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回拉声音的链条(1/2)
第30章 回拉声音的链条
回拉声音的链条(1)
女人们经我这么一喊,才回过神来,感到空前的害怕。“不会的,它们是金刚鹦鹉,我有饲养过呢,它们只吃水果和坚果,不会伤人。”
这么一大片鹦鹉,像彩云般在头上翻滚,不仅没使池春害怕,反倒令她像个孩子似的,看到奇观而高兴。
我手上没有望远镜,鸟群里的每一只鹦鹉,转速很快,再加上颜色炫目,就如木棒在混合颜料中转圈搅动。
池春的话,未使我焦急的心放松一丝,随着和大船的靠近,耳边充斥的尖叫,和头顶被无数小翅膀扇动起的气流,更使我觉得说不出怪异。
我攀着锚链,急速向甲板上爬。芦雅和伊凉,也预感到了异常,两人收起狙击步枪,从炮台上滑下,纷纷弯下腰,尽量与上空拉开距离。她俩用期待的眼神看我,想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白炽的阳光,本剧烈的烤晒着鳄肉,而此时的甲板面,鸟状的黑影斑驳窜动,光怪陆离,和暴风雨前的乌云压境毫不相异。
接过伊凉递来的望远镜,我仔细观察这些异常的金刚鹦鹉,虽然每一只都很艳丽,但此刻激增的数量,却如妖艳的鬼魅,给人无法名状的不安。
每只金刚鹦鹉,个头着实不小,身粗如肉鸽,尾长像喜鹊,那镰刀状的大喙,可轻松嗑碎坚硬的核桃,和鹞鹰极为相似。
它们的营巢,多半在河岸的洞穴,不去林子里叼啄果肉和种子,却包围大船上空,异常尖叫着盘旋,令我一时也费解得很。
“啊。”一个金发女人,竟然用木杆够捅头顶的金刚鹦鹉,被鸟挤下来的排泄物,滴在裸露的胸沟。
随着船头女人的一声尖叫,大船四周的边沿,落满了色彩绚丽的鹦鹉,它们左右摆动着脖子,羽毛的颜色一闪一闪,折射出耀眼的光泽。
有几只鹦鹉,落在我和伊凉、芦雅身旁的炮台,两个女孩吓得忙抱住我腰肢,瑟瑟发抖。待到我看清楚,也不由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空中飞翔的鹦鹉,看起来只有鸽子喜鹊般大,可落在眼前才知道,这些鹦鹉比想象中大很多,有只体长约六十公分,周身翎羽鲜红,可翅膀却蓝黄相间,尾翎蓝红相间,面部白似墙粉。
一种炫目色彩带来的恐惧,瞬间从每个人的瞳孔传导,如无数细小电流,使人的肌肤泛起鸡皮疙瘩,寒毛倒立。
据我了解,这种禽鸟,多以植物种子和碳水化合物为食物主源,袭击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举起望远镜,单独观察眼前这只硕大的金刚鹦鹉,发现鸟嘴嫩黄色的边缘,像受了些伤,干涸着肉红色斑迹。
再看那些落在船舷上的大鹦鹉,正有意无意的朝甲板中间的晒肉靠拢。好似院子里,偷吃晒虫米粮的鸡群。这种举动,和鹦鹉嘴角的红色痕迹,如明火与炮药接触,轰的一下,在我脑中炸响。
“不好,大家快抢收鳄肉,鹦鹉是来啄食的。”随着我一声大喊,甲板上所有女人,内心潜在的危险意识,也一下爆发。
有的发着尖叫,害怕被攀禽扑伤,无法自拔的跑进舱门。胆子稍大一点的女人,即刻蹲下身子,拖着铺满肉片的木板,咬着白齿红唇,朝舱门处拖动。
头顶的鹦鹉群,像悬在空中的油彩漩涡,见到甲板上的肉片被人拖动,一下压得更低。我抄过身后的冲锋枪,对着鸟群鸣射示威,想吓跑这些不懂物权的野鸟。
