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一】归栖云梦泽（4）：她可能出事了（1/2）

晨光明熹，照得额上发烫，而他就这样，踩着满地光影斑驳，健步而来。

华栖猛拍了几下自己的脸颊，力道没控住，一下疼得吸了好几口气。旁边的一位男同学看过来，一脸莫名好笑，说：“喂，你莫不是早饭没吃，被太阳一晒晒傻了？”

华栖转头看向他，眼中不知为何已泛起水光。那男同学一看，一慌：“喂，我开玩笑呢。你哭什么？尽”

华栖却一下抓住他的手，问：“我是不是在做梦？”

男同学越发觉得这人古怪，说：“我觉得你是发病！”

华栖揉揉眼睛，再往前方看去，却发现叶广泽仍在，目光冷淡，扫视众人，她望过去的那一刻，他正好看过来，两人目光短暂交接，她心跳一滞，他浓眉微拧，她深凝着他，他迅疾转开。

他话很少，并不似其他先生那般第一堂课，便是一大通说教，而是直接开始教授功夫。一开始，自然是一些基本功，扎马步，练体力，在他眼里，似无男女之别，要求严苛，不近人情。

原本班中一些女同学对他印象甚好，但一堂课之后，无一不暗骂之。

华栖也累得几欲趴下，好几次坚持不住，但不想在他面前再丢了脸去，硬生生是咬牙给坚持下来了。晚上琳儿伺候她沐浴时，说：“小姐，今日我好像看到叶将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幻觉。丰”

华栖睁开眼来，点头说：“嗯，是他呀。”眸中满是笑意。

两人却一点醉意也无。

我必须得去的。”

叶广泽终于还是先开口：“老师，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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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广泽一如既往的飒爽装束，表情肃严，清点着人数。

“华栖！”陆庆生一拍脑袋，“果然！”说着往回跑去。

叶广泽蓦然回神，看着自己的手，吓了一跳，急忙收回。

原先他们前面还有几个跑不快的女同学，后来，山道上，索性只剩下他们两个亦跑亦走地慢速挪动着。

经这么些时日，两人已混熟，他叫陆庆生，性格随和，与她相处最好。

胥茂抬手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说：“珍藏多年的佳酿，一直缺知己对饮，今晚，我们喝一杯？”

“润之，可还醒着？”

叶广泽也不知为何，抬起空着的左手，往她脸上伸去，她双眸扑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动作，他手僵住很久没动。

剑声之外忽然传来一些其他声响，叶广泽耳力极好，很快捕捉到，一个翻身旋转，长剑一指，便定于来人面门寸许处。

“叶……先生……”

“哇，琳儿，你胆子肥了哈！竟然嘲笑我！”华栖被戳穿心思，便掬水泼她，琳儿笑着直躲，一边还不忘继续调笑她：“小姐现在可是……近水……啊对……近水楼台，怪不得那么开心呢！”

学生一个个归来，同他问候一声后，进了学院。

“……”

叶广泽说：“不会。老师多虑了。”

华栖缓了几口气，说：“我是喜欢跑步啊，你不相信也没办法。”

琳儿看着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却强撑着起床的华栖，担忧地劝说道。

“老师……”

“别跟我说，你想听，不听也得听。柒月的死也并非你的错，我这个做爹的都已经放下了，你为何还不放下？”

“唔……他是我们新任的武术先生，教我们武功呢！”

陆庆生担心他，加上他本就懒怠，留在后面，与她同行。

叶广泽看着她眼中缓缓漫起的光彩，带着几分受宠若惊和不可置信，更多是欣喜万分，他只觉胸中一角恍若忽然塌陷，升腾起几分纷乱心绪，搅得他更加心烦气躁起来，不待她说什么，就转身，往房中走去。

“可小姐却笑得那么开心！”

而身后，华栖笑看着，脚下步伐却越来越慢，腹中绞痛越发难忍，渐渐视线里的青山云影变得模糊起来，没多久，眼前一暗，便晕厥了过去……

“对……对不起！”道歉的声音满是哽咽，脸上挂着两行泪，委屈十足，反倒显得是他欺侮了她。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活在对死人的承诺里，润之，你的前程该是光明坦荡，不该让旧情旧忆羁绊你的脚步。”

夜深露重，草虫窸窣。

胥茂精明眼中有几分了然，说：“想欲盖弥彰，还是自欺欺人？”

还差两个，他心头默念。

华栖说：“叶……先生，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叶广泽沉默。

“哇，真的吗？怪不得今日见大家都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他定然很严格吧。往日就听说他治军严苛呢。”

“你做什么！”叶广泽怒吼一声，双目瞪着她，眼中有昭然的怒火。他鬓边汗水涔涔，双唇紧抿，表情十分骇人。

早上学生困乏未醒，早课效率不高，个个哈欠连天，既然如此，索性取消早课，改为晨练。

叶广泽领队。

都是酒中豪客。

思及此处，他握剑的五指又攒紧几分。

她还是习惯叫他名字，差点直呼出口了。

他眸色一沉，抬手去拿酒壶，却被胥茂一下夺过。

“喂，我说，你别跑了，你这模样，连行走都困难。”

话不多，三三两两，斟酒饮杯间说些无关紧要的琐碎话题。但话里无意，言外有声。

叶广泽没去抢，只是站起身，说：“老师，明天还有早课，你该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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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庆生气得头顶冒烟，起身骂道：“算了，不管你了。”说着也开跑起来，一下便超过了她，头也不回地跑远了去。

华栖只摇头，抬眼凝着前方。

胥茂站起身，往门外走去，一边说：“懂有何用，三千世界，万万道理，谁又不懂，但能做到的又有几个。”说罢，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出门去。

叶广泽稍稍侧身，说：“老师请。”

叶广泽脑海蓦然闪过月残星薄夜，桐飘扬成雪，一人杏红裙裳，轻舞曼妙……

华栖愣愣地看了下，拍了下他的背，绕过他，又小跑起来。

“哪里没有！就差在脸上写上这几个字呢！前几日还闷闷不乐，现在看到叶将军就笑靥如……”

叶广泽却说：“很晚了。”

“我……有吗？”

叶广泽目送胥茂离开，待他身影出了院子，才关上房门。

华栖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