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男儿膝(1/2)
武夫前世的世界里曾经有这样一句话,十年寒窗出一个读书人,三代出一个贵族,三百年出一个大妖jīng。
事实上这不只说明那些妖孽们的绝顶天赋,也说明了从这个世界到那个世界需要底蕴的积累,需要几代人的攀爬挣扎。
但仅仅有这些还不够,还需要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可能是蝼蚁抬眼看到了苍鹰,可能是小溪水触到了大河,也可能是你的身边出了个牛叉到逆天的人,发生了些牛叉到逆天的事。
好多人一生都不可能有这个机会,就像那些蝼蚁们好多不会仰头望天,小溪水也有好多不可能接触大河。所以众多蝼蚁碌碌而生,碌碌而死。所以好多小溪成了死水,慢慢干涸。而那些回了家躲进被窝抱住头的人,终究没有这个机会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或许有一天,这些会成为传说。然后他们会抱着自己的儿子、孙子,仰望星空讲一个关于苍天,关于英雄的故事,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植入那么一颗种子。
这颗种子或者会成为一把钥匙,萌芽、成长,然后继续成为另一个传说。又或许,这颗种子会枯萎,然后,死亡。
武夫拿到了这把钥匙。所以他想推开那扇门,踏过那道坎儿。
可能是因为那壶花雕暖了杨老头儿的胃,也可能是武夫对了这老头儿的脾气,于是杨老头儿给了武夫这个机会。
武夫感到最近的生活有点儿无奈,有点儿抑郁,有点儿,淡疼。
因为他的生活里多了个淡疼的小胖和尚,所以他很淡疼。因为那个死老头儿没教他玩儿刀,没教他练剑,只让他做一件事,打铁。所以他很抑郁。而对于现在的生活,他很无奈。
“小草姐姐,我帮你烧火……”
“小草姐姐,我帮你刷碗……”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然后,是一声尖叫。
“啊……小和尚,你存心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小草姐姐,疼,松手松手……”
“谅你也不敢,一个大碗两个铜板,给你记上了,再有下次小心你的耳朵!哼哼……”
“放心放心,我娘可是就我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别说几个碗了,到时候给你立一座金身都没问题……”好吧,武夫可以想象,这个时候那个小胖和尚一定又拍着他那肉嘟嘟的胸脯打着包票。
“哼,我要金身干嘛,换成金子还差不多。好啊,我知道了,你敢咒我是吧?耳朵不想要了……”
“啊,松手松手,疼……”
好吧,这个时候小草那丫头一定是一脸愤怒的拧着小胖和尚的耳朵,而那个小胖子一定是一脸贱像带着享受的表情叫着疼。
这就是让他淡疼的生活啊。小和尚自从看到了小草那丫头就流下了口水,然后这活宝连他的和尚庙都不回了,死皮赖脸的赖在了这。
武夫看了看天sè,夕阳已落,他还要上城东的那座铁匠铺里买点儿东西。幸亏这座城小了些,时间还来得及。
武夫是个干脆利落的人,看了眼那俩活宝便打了个招呼动了身。
无岭不成岭南。阳城所在的是大庾岭脚下。
有人从庾岭来,是这阳城的痞子。
他跑得很快,脸上带着怨毒和恐惧。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裳。他的腿早就麻木,但他不得不跑,甚至他恨自己的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因为他很怕,很恐惧。因为跑得慢的,都死了。
而他,不想死。
生存,不是权利。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是苍天的道理。而苍天的道理,便是天理,便是法则。所以好多人为此选择背叛,为此举起屠刀。他们拼了命所为的,便是活着。
他想要活着,所以他拼命地奔跑。
“快点儿,再快点儿……”他不敢回头看,但他恐惧,所以他开始咒骂,“小杂种,该死的,早应该杀了你……”
夕阳早落了山,天上没有了他所熟悉的月。他庆幸着天上还有星星,让他能够看清眼前的路。
而不得不说的是人类的适应能力是无比强大的。哪怕天上少了一轮已经存在了万万年之久的月亮,他们也可以安慰自己还有着星星。
