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负耻(2/2)
李饮知这杨矩之语甚有道理,而自己于这大唐之事偏偏又知道的太多,只是那把火要烧到自己头上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随即笑道:“多谢都督以诚相告,只是在下既然敢与都督说,那便是信得过都督的为人。若是果真因此事惹祸上身,那只怪李饮眼光拙劣,却也死不足惜。”
这杨矩见这李饮望向自己的眼神甚是平和,想是并无恶意,亦是笑道:“小兄弟如此胆识见地,确是人中之龙,他rì必定名燥天下。既然公子如此直爽,那杨矩也是斗胆一问,且不知李公子今rì来在下此处究竟何意?”
这李饮见杨矩既然如此问起,也不拐弯抹角,直道:“都督可知吐蕃贼相坌达延此人?”
“前rì有细作报知,此人混入鄯州城中,却不知何意。在下不得已封城搜查,却哪有半点踪影,尚自苦了我大唐百姓,在下适才已命守城之人开城通关。”那杨矩只道。
李饮见这杨矩尚有一番仁人之心,稽首道:“在下代那北上南下的百姓谢过杨都督。只是这坌达延此人前rì是否来过鄯州在下实在不知,但在下却知六个月后,此人必将十万贼兵出河西九曲杀进临洮,进攻兰渭,将军还是早做计议才好!”
这杨矩听闻李饮之言,却是背过身去,长叹一声,道:“先前细作只言,那吐蕃驱赶大批牛羊东牧,更兼许多吐蕃之人过境临洮、兰渭及鄯州,用牛羊与大唐之民交换马匹铁器,更有吐蕃细作潜入城中刺探军情。再加上公子一番印证,想我大唐为祸不远矣。”
李饮见这杨矩说道此处,又暗自叹息两声,便即问道:“都督何故叹息,任他吐蕃贼寇只管扬鞭东指,我大唐军民只需砺兵秣马以待,有何惧哉?”
那杨矩却是苦笑道:“李公子一腔热血,在下极为感佩,但公子却是不知我杨矩此时情形。”
李饮只道:“杨都督有何难处?”
那杨矩继续道:“我身为鄯州都督,既已为吐蕃作保,与了贼寇九曲之地,那在下这恶名便要继续给承当下来。若我杨矩不一力承当,难道把这恶名让先皇背负?”
李饮已是听出杨矩难处,暗自叹息一声,接口道:“如此一来,都督在这八方将领及西北州县之中,早已恶名远播。即使探知了吐蕃动向告知兰渭军民,也会招人耻笑,说你这卖国求荣之徒又不知受了吐蕃什么好处,要我大唐军民空耗国力。如若上奏朝廷,定然会有那jiān险之徒在皇上之侧,说你这都督前番绥靖辱国,此番极力备战,定是居心叵测,心存不利于我朝之yīn谋。如此一来,你这处境只会危如累卵,朝不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