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黄月枝头的猛禽(1/2)
第28章 黄月枝头的猛禽
黄月枝头的猛禽(1)
“吧唧”一块儿肥肉准确的丢进大盆。我喘了口气,想着伊凉的话,思考片刻后对她说:“拿猴子练习,应该容易命中,但你要尽量射击它们的头部,心脏位置其次。假如哪天,你们面对的也是狙击手,即使先命中对方的心脏,他若意志力惊人,仍可利用死前的8-9秒,捕捉到你的镜像将你射杀。对狙击杀手而言,爆头是首选的射击位置。”
傍晚的太阳格外红,余晖里卷带的风,好似破旧的空调器,吹在裸露的皮肤上,一股儿凉一股儿热,撩拨人的心绪。
只有我自己知道,现在是在和死亡赛跑的搏命线上,任何不必要的歇休,或者不合理的行为而倒置时间浪费,都增大我们遭遇危险的概率,使整船人丧失生命。
甲板上的光线,由暗红转为黑红,夜晚很快就要像幕布一样垂下来。芦雅和伊凉停止了射击,脸上带着充实和解放的欢愉,背起狙击步枪,和我一起将死鳄拖拽进舱内大厅。
鳄鱼在屠宰时,散发的气味儿格外浓烈,估计方圆一公里范围,多数食肉动物都嗅觉得到。幸好大船是在河流中央,若是在森林附近的陆地上,危险性就难以想象。
抓着最后一只三米长的大鳄,我和芦雅、伊凉三人一起,行动快速地往舱门里拽。对岸的树林里,在夜幕完全坠落下来之前,已经潜伏起大范围的异常晃动。
那些夜间开始活动的大型猎杀动物,鼻息出奇灵敏,我很怕它们会出乎意料地出现在大船甲板上。所以,为了安全,我们还是早早地进入船舱,将舱门锁住。
大船在辽阔且深不见底的森林大河中央,即使夜里出现会爬树和游泳的丛林豹,也只能远远站着大河两岸,挺耸着鼻子冲大船望梅止渴。除了有制空权的禽类,水中或陆地带爪的猛兽,很难上到甲板。
除了有制空权的禽类,水中或陆地带爪的猛兽,很难上到甲板,我暂时没什么可担心。
但就在我们把最后一条未宰割完的鳄鱼拖进舱门之后,金属门板封落下来的一瞬间,一只拍打着翅膀的飞禽,却悄然落上了船尾。
虽然我无法看清,那只到底是什么东西,但那团漆黑的影子,却犹如一棵低矮灌木,着实不小。
鳄鱼的烂脑袋,一滑过门槛,舱门就彻底关闭起来。我不想再提起沉重的舱门去甲板上看个究竟,我想这只会飞的一团黑影,应该只是想在我宰割鳄鱼的位置,捡些细小的肉屑,假如它长了凿子嘴,还可以刮食凝固在甲板上的兽血。
如果我出去轰赶它飞走,等我一关上舱门,它又会重新落回到甲板上。我此时已经很疲劳,不想去理会这种琐事。
可是我又有点担心,因为森林里有很多食肉动物一旦吃满意,就会在附近逗留守候;更可怕的是,万一再惹上那些类似蚂蚁那样、有侦查兵属性的凶猛生物,彼此传递信息,到时就会引来成群结队的生物,把甲板活活地堵满。
希望那些血肉斑迹,能在夜间被啃啄添餐干净,免得引发后患。大船和水的连接处,仅有首尾两头粗犷的锚链,但也最有引导上危险的可能。不过,若是几只幼小爬虫,顺着金属锚链爬上来,倒也不构成威胁。
池春把整艘大船的犄角旮旯翻遍,仅仅找到二十斤食盐。她告诉我,这船没有冷冻室,就连厨房也仅有一台两立方米的冷冻柜,大船抛锚后,为了节省电源,也已经断电两天了。
这些情况,另池春很焦急,但也是我之前考虑过的,靠咸盐腌泡,抑制鳄肉变质是不可能的,冷冻更不可取,我们还得依靠过去在山洞居住时的方式,把鳄肉曝晒烘干了储藏。
只要我们食物储备充足,再解决好大船的动力问题,就可以朝家的方向前进,离开这座充满野蛮生命和死亡的原始林岛。
晚上的时候,由于鳄肉都是从活体上刚切割下,所以做出来的食物格外鲜美。我还让池春给大家增添了夜宵,补偿几日来每个女人被亏欠的肠胃。
黄月枝头的猛禽(2)
