪。这种枪的狩猎含义,不是杀野猪野鹿,它多用于一对一点射,暗杀特殊人物,比如战场指挥官,国际政府要员。
先干掉一个(6)
还有十多把轻型狙击步枪,由美国陆军和海军联合研制,1991年,美军把这种新的m21命名为m25,九百米内能轻易射杀目标,就像用手枪顶着对方身体射击,一样的杀伤威力。
这种枪在多种狙击器材中,若被特级狙击兵拿上手,就像勾魂使者的镰刀,比其他步枪更能轻易取走人的性命。我逃离泰国时,佣兵营里选拔出来的特训狙击手,正是使用的这种和美国陆军特种部队及海军海豹突击队一样的武器。
还有一种就是德拉贡诺夫svd狙击步枪,一种新的改进型武器,采用新的玻璃纤维复合材料枪托和护木,以及新弹匣。在弹匣入口前方,有安装两脚架的螺纹孔,虽然有效射程达到一千米,但毕竟由ak系列衍生,精准度大大左右了杀伤力。
本来我不打算带走太多武器,可是找了半天,没能发现专属莱富狙击步枪的子弹。密林枪的子弹倒是有几箱,但全都压在箱子底下,一时无法拿出。
最后,根据海岛的地形,以及船上敌人将会采取的战斗方式,我选择了一把m25狙击步枪,枪身全长一点一二五米,枪管长零点六三九米,枪重四点九公斤,弹匣填满子弹,可容量二十发。
扒开凌乱的稻草,我随手抽出一把,将坚硬的牛皮纸外包装撕去,崭新乌亮的枪管还残留金属加工时的味道,枪械表面黏黏的机油稍稍沾手。找到对应的一箱子弹,我熟练的把弹夹卸下,装满二十颗,如果明天顺利的话,它们每一颗将带走一个罪恶的灵魂。
等待会儿我潜逃时,万一走到舱口的时候,被这些家伙儿发现,手枪打光子弹来不及更换,我就可以用它近距离盲狙射击,当成传统的步枪使用。
其实,我最希望带走的,是放在箱子最高处的那挺重机枪——加特林,等明天这群家伙登岛,我会在合适的位置,像浇一样,密集的扫射他们。这种重型武器的破坏力,能在一分钟打出千发子弹,秒杀两百多人也不过眨眼之间,被西方士兵们称为“火神”而我们却称之为“霸气阎王”,可见威力之惊人。
这挺机枪在空弹壳的时候就近十六公斤重,扛着它恐怕连船舱都走不出去,更不用说在海水里游浮。
上船的时候,我没有携带任何兜包,有枪无弹是不行的,一箱子弹的数量是一万头儿,大约一百二十斤重,而我背上已经挎有一把狙击步枪和三把手提式轻型冲锋枪。
我得想方设法的带足子弹。于是,我把一个满是冲锋枪子弹的箱子倒掉三分之二,再从另一只装有狙击子弹的箱子里倒进大概五百发。
然后,我回陈杂室取些布条,将箱子牢牢捆结实,打算抱着它走出船舱,带回山洞为明天备战。
要是想像自己抱着一箱啤酒,不是抱着一箱子弹,从那些悍性十足的强盗群中走过,会被立刻识别,乱刀捅死。就像溪中的鳟鱼,躲进水草中,以为别人看不到自己,极尽掩耳盗铃之愚蠢。所以,我又用匕首割下一块窗帘,将这个颜色醒目的木箱包好,轻轻藏放在陈杂室门后。
机动舱里,有一个控制全船电源的总闸,我在门后蹲好,拽动早已绑好在闸把上面的鱼线,槅着门板的大厅欢闹声,戛然而止。片刻的鸦雀无声,紧接着是叫骂声:“快去机动舱检查,老子这把可是稳赢。”高调的话音一落,黑暗中又响起刚才的沸腾。
就在几个汉子摸黑推开陈杂室的门,跌跌撞撞的跑去机动舱检修时,我趁黑趁乱抱起箱子,扭身挤进大厅,眼前还是漆黑一片,可能有几个男人在黑暗中捏了女人的身体或者其他,沸沸扬扬的催骂声中,夹杂着阵阵尖叫。
假如这个时候,灯光突然一亮,我一个陌生的面孔,抱着被布料包裹着的木箱,闪现在这些强盗面前,就像马戏团里表演魔术般,漆黑的舞台突然一亮,中间站着一个小丑,那种众目睽睽的感觉,使我想到就不寒而栗,心跳起来后,半天都难落下。
凭着刚进来时的记忆,我主动贴着墙根,抱着三十斤左右的木箱,一点点的向进来的门口移动。此时此刻,我真恨不得有穿墙之术或者隐形,一下上到甲板,跳入茫茫夜雨中的浩瀚大海。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经过混乱市场的盲人,赤裸的肩膀在人群中肩蹭着肩、背挤着背,一点一点的向前挪动。皮肤的碰触告诉我,身旁挨到的是粗壮的男人,还是肉骨柔软的女人。
这会儿,所有人的视线渐渐适应些黑暗。如果有某个男人在这个时候,敢把脸凑到我鼻子前面瞧,我会立刻用匕首割断他咽喉,令他叫喊不及的死亡。这么冒险的灭口,也是为保护自己靠近舱口。
先干掉一个(7)
为了不让这些家伙碰触到我怀里抱着的箱子,在我膊肘儿顶磨到一个无法看清的裸女乳房时,我把箱子用一只手揽住,另一只手一把将她勾过来,挡在我的前面,使箱子夹在我俩胸膛中间,被遮掩住。这样再向前摸索移动时,周围的壮汉就很难发现。