“嗒嗒嗒,嗒嗒嗒。”火星飞溅,弹壳蹦豆似的落在甲板。二十四发子弹,仿佛不是射出,而是被巨大的粘稠液浆吸收。枪响的声音,被混乱刺耳的鸟鸣急速掩盖。
这群红的像火,蓝的如天,紫的如的鹦鹉群,如一张巨大的嘴巴,吃进密集的子弹后,吐出几根油彩的羽毛,随着鼓动的强大气流飘起落下。
冲锋枪的射击,不仅没吓退鸟群,反而使它们觉得我们虚弱,没有值得介意的攻击力。所以,它们的啄食意图,更像听到裁判鸣哨的起跑健将,一下倾泄到了甲板上。
女人的尖叫声,更加高调和杂乱,谁都没有想到,这些美丽素食的鸟群,像伪装成艳女的巫妖,忽然暴露了险恶的目的:抢吃晒肉。
“嗒嗒嗒,嗒嗒嗒……”我一边斜向上猛烈开枪,阻击鹦鹉群的抢夺攻势,一边用剽悍的身子遮掩着芦雅和伊凉,朝舱门方向靠近。
“池春,你们快低下头,保护好眼睛,鹦鹉群是来啄食晒肉的,赶紧搬抬木板,挽救咱们的食物。”张大嘴巴的喊声里,鸟群浓重的羽毛气味儿,直灌得人口鼻堵塞,胸口发闷。
“我们去拿冲锋枪,和你一起射击。”两个小丫头说着,便想转身去弹药库。我急忙喊住她俩说:“不要用枪,去拿棍条出来,要两米左右的长度。”
池春和那些没吓得跑进大舱女人,一手抱着自己的头,一手抬着盛满晒肉的木板,匍匐着进了舱门放好,再双手抱头,继续回来搬抬余下的晒肉。
鹦鹉群的数量很大,木板上的晒肉,像草原上受到蝗灾的嫩草,只要浓密躁乱的黑影扑下再起来,木板便坑坑凿凿,晒肉全无。
这种哄抢的速度和规模,不是靠三把冲锋枪能压制住的。
回拉声音的链条(2)
池春知道这些食物,远非平日填饱肚子那么简单的意义。她胆大心细,带领着坚强的女人们,像抢救战场伤员的红十字医生。
接过芦雅和伊凉分别递送到手上的木棍,我如接力跑的队员,冲着急需掩护的池春等人奔去。
鹦鹉群,好比天空中的一块儿括约肌,我抡打着双棍往前走,受到攻击的地方,急速收缩,躲避接着挨到的痛打。“吧,吧,吧……”红木的棍条,质地坚硬,仅次钢铁。我仿佛成了一架直立行走的直升机,把手中棍器抡成两个螺旋桨。
臂膀两侧的鹦鹉,犹如飞进风扇的蛾虫,啪嗒一声,崩出体内的液汁。
金刚鹦鹉毕竟不是金刚制成,生硬的木棍,击打在这些没有鳞甲,只靠美丽羽毛做外衣的禽鸟身上,立刻发出伤筋断骨的咯吱声。
抡木棍的方式,确实有效,这种击打比较原始,不像子弹那样,速度快的看不清楚,摸不着。中弹的鹦鹉变化不大,就如自动落下,在同类眼中不够惨烈,起不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噗嘣,噗嘣,噗嘣,咯咯咯。”棍条抽中来回飞动的鹦鹉脊背,先是羽毛打出一声沉闷,接着便是肉皮底下骨骼结构的瞬间崩溃声。
从鸟群中打开的缺口,如一条林间小路,艰难的挪到池春等人的身边。池春弯腰弓背,和其他女人抬着晒肉,保护着自己的脸庞。我则站在女人前面,啪啪啪,叭叭叭的左右挥打,用男人结实的胸膛,挡住那群抢食鹦鹉的扑冲。
芦雅和伊凉,也每人举着一只木杆,像挥舞自由引导的旗帜,拍打头上窜来跳去的鹦鹉。“尽量把鸟打死在甲板上,不要使它掉进河中。”
两个小丫头,在我的召唤声中,异常勇敢,抛开了先前的抱住我时的怯懦,回复到狙击杀手本该有的神情意志。
“你俩保护好自己的眼睛,分左右站到晒肉中间,不要让鹦鹉成群落下,看好咱们的食物。”
有了伊凉和芦雅的协助,池春她们搬抢食物的通道,一下宽敞很多,提高了效率。我也可以离晒肉远些,腾出身子主动出击,抡打鸟群最密集和最关键的部位。
大船的整个甲板,如巨兽的脊背摆动起骨刺,拒绝鸟群的着落。一只钩嘴似镰刀、眼睛小但圆亮的鹦鹉,夹在鸟群里首当其冲。