诱饵笼子提上甲板后,沧鬼已经咽了气,他身体的边缘部分,已被土着鳄鱼啃咬的露出骨白。
这老家伙脑袋顶上,给小鳄细长的嘴巴前端扯去厚实的一块皮肉,伤口露出颅骨的凹槽里,洼着一滩干凝的血水。
沧鬼双足上的脚掌和后跟儿,也不知去了哪里,只剩肿胀的黑色血管和筋骨,如拉断的电缆,残裸在外部,一颤颤的抖动。
夜里,我一个人坐在大厅中间,宰割着剩余的几条鳄鱼。池春知道,这么多肉一定要靠明天太阳的烘烤,才可以保证大船远行前的补给。
所以,为了让我少操劳些,她又发挥出女人的领导天赋,带动其他女人们一起帮着劳动。
女人们像渔夫勤劳的妻子,吃饱后无怨无求,七手八脚跟着一起忙碌,他们把木盆里的鳄肉翻扣到小圆桌上,然后和池春一起,拿着厨房的刀具切起片片。为明天的工作,提前做好预备。
芦雅和伊凉,两个练习一天射击的小丫头,也不肯闲着,一起参与到加工食物的行列。我想让她俩的双手,感受一下血液和碎肉,对将来战场厮杀的实战也是很帮助。
到了后半夜,困乏的女人们都去睡了,几张圆桌上,堆满着切好的肉片,只要明天的太阳足够毒辣,把这些小圆桌抬上甲板,再找些干净的木板,松撒的摊开即可。
我也有些困乏,想睡上一会儿,便找了个门板儿,垫在舱门处的楼梯口,抱着填满实弹的冲锋枪,准备挨到天亮。
大船内部的每个角落,都由池春指挥,打扫抹洗的格外干净,消毒液的味道,还依稀萦绕在鼻尖。
“噗噗噗噗,咕隆咚咚。”今晚的天气,应该月朗星稀,不会有雨点和海风。这种不寻常的异响,急速刺激到我耳膜上,听起来像一只只大笨鸭,从树上跌落掉地的声音,可又因为扇动了几下翅膀,砸摔的力度倒不是很大。
我急忙跑回睡舱,从池春睡着的小板床前取了那片小镜子。池春是个极其注重仪表的美丽女人,不管遭遇怎样的困境,她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格外娇媚动人,这片小镜子,便成了她每日醒来观研面容的私家宝贝。
回到舱门口处,像上次偷窥鬼猴那样,把木棍夹住的小镜片,从舱门开启的一丝缝隙下悄悄递送出去。我双膝跪顶在楼梯沿,使劲儿弯腰弓背,歪着脖子和头,半只眼睛对焦在小镜片的折射。
这次倒不需要闪电的恩赐,灰青的夜空中,挂着一轮偏圆的黄月,好似怀孕八月的妇人肚子。偶尔几抹阴云,像流浪的帆船,从光亮处经过。
凉飕飕的风,夹杂着虫鸣和草鱼在河中翻甩尾巴的水声,从门缝下挤进来。小镜片中的世界,一点也找不到白天的样子,仿佛我此时正窥看另外一个世界,神秘且充满敌意。
“呼呼,噗噗。”又是两三只拍打着翅膀的黑影,从月光下模糊映射的小镜片上划过。但我依然看不到,那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此时,我双臂的寒毛都已立起大半,此情此景,远比对付人类刺激得多。
小镜片来回摆动,捕捉可以看到目标的镜像,河对岸的树冠,仿佛一夜间窜高了很多,把那颗黄色的月亮也挡在枝头,如无数锐齿的小叉,捅进了一块奶油月饼。
就在我手腕弯成镰刀状的时,一小块儿斑影,折射到我扩大的视网膜上,惊得我臂肘不由一抖,险些将举着的小镜片碰响甲板,招来那群扑打着翅膀、黑压压的大禽叼啄。
对岸的大树上,仿佛有二十多个披着蓑衣的老人,正蹲在枝头垂钓。黄亮的圆月,也被它们挡在身后,烘托出乌茫的恐怖轮廓。
夜里凉露,凝结在镜片表面,再加上两侧扇动着的黑影,根本看不清树上到底是什么。
黄月枝头的猛禽(3)
右侧的甲板,被凿得笃笃响,通过音色,能判断出它们的嘴巴犹如坚硬的鉄凿。这群黑乎乎的东西,一定很饥饿。从前日暴雨到现在,就属食肉飞禽最难找到食物。
