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穆特保卫战 （七）（2/2）

“你成功了，学徒。他们就像是你小时候捉鸟时用的办法，他们只看到了地上的面包屑而忘记了头上的陷阱。”维吉尔轻咳着，即便是说几句话他都上都已经流出了很多的汗渍。“所有人都认为你们必定失败……但是只有我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

索恩擦了一擦脸上的泪水，轻轻的在维吉尔的耳边回答“我和卡尔也都认为未必能成功，但是！因为注定失败的战斗才值得放手一搏！”

维吉尔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对周围的圣殿骑士和战斗牧师命令道“扶我起来！”

狭小的房间里到处点满了蜡烛，维吉尔颤颤巍巍的被人搀扶着坐在一张椅子上，索恩跪在他的面前，看着这位威严而高尚的老人伸出枯瘦的手，索恩心中百感交集，索恩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跟老维吉尔比起来连千百分之一都比不了，他本可以安心的用自己‘虔诚者’马格努斯的姓氏安然享受着世人的崇拜，更可以利用的自己的封地享受丰厚的生活。可是他都没有，他只是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默默的守护着帝国，守护着人类，直到自己遍体鳞伤，直到自己生命的尽头。

“吻它。”维吉尔竖起手指上代表着猎魔人最高权力的玺戒，轻轻的命令道，索恩的嘴唇轻轻的印在了象征着猎魔人传统和精神的战锤，人类纯洁的骷髅相互交织组合而成的冷冰冰戒面上。

“永远不畏惧黑暗和强敌，永远忠于西格玛和人类，守护帝国，不偏不倚，保护人类，宁死无悔！这是你的誓言，也是所有西格玛圣殿银锤骑士团大团长的誓言！”维吉尔摘下手指上的戒指颤颤巍巍的递给了索恩。“记住它，它会陪伴你一生……牢牢记住。”

“我会忠于它一生……”索恩流着眼泪大声的回答。

那个不认识的猎魔人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把在银黑相间剑鞘里抽出半截的符文迅捷剑和一把符文流转的战斧，搀扶着维吉尔的胳膊把它们交给了索恩。

“‘裁决官’之剑对外，斩杀一切黑暗，‘裁决官’之斧对内，清除一切腐化。”维吉尔疲惫但是却微笑的看着索恩。“册封你为西格玛圣殿骑士团大团长，西格玛国教大诵经师，兼帝国护国公……现在站起来，大团长除了西格玛从不允许跪拜任何人！”

索恩立刻站起身，一把抱住了维吉尔，喷涌的泪水打湿了老人肩膀上的内衣。而维吉尔却在索恩耳边喃喃的诉说着。“保护卡尔，保卫帝国，如果你认为卡尔不可信，那你就保护百姓……”

索恩不停的低声应答着，而维吉尔就这样轻声的说着，根本不管旁边战斗牧师让他做最后祷告和忏悔的提醒。“那支箭不是吸血鬼的箭……别声张，慢慢的查。不要悲伤，我已经忙完了我的一生，现在是你的时间了，好好活着……要好好活着……”

维吉尔就像小时候索恩坐在他的身边给索恩讲课时一样抚摸着索恩的脑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就好像一次性的想要把胸膛里所有的气息全部吐出去一般。索恩听了好久只听到吐气，没有听见吸气。

“维吉尔走了……”索恩轻声的宣布，索恩摆正了维吉尔的身体，看着他死后依旧面带微笑的脸颊，并没有为他合上双眼，每一个战斗牧师都自觉的匍匐在地，每一个圣殿骑士都单膝跪下，右手抚着左胸胸甲心脏的位置，卡尔·弗兰兹也深深的鞠躬，表示着对这个老人一生的赞美和谦卑。

“为维吉尔大团长更衣，像个猎魔人一样！他还有一场好戏没有看！那是属于西格玛圣殿银锤骑士团的荣耀时刻，他应该亲眼目睹！”

索恩背着已经换好猎魔人大衣的维吉尔慢慢的走出了教堂，这个老人早就恨透了他衰老的身体，他不想当什么大团长，更不想别人谦卑的对着他唯命是从，可是为了帝国和骑士团他都忍下了，他的愿望只是想成为一个斩杀黑暗的普普通通的猎魔人。光荣的战斗，让人类文明的希望在帝国的土地上汲取养分，繁衍生息。

现在，他终于抛起了他衰老生命的枷锁，他用他一生的智慧和无私的牺牲奉献，用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为亿万生灵带去了希望。现在他终于可以休息了……

索恩把维吉尔背到了南部城墙的最高处，在那里他可以俯瞰整个战场，索恩用一根长枪插在了维吉尔的腰背处，让他像平时一样腰杆挺的笔直，就像是所有猎魔人心中的那杆战旗，只要他不弯腰，没有什么东西能打破猎魔人的信心。

轻轻的为老维吉尔又整理了一下面容，不让战场上的飞灰去玷污自己老师最后一场的战斗。维吉尔低垂的带着猎魔人高顶帽的头，像是在仔细观察战场，也像是无数次这样低头沉思。

索恩狠狠一磕脚后跟，向着维吉尔行了一个军礼，像是维吉尔还活着一样大声的喊道“猎魔人，索恩·维吉尔·梅塔佐，奉命剿灭吸血鬼，现在请求战斗！为了人类！为了帝国！为了西格玛圣殿银锤骑士团！请您下令！”

“维吉尔老师，让我们一起去战斗……他们必须死！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索恩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飞快的跑下了城墙，在那里卡尔·弗兰兹已经整编好了穆特城中所有的军队准备着出城迎战。

军队走出了封闭的城门，走过了重新放下的吊桥，残破的战旗被战场上的乱风吹的哗啦啦的飘扬。索恩轻轻的回头望向城墙，在那里有一双眼睛，也有一面旗帜，黑色的底面，银色的橄榄枝环绕着同样是银色的战锤。

“老师，你仔细看好了，我会把他们全部都挫骨扬灰的……”