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问情(1/2)
三人各怀心事,默默地进了伊都高等学堂,向东方琳的住处走去。伊都学堂的学子们都是每人住一间小屋。但东方琳的住处却是单独的一处小院。这一方面是因为伊斯特国各学堂都较少招收女子,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她“公主”的身份。虽然学堂的学规第一条就是“凡本校学子一律一视同仁”,但在现实世界中,理论和实践总是难免存在差距。
远远地看到院中灯火通明,听到依稀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罗杰只感到一种异样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他抬头,月正循着它亘古不变的路途从东向南旋转,淡紫sè的光芒如梦如幻。
“如今不到钱塘路,怕见鸳鸯作对飞。”尹延又一次喃喃道,语音如chūn天的柳絮,在风中缠mian辗转,萦绕不绝。
罗杰突然停下来,向齐律说道:“我和尹延身体不大舒服,不能去了。你跟阿琳解释一下吧。把这朵莲花给她。”
尹延和齐律都一楞,但随即都明白了罗杰的意思。“是啊,我突然头疼的很,恐怕不能去了,你代我向阿琳道歉啊。”尹延也赶紧说。
“我明白。”齐律看着他们,叹口气,又深深地点点头,“可是你们不能总这样啊。”
“明天就没事了。”罗杰说着,径自转身扬长而去。
夜sè阑珊,月已西往。罗杰的小屋内,尹延已醉得东倒西歪。“怕,见,鸳,鸳鸯,作对飞……”反反复复总是这几句。一边说,一边又往碗里倒酒,也不管大部分都倒在了碗外。
罗杰也有了几分醉意。但他想到的事情更多。月光从小窗中照进来,酒碗中摇曵着一张模糊的脸庞。罗杰注视着碗中,感觉人生的一幕幕都交织在一起浮现在眼前。大雪中父亲衣衫单薄的身影,作坊中父亲被百般刁难训斥时木然的表情,自己和母亲在街上摆小摊时如狼似虎巡察兵的掠夺,姐姐苍白的脸,哀怨的眼神和那方矮矮的坟墓,……。“为什么?为什么?”他想仰天长啸,但还是忍住了。毕竟他的修为已经到达了“天籁”的境界,对喜怒哀乐已有了很强的控制能力。“天籁,天籁”,当初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把传给他基本功法和那两部书的时候曾经说,这种功法的至高境界是“无为而无不为”,因顺应而zì yóu。是啊,顺应,对待作坊主,父亲顺应了;对待巡察兵,母亲顺应了;对待那纨绔子弟,姐姐顺应了;现在,对待阿琳的事,自己也要顺应。可是,真的zì yóu了吗?所谓的顺应,岂非就是逆来顺受,任人摆布?所谓的“哀乐不能入也”,岂非就是麻木不仁,自欺欺人?
“我真的,想,想和你,像蝴蝶一样,zì yóu自在地,飞……飞啊飞”尹延和他手中的空酒杯都倒在了桌上,但他嘴里仍然说个不停。
罗杰长叹一声。是啊,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能像鸟儿一样在天上飞,没有羁绊,没有界限,长风万里,那是怎样的zì yóu啊。可是,后来他知道,即使背负青天的大鹏,即使御风而行的列子,也都还是不zì yóu的,真正的zì yóu是“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于是,他“不争”,他“无yù”,他听到了“天籁”,可是真正的zì yóu还是如天边那轮月,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罗杰,罗杰”,尹延又挣扎着坐起来,指着罗杰,“你个傻瓜,大傻瓜!今天是你的,生rì,你却去,帮人家摘莲花。”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干,尹延大笑起来,“哈哈,伊都学堂第一才子!你不是出口成章吗?我看你现在,能吟出什么诗来。”
生rì,这意味着生的时间又少了一个轮回。生和死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应该不在意生。罗杰对着尹延吃吃地笑了,“你听着,我想起来一首词:两轮屋角走如梭,太忙些,怎禁他。拟倩何人,天上劝羲娥:何似从容来少住,倾美酒,听高歌。人生今古不消磨,积教多,似尘沙。未必坚牢,刬地事堪嗟。莫道长生学不得,学得后,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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