这只大鹦鹉,见我一跃窜到眼前,才觉大事不妙,我的身法和闪电般的速度,远不是那些女人抢收晒肉的架势。我的来势,惊吓得它急忙翻转羽翅,推动气流向后攀升。
可拥挤的鸟群,不比在高空,再加上大面积食物的引诱,队形完全乱了阵脚,结果下压速度很快,反弹上升却缓慢混乱。
鼓动的翅膀之间,像错误挂挡变速的齿轮,不但没使整个庞大的“飞行机器”迅捷灵活,反而鸟鸟之间互拍,不是飞得更高,而成了扒着踩着攀高。
“啪。”一声脆而沉闷的抽打,产生在这只欲要升高逃躲的金刚鹦鹉身上。鸟不比爬行的哺乳类,为了便于飞行,它们的骨质天生轻薄易断。
所以,这只像披了红围巾的小鸟,脖子里的脊骨,刹那间震得四分五裂,摔落下来。它钩状的两只小爪子,在甲板上蜷缩了几下,灰蒙蒙的气息便溢上漆黑水亮的眼睛。
这种打击和杀戮,仅仅在外观上,比砍头伪善罢了。为了防止血腥气味儿溢出和扩散,正是我不愿用枪或朴刀对付它们的原因。
左手木棍抡死的鹦鹉,有撮儿明亮的桔红色,夹在靓丽的蓝色身体前胸,如穿吊裙的美丽少女,令人目眩迷离。它脸上的纹,由众多微小的羽毛排列,形成条条轨迹线。
这些鹦鹉,目的单一而纯真,像大多数见了果的孩子,天性令它懂得了吃,但没告诉某种东西背后的代价。它们不知道,这艘大船来自人类社会,沾染了复杂的人性,仅占有欲这个概念,就早已沦为强者的权利和虚荣的奴仆。
大自然在人类面前,只有也只能符合人性需求时,才称得上法则。懵懂的小鸟群,不懂得这个道理,却冒失的靠近,即便是相对而言的善者,也无法用慷慨避免激化的矛盾,遏制造物主的坏笑。
回拉声音的链条(3)
鹦鹉阵群,仿佛团锦簇结满红石榴的树冠,木棍抡上去的瞬间,总有七八只个头儿最大的滚落到甲板上。我渐渐察觉出,这群鹦鹉并不伤人,它们像破戒的和尚,闯进酒馆,嘴馋要肉吃,店主尽管往外推他搡他,不必担心挨打。
伊凉和芦雅,一边在挥杆拨打着鸟群,一边不住叫喊,给自己壮胆。“呀哈,哈哈,嘿哈哈。”
为了有效打击鸟群,拆散它们的群体攻势,我使用了格斗棍术。双棍折叠成x状,猛然朝双臂外侧挥打,腕头随即翻扭,抡出漏斗型的棍影。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鹦鹉的怪叫和凌乱的羽毛,在我耳畔混沌成一片。头顶上仿佛悬着一个被撕扯开的鸭绒枕头,搔人痒的柔软,挂满我鼻子和脖子,异常难受。
然而,另我迷惑的一点,是昨晚看到的大禽黑影。这里的鹦鹉,食肉的习性,已令人咋舌,若再像猫头鹰或蝙蝠那样,在月黄星朗的夜间也出来活动,就更不可思议。
夜间窥看的小镜片,捕捉回的大禽影像,并没喜鹊般的长尾巴,即使判断颠倒了原像的首尾,鹦鹉的尾巴也不可能像s型的弹簧那样收缩自如。
皓月当空的环境下,这些鹦鹉中最大的一只,身影被拉的再走形,也很难装扮出类似蓑衣老人跳蹲到甲板上的情形。希望自己昨夜是过于疲劳,导致看了眼,那些跳上甲板的大禽黑影,就是鹦鹉,千万别再是别的什么东西。
池春和她带领的几个女人,在芦雅和伊凉的掩护下,把最后一面铺着晒肉的木板,抢收进了大厅。
那几个跟池春一起忙乱的女人,这才顾得上喘歇,擦拭掉额头的香汗,忙把一只手伸进床单做的围胸。
池春虽然穿着大号男上衣,也下意识的用双手,托耸了一下她那哺乳期的丰硕娇乳。
“损失多少食物?”我继续挥打着前后左右以及头顶上乱飞的鹦鹉,焦急地向舱内的池春喊。
“我们的晒肉,少了一半,哦不,看起来剩余还没有一半。”池春的话,仿佛一壶烧开的水,立刻把我预期的希望浇融掉了。
