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 五年前村里开始搞新农村建设,几乎家家户户都搬到了现在这个地方,大家集中住在一片土地上,农田集中开始经营。电网也重新拉过了,水泥路也重新铺过了,但等等,深山里的那户,唯独少了她一家。说是她一家,其实她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了。关于她的故事,可能我得下次才能和哥哥以及你们说清楚了。
就在一个石洞口,我让骏宝停在了一米高的地方,先行下来。哥哥正打算也往下跳,我连忙按住了托盘底下的控制开关,骏宝又直冲到了三十米的高度,往家飞去了。哥哥只是个普通人——他选择如此——不能跟着我去做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
这是一片开阔地。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曾来过这里挖过野菜,但后来就再也没来过了。这里住着铁匠吴大锤,满脸络腮胡,大冬天也袒露着赤红的胸脯肉;还有他的儿子吴小锤,倒生得白净,不像乡下孩子。吴大锤的老婆在生小锤的时候难产死了,村里人却没见到有尸首运出来,或者深山里哪里起了个新坟,便私下揣测仍在家里放着。我小时候来的时候,已经是吴小锤三岁多,跟着他老爹玩铁器的时候了。我似乎看见过他们正屋里竖着一口棺材,但里面是否装的就是已经死去三年的老婆倒没人能说清。过了这些年,那时候的三片瓦房都没了,我眼前现在只剩下三个风一吹就倒的屋架子,咯吱咯吱地响着,像是人的骨头。
亡灵都得躲避在yīn暗的地方。我看了看四下,碗口粗的竹子和一些低矮杉树将这个空旷地整个围了起来。几个新旧夹杂的坟土包在树林中露出椭圆的顶,一副涂黑了的扁担斜靠在一个小坟上——又一个夭折的孩子。如果没错的话,这个亡灵就暂避在对面的石洞里。我想,这个屋子破败后,聋哑寡妇就住了进去。或者,可能前后因果关系要颠倒一下。
我向前走了几步,有田黑sè西装里的布娃娃剧烈地跳动着,打着地上的石头“砰砰”响。呵,果然在这。我往从它们身上取出的钢针上吐了口唾沫,又插回了它们身上,钢针渗出几滴殷红的血,便生锈断成了两半。现在,这几个布娃娃可以给孩子玩了。
我将外套脱下,拆掉线,从夹层里取出父亲留给我的一层皮贴在身上,将他还在转动的一颗眼珠子套进我的项链,挂在脖子前。这也是我不愿哥哥看到这些的原因——父亲被埋葬的,只是身体的一部分而已,我将来也需要如此。这样的传承他没有办法知道,更没有办法理解。
当然,还有东西是不能少的,那就是母亲从外婆那传来的顶针。(注:顶针是农村妇女做针织的时候需要的用来顶住绣花针头的圆环,一般套在中指上)
我在原地等了五六分钟,四下仍没有异样。太阳已经过了山头,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好在,这个亡灵的所有目的只在我身上,我相信它不久就会出现。但我又等了十分钟,四下还是没有动静。
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向前一步,大声说:“你为了让我来找你,便让有田来引我。知道我是收魂人,偏带我去你下蛊了的房子。你似乎还怕我找不到,特地放了三个娃娃在里面。如你所愿,我找到了。现在我已经到了你的地盘,你可以出来了。”
“哈哈!”一声女xìng的长笑从我对面的石头缝里传出来,接着,用一种银铃般的,销骨噬魂的声音说,“说得好像你全部都看透了一样。”
“怎么,我有什么遗漏么?你倒可以给我提示。”
女声说:“也没什么特别遗漏的,就是你似乎不知道,我们早就见过了,你……你还喜欢上了人家呢。”声音里带着一丝窃喜,更有一点挑逗。
小伎俩!女人的通病就在于对再多好听的话都听不腻,死了更是这样。它真把自己当人,当成一个女人了,不过是借着一个少女的躯体在我面前出现,现在愚蠢得陶醉在自己给自己下的蛊中——我还没死,我就是那个女孩子。
我说:“哦?这个我倒真的还没注意。不过,我知道你生前是个十足的美女,可惜就是个聋哑人。现在好了,倒能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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