他的脸上泛起了一抹喜sè,他隐隐看到了城门。而最让他欣喜的是,他看到了一个人。哪怕这个人只是一个仈jiǔ岁的孩子。但只要是人,就能给他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他开了口,“救我……”
然后他再说不出话,他的瞳孔开始涣散。他的整个身子被从正中撕开,鲜血喷洒,血腥而残忍。
武夫的眉头皱了皱,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白痴。
他的眸子血红,身上已经被鲜血浸染成红sè,有些发紫。此时的他更像一头释放了野xìng的野兽。
武夫认识他,知道他的名字。他叫狗儿,听完了他那部西游的狗儿。
他没有动,此时的狗儿已经入了魔障,或者说走火入魔,稍有动作便可能引来狗儿的敌意。
但狗儿一声低吼,脚一蹬地,地上便是一个深坑。他冲着武夫而来。
一拳捣出,如猛龙出海。带着林中的枯叶,向着武夫的胸膛席卷而去。
武夫觉得很没意思,他越发无奈和抑郁,他叹了口气。出左掌,一粘一挡,画了个圆。
忽然武夫的脸sè一变,一抹cháo红涌现。他只能一退再退,左掌画圆再粘再挡,同时脚踏八卦,右手紧随而上,蓄劲如开弓,力由脊发,发劲如发箭,趁狗儿拳劲将尽,一拳把狗儿给打了回去。
武夫终于松了口气,然后他吐了口血。
他觉得很淡疼。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杨老头儿说他的念力勉强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两世为人,也只是勉强而已。
原来世上真的有这样的怪物,他看了眼眼前的狗儿,脸上浮现了一抹无奈。虽然自己的本事只恢复了三四分,但是杀上十个八个壮汉还是小菜一碟的。却被狗儿一拳击伤。
他甚至怀疑自己会死在这儿。因为狗儿的眼睛依旧充血。
他忽然对苍天产生了一股怨气,不到一年的时间差点儿死了两回。一次是一头畜生,这次却是一个仈jiǔ岁的孩子。他怕死,更怕死的如此窝囊。
“次奥……”,他吐了口唾沫,带着血丝,“战便战!”
狗儿冲了上来。那是一种纯粹的力量,一力降十会。
寸劲勃发,蓄劲似蛇,发劲如猫,陈肩,落膊,抱拳,挫手,撩手,陈桥,粘打,紧密快速,以快打快。
武夫只觉得自己的手掌发麻,脏腑翻腾。鲜血顺着嘴角止不住的流下来。他看着发狂的狗儿,一记鞭腿把他踹了出去。
狗儿一声狂吼,狂奔冲撞,武夫闪避不及只觉得身子一轻,倒飞而起,撞上了一棵树。
碗口粗的树拦腰而断。武夫靠在了树桩上,他叹了口气,看来真的要死的如此冤枉。
狗儿又冲了上来,他的双手结实而有力,他抓住了武夫的两边肩膀。
武夫毫不怀疑他能把自己撕成两半。他肩膀一颤,卸力,双手扣住狗儿的胳膊,一个倒空翻,两人的身子倒在了地上,震起了地上的枯叶。
狗儿翻身而起,一记狠拳砸向武夫的脸。武夫正待闪避,狗儿的拳头停了下来。
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
“住手!”这是一个女人或者说是女孩儿的声音。
武夫看到狗儿眸子的红光逐渐消退,他想不到究竟是谁能够把入了魔的狗儿给叫回来。
狗儿一屁股坐了下来,低头,喊了声姐,像一个做错事被大人发现的孩子。
武夫扶着狗儿坐起,嘴里又涌出一口血。
他终于看到了这个女人。不对,她只有十二三岁,和小草差不多大,抱着一只白猫。这是一个美人胚子。她的相貌并不如何出众,但很耐看。她的双眼紧闭,睫毛显得很长。五官并不显得特别jīng致,但凑在一块儿却特别舒服。最关键的是,她全身上下透出一股书卷气,不是那种酸儒,而是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味道。
她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纯净:“你没事吧。”
她放下怀里的猫,走上前扶起武夫。
武夫嗅到了女孩儿身上的体香,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平静,抹了把嘴角的血,微微苦笑,开口道:“没事,死不了。”
“吐了这么多血啊……”女孩儿拿出了一条白绢擦了擦他的嘴。
武夫笑道:“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
女孩儿扑哧一笑。
武夫傻了眼儿,心里喊了声妖jīng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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