大船如横躺在河面的巨树,给一群啄木鸟这里敲敲,那里啄啄。那种医治虫病的声音,充满了温和,而此时的声响,却像在啄人血骨上的残肉,一下一下的直钻心尖儿。
有些东西,对人形成困扰时,不主动招惹,也许方式最好。于是我悄悄抽回窥探的小镜,抱起逝去体温的冲锋枪,又合上了眼睛。
希望明天早晨,那些漆黑的大禽变得无影无踪。我也好养足精神,继续做早已盘算好的事情,争取着时间。
船底仿佛生了根,抓压在无法预测深度的河床,使船稳固的如一幢水泥楼房,丝毫感觉不到晃动。疲倦侵占着男人坚强的体魄,很快使我入睡。
第二次冻醒之后,我没再睡去,只闭合着眼睛,让意识在头脑中翻滚。再过半个时辰,太阳会和昨天早晨一样,从天际边缘露出,一张娇红而没温度的脸。
“咻咻”河两岸的树林,又溢出醒鸟的叫。虽然舱门里面,看不到初升的朝阳,但从鸟类动人的鸣婉,可以推测甲板上的大禽已经飞走。
我又拿起小镜片,从门缝底下探出窥看左右,空长潮湿的甲板,蒸发着水气,延伸至船的两头。手腕再次扭弯成镰刀状,捕捉回的镜像,已和昨夜大不同,墨蓝色的晨曦天际,几棵大树冠上,黑影早已不见,只剩空缺。
提起舱门,走了出来。凉凉的空气,像清早围堵在超市门前,抢购限量低售的商品,门一打开,原来的沉稳和平静,便瞬间换作毫无秩序的钻挤。身体急速的降温,使我大脑清醒很快,摆脱了一夜残存的倦意。
宰割过鳄鱼的那片甲板,变得面目全非,如给一张调皮的学生用过多年的课桌,上面坑坑道道,又不失行为意识。
甲板由红木制成,质地虽不比钢铁,但也坚硬的很。我蹲下身子,手指触摸这些斑痕,判断叼啄者的爪子和嘴巴,有些坑洼将近半公分。
惊忧像手指的疼,顺着神经一下传输进心脏。这些尚未了解的大禽,绝非具备一般的攻击力,甲板若换作血肉长成的人类,被如此抓一下啄一下,不比给鬼猴挠中好到哪去。
爬上淌满冰凉露水的炮台,用望远镜巡视四周,几百米远的河流和森林,立刻突兀到眼前,细小的草和磨亮的石块儿,依然自顾的无忧无虑。
昨夜那些大禽,贪婪地卷食掉甲板上的碎肉乌血,直到凿起的木屑不再含有血腥味道,它们才转移了阵地。现在,方圆八百米内,看不到一丝和它们有关的踪迹。
太多的危险,分着轻重缓急,有序的排列在我心中。今天的天气应该很理想,只不过这会儿湿气太重,过早抬出圆桌晾晒鲜肉,容易使肉质腐烂。等太阳攀升到六十度后,是曝晒的最佳开端。
回到睡舱,我叫醒池春给大家做饭。芦雅和伊凉,在我提满清凉河水的小桶里洗了洗没睡醒的俏脸,两个小丫头眨着有些发红的眼睛,强打精神看我。
倦意像赖在她俩脸上似的,却迟迟不见消退。“你俩再睡一会儿,等池春做好早餐,我再来唤醒你们。”
听完我的话,两人默不作声,重新回到板床。昨天的射击练习,是超负荷的特训,她俩又跟着筛肉,忙到大半夜,这会儿才大概五六点的样子,确实有些赶早。
让她们再睡一会儿,很有必要。一是怕累病两个娇弱的丫头,二是担心他俩睡眠不足,影响了射击训练的质量。
弹药库的门一直锁着,钥匙始终由我保管。昨夜清扫消毒的时候,并未打扫里面。剩下的五只小橡皮筏都是全新的,我又拿出了一只,放在大厅鼓足了气。
池春做的鳄肉早餐,非常可口,大家现在吃得饱,住的暖,醒来后的脸色,都带着绯红,先前空洞惊恐的眼神,这几天也变得温润。身心健康的女人,本身就是种美丽。
补充的半小时睡眠,对芦雅和伊凉很起作用,再喝些热汤,她俩便有了往日的活灵活现。
“今天还练习射击吗?”芦雅边嚼着鳄肉,边眨动一下大眼问。她现在的变化很大,只要涉及到狙击训练,再也看不到她身上过去的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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