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凭谁寄(10):就当是,成全我最后的愿(1/2)
没人敢阻挡,亦不会有人出来阻挡。
满山常青树,郁郁葱葱,木尤常青,人自消瘦。
顾琦墓陵旁的树相比其他要矮小许多。
新冢葬新魂。
“我知道是你中计而错手杀了阿琦。但是,我仍没办原谅你。他终归是因你而死,这样的罪责,你一辈子也洗不清。”
顾瑜蹲在顾琦墓前,手指轻抚着石碑,说道堕。
“他是一代骁勇能将,年纪轻轻,就斩获无数功绩,他将来该是一生戎马,荣耀加身的英豪,可如今……”顾瑜的眼里痛恨夹杂,但说话缓而斯理。与身俱来的高贵与后天养成的优雅让她不会同市井妇人那般破口大骂,但字字千斤,满是谴责。
是,她说得不错。
若不是她自作聪明想去打探傅姝的下落,心急而计疏,不会让对方有机可趁,不会让顾琦死于非命。
桑柔在顾琦墓前跪下。无声中任泪如雨下。
“阿琦,你且等我一等,等我来亲自向你谢罪!”
“什么?”
“当初……是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不想让他亲眼看着我死去。如今,虽然这条命也所剩无几,但最后的这点时光,我私心想要与他待在一起,多一些回忆,消一点他的怨恨,替他完成一些事情,再离开。”
“别凶他,那是我的丫头。这件事她知道没关系。”
“这就是你这之前不回来的原因?”
“阡陌……”
“他对你不好?”她这样一身狼狈地来他府中,具体经历了什么他不知道,可但凡顾珩对她还存心思,她不至于落得如此。
阡陌不明所以地想了想这个问题,点头:“厉害。”
桑柔没有回太子府,而是让阡陌送她去仲清寒府邸。
她呆立在门口,此刻也是脸色刷白,震惊之时,又慌乱无措:“我……”
“夫人,告诉太子吧,太子聪明,认识的能人异士也多,兴许他能找到解决方法的。”
墓前的桑柔似也成雕塑般,一动不动,顾瑜已经离去,她全程沉默。
“你始终要离开的,那为什么还要回来?他一开始找你找得那么凶,你不是说不回来的吗?”
桑柔说:“还真是被你说中了,我好饿!”
阡陌擦擦眼泪,说:“好,夫人你等等!我顺便让门口的侍卫去通知一下太子!”说着站起身,可手上蓦然一紧。那被人紧扣住的手腕触到她的肌肤,几分寒气森森入骨。
桑柔轻嗯了一声。
桑柔心头动容:“嗯,我等着。你要快点,我怕我熬不多久……”
借着手中灯笼,和墓地四周的篝火光芒,她认清,地上的人所着的白色衣裳,正是她早上亲自为桑柔备的。
只是,原本的雪白锦缎如今沾满污秽,而桑柔一头黑发散乱,整个人伏在地上,没有动静,周遭只有夜风拂叶的窸窣响,寒夜凄凄,碑冢穆立,莫不瘆人。
“……”
他直接将她抱到药房,步伐极快,阡陌赶紧跑着跟上。
“若爱恨都能纯粹干脆,你三哥八姐该会好过许多。”
“阿柔……”
桑柔摇摇头:“若他有心,那什么事能瞒得过他?若他无心,又有什么事能入得了他的眼?”
日已西沉,凉风从天边卷起,扫过郁郁青青的灌木,簌簌作响。
阡陌担忧地咬牙:“是。”
告诉他。”
桑柔却问:“阡陌,论医术,仲清寒厉害吗?”
仲清寒声音绷得有些变调,问:“又发作了吗?”
“嗯,在的。我方才过来的时候,看见它了。”
仲清寒将桑柔放在软榻上,手搭上她的腕处,眸色霎时涌上震痛。
阡陌错愕回头,却见桑柔目光如剑,凌厉地盯着她。。
阡陌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她口中的那个他该是指太子。
他心头疼痛难忍,点了点头:“有的,你放心住。晚膳用了没?让厨房给你弄些吃的?”
见到桑柔时,心魂具震。
“阿柔,你不要放弃,暂时没办法,不代表永远没有,你再等一等,等我找出办法救你。”
此时,桑柔却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是明眼人,一切看在眼里,她又何须再添辞加句,欲盖弥彰?
“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将小黑牵进来,将我驮我回去。”
仲清寒自去年年末便告了大假,一直没回来,前一段时间,比桑柔早些时候回的章临。
可此一刻,目光孱弱涣散。
顾瑜看了她一眼。
仲清寒点点头,站起身,正欲离开,想起什么,又说:“如今你饮食颇多忌讳,那些腥荤食材吃不得,只能吃些素淡的菜式,我让他们多弄几个,可好?”
桑柔颔首,说:“好。”
阡陌迟迟才回来,眼周已比方才还红肿了几分。
本她这样怖人的模样,就该看大夫,她原本还担心,若是不告诉太子,如何叫太医来看,外头的那些大夫她信不过。
“啊……”一边喊着,却是一边讲桑柔紧紧护在怀中,眼睛惊恐而警惕地探看四周。
阡陌喉中蓦然一堵,鼻头涩疼得厉害,咬着唇,仍是憋不住,眼眶又湿润。
阡陌本是大梁人,奔流四方,各种传闻逸事,她也知道得不少。
桑柔说:“没事。阡陌,小黑还在陵园外头吗?”
“阿琦……”她喃喃,“对不起……”
仲清寒转头看去,凶恶地说:“你在哪里干什么?”
“夫人!夫人!”她起身,一下扑在桑柔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她将帕子沾了温水,拧干,细致地给桑柔擦脸。
他当时同三叶日夜相继地救治她,双眼熬得通红,闻言恶狠狠地瞪着她,说:“要说你自己说,我没那么多闲工夫!”
仲清寒转身,快步离开。她仍是对他笑意不减,可他却一眼也再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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