“砰碰碰”三声巨响,机动舱里的手雷炸响了。我也在这个时候靠近了出口,放开抓着的女人,疾走上印象里的楼梯。上到最后,感觉突然被什么东西挡住,估计是舱门,我忙伸手去乱摸,寻找打开门舱的金属栓,心里恨不得立即登上甲板,跳入大海。
“老大,机动舱出毛病了,这该死的破船。”身后传来负责维修的小喽啰的叫喊。“少他妈废话,赶紧给我修好。”一个粗大洪亮的嗓门回应一句,想来此人是头目。
我把木箱放下,双手死死扳住门把,试图往上抬,这会儿若不用吃奶的劲儿,别说把门拧开,恐怕牙都要碎掉。
我蹲好马步,调匀气息,将所有力量凝聚肩头,膀上两块儿硕大的肌肉,不停的蠕动鼓胀。人急三倍力,一鼓作气,门总算“吱扭”一声开了。冷风和冰雨顿时扑打在我身上,心口的闷气和恐惧一下吐了出来。
抱着箱子,我向船尾的抛锚处疾跑,身上的四把枪,叽里咣啷的响着,数千发金黄色子弹在箱子里哗哗啦啦的撞着,如变调的手风琴。舱门打开时的声音很大,恶棍们误认为是自己的人出来透风,却没想到是我在逃跑。
捡起刚才丢在甲板隐蔽处的麻藤,我急速将那箱子弹打成背包,捆绑在后背,抓着冰凉的锚链,向海面下滑。只要他们不尾追射击,我决不冒险跳海,身上的重物少说也有四五十斤,真要从这高的甲板上跳下,会像抛入大海的巨石,就算勉强浮起,游动的速度也会很慢,极容易被船上的机枪扫射到。
而我最担心的,是这箱子弹,没有了它,更是凶多吉少。甲板上还没响起追赶的脚步声,虽然我内心焦急,但还极力保持平静,使自己慢慢进入水中,依靠木箱的些许浮力,拼命向岛岸上划泳。我得尽快消失在雨夜的海面上,防止被探照灯追索到,促使乱枪射来。
他们的武器多属于重型,杀伤力强大,即使我潜泳,也只是心理作用,水面就像掩藏鳟鱼的水草,如一层薄薄窗纸,桶上就破,毫不牢靠。穿透海面的子弹,就像老师抛出一个用剩的粉笔头,画出一道白色水线,一但将我击中,会轻松的从我脊背穿过,朝更深更黑的海底钻去,而箱子和武器也会坠着尸体,跟随弹头而去。
雨水又大了,游泳时呼吸更困难,身后的枪支和重重的子弹箱,压得我后心很难受。我感觉自己像一只伏在海面上的风筝,而放风筝的人,正站在海底,用线不停向下拉扯。
船舱都逃了出来,难道要溺死在鼓荡的大海不成,我想着池春想着伊凉和芦雅,想着她们是我的女人,不能给那些恶贼绑上刑架。
不屈的斗志在心中燃起火焰,给四肢里的血液注射了愤怒,我拼命向岸边游,当看清黝黑的海岸线时,知道自己已经接近了浅海沙滩,就把疲惫的双脚落下。
刚踩到绵软的沙石,我立刻将头没入水中,仰面朝天,只露出鼻子和嘴巴呼吸,船上的警报在雨中响起,一条粗亮的光柱,从大船的炮台上向四处乱照,机枪声和炮声重叠响起。
看来,那些家伙已经拉上电闸,发现爆炸现场有手雷弹片和细碎的鱼线。明白遭人侵入后,这全恶贼才急忙冲上甲板,追捕逮杀我。
可茫茫雨夜,我早已游离大船。他们一时暴躁性急,对着船身四周的海面乱轰乱炸,军火到这群人手里,真是恶魔添翼,屠戮生灵。
他们越是躁狂,越说明没发现我的踪迹,只能揣测我被打死水中,或上了岛。滂沱大雨的黑夜,想追上岛来,是不可能的,他们还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一时半会儿,这群蛇鼠一窝的东西,也只能站在甲板上,耍耍狠劲,露露恶威。
大概一个小时后,可能船上怕耗费太多电源,就关了探照灯,或许是死了心,觉得那样做徒劳。
要是换做白天,我得在海水里保持这种姿势躺到天黑,稍稍晃动的厉害点,船上的巴雷特m82a1狙击手,就会打爆我的头骨。也许,这又是上天的安排,将巨大的危险用命运轮盘转送到此,发现对我太苛刻后,又赐予暴雨和黑暗,做为对我的关照。
先干掉一个(8)
看到船上没有了动静,我才敢慢慢拱着水面,钻到海藻层下面,咸腥的气味儿扑进口鼻。我抓了一些长条海藻挂在脖子上,生怕自己在岸滩爬行时,被那些家伙玩阴招,突然扫一下探照灯,随后“啪”的一声,狙击手在灯扫过我身体的瞬间,将我射杀。
我是深知这些鬼蜮伎俩,从树林回山洞不可能了,还有五个时辰,天就亮起,我必须快速回到山洞,做些准备。
重新把身上的武器和弹药箱捆绑一次,抓住那根使我从谷顶爬下来的麻藤,再往上爬去。攀顶的危险性更大,我无法估量出麻藤的承受力,只能先用身体坠在下面摇一会儿,如果没有断掉,就可以冒险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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