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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宴要待天黑,红彤彤的炷光下,杯斛交错,更助菜肴美味、良酒香醇。在屋里话说多了,不免枯燥,年轻人哪能闲得住?他们来到夕阳斜照的院子里,透透气,溜溜腿。由于家里男儿都习武,院子中间宽敞,平整。
影壁墙下,排列一行兵器架,刀枪剑戟,斧钺棒叉。每rì有人保养、使用,光闪闪,亮晶晶,不见锈迹。两边还有几个练力气的石礅,大小都有。
来到影壁墙边的兵器架,众人谈到当今八旗子弟,马上功夫要比入关时相差甚远,当时万骑如cháo,入山海关,一泻千里,尽扫中原;谈到对夷蛮的武备战略时,也唏嘘不止,曾几何时,疆域纵横,泱泱大国,谁敢妄动?……。
二公子保鹿,自己也起个满族名号,现在不时兴叫了,他只当作激励自己的jǐng句——吉尼音布,意志刚强,不折不挠。
四公子保德也学哥哥的做法,起名——莫尔赓额——机敏的神shè手。
大家边指手画脚,边伸胳膊掠腿,蹦蹦跳跳。
只见那边西林雪也快步而来,她换了行头:不是方才的淑女红装,而是束腿腰扎的武生相;不是方才的言轻语柔,而是口齿亮朗;不是方才的挪移盈寸,而是大步流星。
身边的侍女不在了,西林雪一个人站在兵器旁,向宫文曲轻轻一屈膝,抱手施礼,说:“闻听宫兄也习武练功,不知可否一展威仪?”
宫文曲双掌上腹前微微上抬,上身稍作前倾:“不敢当妹妹大礼。愚兄花拳绣腿,怎能关公面前舞大刀?二兄长保鹿,斗志如钢,战无不胜;四长兄保德,神箭百步穿杨,双双都闻名京畿,其他几位兄长,均各有所长,多有建功。吾一弱书生,实则布衣。鲁班门前弄斧,着实难为愚兄了。”
保鹿哈哈笑道:“贤弟所言差矣,吾等亦不过三拳两脚,如今是洋枪洋炮,如何作为?”
保德说:“只能擒那流寇草贼。”
大公子保金说妹妹:“你宫兄初来乍到,不可过劳!”
六公子保书,也拉妹妹:“不可,不可。”
雪儿来了脾气,耍起小xìng儿,眼睛却闪出灵气,端庄添了肃然,温婉多了执着。听哥哥们劝她罢手,她偏偏更来劲儿:“怎么?看不起大小姐我?”
“不不,”大家说:“两位兄弟车马劳顿,也该将息一天半rì!”
雪儿说:“强词夺理!堂堂七尺男儿,征战沙场,风餐露宿,rì行千里,那个道苦?。”
“这不是战场啊!”
“好妹妹,这是在家呀!”
“来rì方长,又岂在这一朝一夕?”
你一句我一句,多人相劝。
大小姐就是不松口:“你们小看我!”
宫文曲想逗逗妹妹,拉出东北腔说:“他们小样儿!小看我妹妹,在我们哪嘎达,——老虎拉车,谁敢?”
雪儿听那腔调,噗哧一笑,瞬间又立起杏眼:“油嘴滑舌不当事儿!我要就得给!”
宫文曲还真有点喜欢西林雪妹妹的个xìng了。但是,就是纯纯粹粹的对妹妹的那种喜欢。看她那小孩子似的神气,忽yīn忽晴,不管怎样不讲道理,就是只有产生喜爱,无论如何生不出怒气。
“看来,”宫文曲说,“今天不向妹妹讨教几招,吃不成饭了!”
“聪明!”雪儿说:“那就放马过来!”
说完,雪小姐向后跳出了足足半丈。
宫文曲想,这妹妹还真有点本事,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也真想看看,她到底有多深的功夫。
正在犹豫间,看哥哥宫文翰连连使眼sè,阻止他。
雪儿的眼尖,马上看到了宫文汉的意思:“原来是你在,害得他缩手缩脚。走,走,到厅里去。”
宫文翰又看了一下弟弟,悻悻地回到厅堂。
“好了吧?放开手脚,妹妹陪你一回!”西林雪说。
“好!”宫文曲也迅疾退出几步。
他刚刚站稳,西林雪蹦上一个高高的石砣,在石砣上旱地拔葱,打个旋子,跃起半人高,真似嫦娥奔月;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挺展起来,已是整整高出一个半人。接下是老鹰抓鸡,俯冲而下;泰山压顶双拳砸过来……。
这要是真打实拼,宫文曲并不在意。只要假迎突躲,让她下来后不能转换重心时,轻轻一拨,就会让她失衡,自己重重落到地面。然后或脚踢或拳击,都会让她吃到苦头。
但面对的是妹妹——他已经当她是亲妹妹了。所以宫文曲略显犹豫。这都是眨几下眼睛的功夫,稍一迟疑,已经来不及做更好的选择了。
西林雪儿的身子冲坠下来,拳头在前、身体在后。看她腰部扭动,宫文曲知道,她已经失去自控能力,不能平稳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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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文曲知道,现在不能躲了。一躲,雪儿一定轻则戳脚伤踝,重恐落地伤腰。
顾不了那么多了,妹妹的安全要紧。于是宫文曲没晃动,硬是让拳头砸在头上,那拳头到头顶也没有发力。
宫文曲用左手揽住雪儿下沉的腰,右手用力向里托扶她减缓落地,防止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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