一股粗气从我鼻息间发出,像遭人欺骗的感觉,心中愤怒的火焰,猛地燃烧到了双臂,促使双棍发出的力道,陡增一倍。
苦心积虑的计划和筹备,受到了严重干扰。远航储备的食物,剩余不足一半,这不仅是数量上的损失,也把我们和海魔号在时间上拉近了。
眼前最关键的,依旧是潜在的危险,身处原始森林的险恶中央,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被食物链条带进死亡的齿轮打碎。鹦鹉群必须尽快哄散打跑,它们毕竟处于链条低端,如此浩大异常的声势,极易引来料想不到的猛禽。最可怕的,还是昨夜月下不确定的大禽。
眼下食物再度缺乏,我不得不惦记起,隔岸伐木位置那头刚砍死不久的大野猪。本想叫伊凉和芦雅去捡回,我好继续轰赶鹦鹉,可两个小丫头,目前仅仅学会的是远程狙击保护,毫无其他探险化险的经验。
我第一次过去捡狐猴,就差点交代了性命,再加上刚才的三只猛兽都是外伤死亡,流出的兽血,可能又吸引了新的危险。所以,宁可不要那些食物,也不能拿两个女孩的生命冒险。
“啪啪啪,噗噗噗。”木棍越抡越急,双臂和肩膀凸鼓的肌肉,爬满了条条青筋,犹豫纹满无数巨龙。
鹦鹉群见甲板上没了晒肉干儿,下压俯冲的趋势,也减缓很多,开始像遮天的热气球那样,冉冉上升。
可处于高层的鹦鹉,没怎么抢到肉干儿,还是顶着底层上涌的压力,非得钻下来,亲自落在甲板上,走走看看。我手里的一双木棍,是不管鹦鹉来意的,只要够得着打得到,立刻拦腰碎骨,毫不浪费时间。
我想在鸟群离散之后,即刻捡回对岸的野猪肉,若那两头射杀的大豹,也顺带着一起捡回,食物的损失就能弥补,浪费的晒肉时间,在远航的路上,也是可以慢慢追回。
想到这里,我灰暗的心情,如一簇枯槁的草丛,中间又燃起了焰火。鸟群形成的天蓬阵势,逐渐消退,头顶彩云状的漩涡,也稀薄到使人呼吸通畅。
先前的感觉,极为恐怖和难受,人像掉进运转着的珍妮纺织机,令整个身子,随着嘈杂声同频震动。
回拉声音的链条(4)
“伊凉,你继续轰赶剩余的鸟群。我去对岸,取回最后两根木材和野猪肉,芦雅负责狙击保护。”说完,我拿起丢在炮台上的望远镜,朝伐木的位置观察。
几只水淋淋的咸水鳄,正沿着交错纵横的倒木,扭动着腰肢向断气的野猪爬去。这群家伙,也感觉到了大船上的混乱,想趁机掠走我们打到的新鲜兽肉。
芦雅听完我的话,刚好回舱取来狙击步枪,她边低头摆弄着枪栓,边用稚嫩的细长小手,往弹夹里补充子弹。为了保护住野猪肉,减小造成的深远损失,我急速跳下炮台,夺过小丫头手里的狙击步枪,又窜了回去。
没等单膝跪地的射击摆好,眼睛已经贴在了狙击瞄准镜上,利用左肩和脖子夹住步枪,双手便把攥在掌心的子弹按进弹夹,“咔咔咔……”整个过程快而流畅,酷似机械智能化的流水作业。
蓝色镜孔的“丁”型准线上,一排细小的刻度,像寻找卵子的精虫,在横躺着冒血的大野猪左右跳跃寻找。一旦结合的唯一不同,就是凝结生命与破坏生命。
鳄鱼的口腔,虽不像巨型蜥蜴那样,滋生上亿的细菌毒素,但咬到野猪肉后,使食物变质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我把射击落点在野猪四周晃动,防止最先靠近的鳄鱼,将野猪拖进水中,那样的话,这头千斤重的鲜猪肉,就真的成了鱼食。
“砰砰,砰砰,砰砰。”七八条围拢过去的咸水鳄,就在嘴巴溢满口水,准备争抢肥美的猎物时,凡是把眼球面向或侧向甲板的,顷刻成了独眼鳄。
