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正情浓(20):别哭。(1/2)
其实这些不过是小聪明,桑柔自己心中颇为不屑,反倒变得好似自己在卖弄一般。可顾珩却有意让她于众人面前给他出谋划策,究其原因,其焉不详。
到了连庸,顾珩变得异常繁忙。淮安郡那边动作越来越多,白先翼威逼利诱,周边的几个小的郡县已纷纷被召降。
齐王派了顾琦领兵平叛,战火一下子烧灼起来。顾璋仍在北镜对敌蛮族,不见明显动作,仿若置身事外煎。
连庸郡守给顾珩另辟了一个安全清净的别院让他们住。
顾珩少有外出,待在书房内处理政事,各方信使、密探、暗卫、官员,频繁出入他。
桑柔的左手恢复得不错,能做一些简单的轻活,有时会在一旁伺候着。
顾珩所在汾庸城近日涌入流民甚多,后不得不关闭城门限制出入。
别院层层御卫,以防难民中混入敌方派来的刺客。太子在外,如今自然成了白先翼他们锁定的攻击目标。
一日桑柔正与华栖备着晚膳,便见众人护着顾珩匆匆回来。叶广泽浑身浴血,顾珩也是难得的模样狼狈,披身的长袍破损严重,上头如泼了血墨般,滴淌着血戒。
桑柔大惊,可见顾珩脸上除了有几分奔波的微白,不见伤痛之像。果华栖被吓得惊呼,慌忙放下筷子猛地冲到叶广泽面前,在他身前站定后,双手颤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双大眼眨巴眨巴,硕大的泪珠颗颗晶莹霎时就那么一颗颗涌出,盈满脸颊,脸色苍白沉痛,好似受伤的是她。
未已宫入处大门,朱红凋落的门上挂着一对楹联。
且此行只有顾珩、桑柔、华栖、成持四人。
顾珩说:“十指连心,四肢连体,牵一发而动全身,伤一处而痛全部。”
顾珩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答,闭上眼睛,继续方才趴着的姿势。
他在等时机。叶广泽是他手中猛将,重要力量。但他明知自己将在我南行之中起事却仍放心将他任由我带走,就不怕我半途将叶广泽给除了?”顾珩轻笑出声,自问自答,“他不怕。叶广泽战绩累累,是三军之首,众士所仰,我杀了他,必然引起军心向背。第二,他早算好了,我留不住叶广泽。阿琦镇不住势如猛虎的淮安军,待叛军逼近章临之时,父王一定会召叶广泽回去。”
她回身看去。
桑柔咬牙抬了抬肩膀,丝毫撼动不了他高大身躯半分,含恨说:“太子不是手臂受伤了吗,为什么腿会走不到,需要人扶?”
“你们一群臭小子,三师叔和师兄回来,不好好迎进来,将他们堵在门口干什么?”身后
叶广泽点头。
桑柔一口气没喘匀,猛咳出声。
华栖却不相信:“可能你哪里受伤了,你自己也不知道呢?”
顾珩点头。
顾珩眼中泛笑,手掌摊开,朝她伸过去,桑柔盯着他的手掌顿了顿,脸上表情有些肃穆,迟疑好一会儿,才一步步走进,上前却一下紧抱住了他的手臂。
与众人寒暄之后,一个女子走上前来。
桑柔醍醐灌顶,说:“而这就是他等的时机。绝佳的时机。”
他话毕,便向顾珩走去,抱拳,说:“师兄。”
华栖手半抻着,而后如梦初醒,说:“去找凌波。凌波!对凌波,他会医!”拉着叶广泽,就往凌波的院子跑。
桑柔说:“现在外头恐怕流言四起,太子身受重伤,生死不明了吧。”
沐浴后,包扎好的伤处不小心又溅到了水。桑柔只得帮他重新包扎。
只是,当桑柔置身会云山叠翠的高峰之端,看着眼前峰石奇异,林木葱郁,脚下云雾缭绕,远处千峰林立。她愣了好半晌,迷糊,顾珩此行的安排为何意,怎么又突然有了兴致来带他们登高赏景?
“你干活就好。”
顾珩颔首:“他放心将叶广泽放在我身边,其实是需要一个证人,天下人皆认可的证人,将来若我出了事,帮他证明是白先翼所为。”顾珩起身,目光投向窗外,眼中露出几分杀伐之意:“而我受伤,其实不是做给五弟看的,而是做给白先翼看的。给他们的士气添一把火,让战火烧得更旺一点。他们的失控,便是我们掌控的时机。”
高山之巅,竟有这一般仙境。
顾珩答:“去城西看那些安置的流民时,流民中果然安插了白先翼的人,人数还不少。今日本是微服出巡,没带那么多人手。”
飞檐翘宇,虹廊高架,青瓦白墙,殿楼鳞次。
“女人!”桑柔还来不及回答,有一个人高呼,众人闻声皆停语顿住半刻,而后纷纷抛下顾珩和成持,往她们两人这边拥挤过来。
顾珩、成持、华栖:“……”
顾珩看了眼桑柔,说:“怕不怕,不用我拉着你走吧。”
顾珩身上脏污,便要沐浴。他手臂受了伤,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压榨桑柔,让她伺候沐浴。
顾珩说了句:“走吧。”已先行走入。
今日桑柔与华栖皆是按照顾珩的吩咐,做了男子打扮。但是那人勾眼尖的,竟一下子就给认了出来。
叶广泽看着她,没说话。
桑柔恨恨地给他搓背,说:“太子,您别忘了,我也是个伤者。我肩上的伤比你要严重多了。你不觉得应该发挥点仁君仁士的博爱精神,给我放个假什么的吗?”
“三师叔,三师叔!你回来啦!”
下一刻,顾珩飞身而起,动作极快,手脚并用,按压在那三个光斑处,不过眨眼,他已落回地面,却是抱拳微低着头,喊道:“弟子顾珩,前来拜访。”
桑柔目瞪口呆地拉着同样惊诧的华栖,跟在其后。
顾珩一身好武艺,在去燕国做质子之前,他在未已宫待了十一年,。他年少便入门,更是直接拜当时做掌门的敝砌老人门下,在未已宫中辈分颇高。
顾珩愣了下,哭笑不得地说:“桑柔,你要不要这么没骨气?”
桑柔看过去,竟是一个鬓发霜白的老者,他一身青衫,面色润泽,目光矍铄,身背挺得笔直,年近古稀,却精神抖擞,不怒而威。
只见顾珩面向崖外云海,目光紧凝,静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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