射击角度比较垂直的鳄鱼,狙击子弹炸进镶嵌着肉球的眼窝后,立刻迸出一注乌浆,泼洒在漆黑的横木和水中。那些牙签般大小的鱼群,这下可以破天荒的尝一回鳄鱼滋味。
由于大船高于目标的位置,子弹无法平行穿越,从鳄鱼另一只眼眶射出,只能狠狠的镶嵌进它的头骨颅腔。
两颗连击弹头,仅三秒间隔,持续钻进目标眼眶,伤害力是巨大的,即使身长三米左右的大鳄,也承受不住,斜着从横木上翻落下来,噗通一声,和溅起的水反方向下沉。
毕竟打击的位置,紧挨精密的脑髓神经,鳄鱼的平衡感一下被破坏掉。背对着枪口爬行的鳄鱼,并不理会突发异样的同伴,反而从心理上期望发生这种情况,减少竞争对手。
野猪身上的血腥气味儿,像条正在收缩的导链,牵引着它们的鼻子,使之无法自拔的靠近。
两侧靠过去的鳄鱼,只要是钻出水面,爬上枯黑横木的,都变成了滴血的独眼瞎,随着碎眼球的崩撒,沉重的皮甲身子又翻滚回水中。
中枪的惨叫哀嚎,离大船太远,人耳感受不到,但通过我视线的狙击镜里,早已变成一个用眼睛听声音的血色世界,任何一个生命体,被我手指扣射出的子弹击中的瞬间,都有数不尽的面孔和表情。生命的感受,是一种无声的声音,毫不隐藏。
“砰,砰。”我的右侧,也响起了狙击步枪。芦雅见我夺了她的武器,倒没像往常撅起小嘴儿,而是精乖的跑回船舱,又拿来一把,爬上炮台,趴在我右翼协助射击。
芦雅击中的大鳄,并没像我射中眼睛的那些,随着瞎眼剧痛翻滚进水中。它们仍顺趴在横木上,安静的永不再动。仿佛一个寿终正寝的老者,化羽飞仙,只剩枯萎的皮囊肉壳,作为见证。但从我的角度,那看起来更像上下罗压的两根枯木。
清理完野猪四周的鳄鱼,我松开手里的狙击步枪,挂上伊凉给我的望远镜,又背着填满实弹的冲锋枪,下了大船。踩上小筏的时候,还不放心的回头叮嘱:“芦雅,看好野猪,千万别让其它鳄鱼叼走。”
我仰着头,站在大船下望着小丫头喊。她并未开口回答,却对我做了一个拇指竖立的手势。其实,我和她就二十米的距离,只要她嗯一声,我就能把答复听得清清楚楚。芦雅这个丫头,认真起来的样子,又把她天真与可爱的本性演化成另一番样子。
双手抓着索绳,小皮筏快而稳当靠到对岸,依旧停在长满水草的位置。那条被芦雅射杀的鳄鱼,像标本似的,被我托进小筏中间。
我射瞎的那些鳄鱼,自翻滚下横木,就扎入一米深的水域,不见了踪影。四周的水面,像有无形的雨滴落下,泛着异常激烈的波纹。
从暗红色的表面,一眼就判断出,附近大量的食人鱼群,都围拢过来,在溶解进血腥气味儿的水中,全部躁狂的甩着尾巴。
回拉声音的链条(5)
正常情况下,食人鱼也是咸水鳄的盘中餐,可一旦食人鱼群的基数增大,鳄鱼自身溢出鲜血,那它们在食物链条上的位置,就要颠倒了。食人鱼群饿得越厉害,攻击就越凶猛。
可想而知,除了身子保持在横木上的野猪,以及芦雅射杀的鳄鱼,那些带着伤口滚进浅水的瞎眼鳄,八成变成皑皑白骨;借助水的浮力,挂在骨架上垂直晃动的细小肉丝丝,也不会被这些长着方口锯齿的鱼群浪费掉。
我拎着板斧,小心翼翼的朝大野猪靠去。来到跟前,野猪头枕着的横木上,那些原本土白的蘑菇和墨色的木耳,都已浸成了血色。不过,整只大猪倒算完整,猪脸上那对儿瞎眼浮肿得厉害,里面黑浆红黏的液体,还在不断溢流,好似哭泣的熊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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